他将姑娘放在并不宽敞的台子上,轻功稳住了自己给姑娘当做了靠背,以确定这个不会功夫的姑娘能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站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姑娘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然后再转头便是憋出来的苍白。
“我与他已是无缘,”风烟看着自己的鞋尖,“他是良家弟子,我却是下九流的风尘中人。
他念了那么多的书,读了那么多的理,将来定是有大成就的,又怎会娶我这个不干不净的人,回去做正妻呢。”
她说着,点大的泪珠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掉一边捂着脸,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如此便好,他的田不用卖,他的祖宅还能赎回,从此他依旧读着他的道,我依旧唱着我的戏,如此便好。”
楚留香低头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嘴角轻扬声音轻快,眼底一片悲凉,眼泪无声滑落的漂亮姑娘。
她的笑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声音轻快的如同在唱着欢乐的戏曲,若不是眼底的悲凉,他或许就会信以为真。
他见过那么多的动人女子,船上也有李红袖,苏蓉蓉或者是宋甜儿这样的女子。
或淡远而温和,或温柔婉约善解人意,或天真善良的女子,却不知为何都不如眼前的女子来的更令人心醉。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若是将这样的美人儿送到他面前,他或许品尝过后一笑了之,可如今美人在怀,却心有所属。
得不到的永远在蠢蠢欲动,骚动人心,令他心底莫名的发酸。
“可要我送你,与他相聚?”楚留香叹了口气,抹掉了姑娘脸上的泪珠。却得到了姑娘笑着摇头作为结局:“我知公子好意,可我已与他无缘。”姑娘的语气湍急,“已有回忆便是足够了,今后他便是天边云,又怎会栖息我这棵树。”
“你很好。”楚留香叹气,莫名心疼这个体贴人意的姑娘(雾)。
他怜惜这个姑娘,此时刚出茅庐的楚留香还不是后来被尊称为香帅的翩翩公子,却也已经展露出了对姑娘的体贴:“可有想去的地方?”他裹进了姑娘身上的雪白狐裘,“天气尚寒,莫要感冒了。”
风烟姑娘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神很复杂,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奴家听公子的。”她这么说着,低垂眼睛挂起了温柔的笑。
楚留香却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带着几分虚假,不若之前那般的动人。
“莫要勉强了。”他叹气,“可见过夜晚的白玉京?”他这么问姑娘,却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只是搂着姑娘脚尖轻点,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跃起了六七丈的高度,在空中如同一只鹤无声划过。
属于夜晚的美丽白玉京,她是第一次见到。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下的繁华与热闹,看着灯烛辉煌的青石路,看着各式的斑斓纸伞。
她看见了月光下泛着波澜的古河,看见了映衬着回廊灯笼的倒影,以及划过的一道白色影子。
“白玉京很大,”男人的声音吹在耳畔,“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事情,你未曾见过。”
不过一瞬,风烟姑娘就笑了起来:“公子是在可怜我?”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公子可是想的太多了,风烟本就是风尘女子,哪里来的良家自尊,想要嫁个心上人啊。”
楚留香却是没想到他被人一样看透了心机:“姑娘知道就好。”初入江湖的楚留香还没有那么多的圈圈道道,也没有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波澜不惊和沉稳淡定。此刻被一个姑娘看透了怜惜,不免有些尴尬。
“公子却是个好人,”姑娘轻声笑着,抬手搂住了楚留香的脖子,转头看着身下繁华的白玉京,“公子说得对,这个世界还很大,太多而事情烟儿未曾见过,还有太多的故事,烟儿未曾听过。”
姑娘的软语勾勒出了一个楚留香曾经向往的江湖,不过是聊聊几句话,却让楚留香心底掀起了真正的波澜:“我还没有去看天山那皑皑白雪,没瞧见花海晴昼,没见过婷嫔舞姿。”她看着远方,眼神闪耀。
“我会等,等到积雪消融,等到花朵绽放,等到繁星坠落,等到烟火不再。我信他回来找我,乘着孤舟,念唱梵音。他会给我用清泉酿成的酒,他的发间会带着令人沉醉的香。
他会踏着沧霞日暮,笑问我可否愿意与他归去,坐听暮鼓晨钟。”
风烟姑娘的眼睛很亮,那样的身材,讲述的江湖,幻想的江湖,令楚留香为之心醉。那边是他向往的江湖,没有厮杀纷争,没有阴谋仇恨。
有的只是肆意快乐,有的只是闭眼品味,有的只是乘一帆小舟漂泊水上,顺水而流。
“在下虽然没有见过天山白雪,也没有品过清泉美酒,却有其他的故事。”楚留香稳落在了树杈之上,“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听一听?”
月光下,楚留香看着那姑娘眉宇间的欣喜,心跳无端的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
楚香帅不知道,他怀里欲言又止,似有犹豫的娇羞姑娘,其实在心底暗骂他这个占坑不拉屎的。
未来的楚香帅也很想问问当年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给了嫖资却不嫖的。
未来的小舅子之一花满楼,知道自己这一年的生日礼物其实是香猪提前给的聘礼时,脸色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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