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讲解清晰,钱海波坐到仪器后面。
所有工作人员准备就绪,“action!”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机器转动开启,演员们转瞬变了气质,和剧情融在一起。
江砚痕坐在车里,他俊颜冷漠,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开始在曲折的山路上行走。
猛烈的风从车窗里灌了进来,吹起男人的额发。
车速越开越快,像是在赌气般,男人脸上出现了一抹厉色。
路边风景飞速闪过,这段会穿插出回忆,引出男主童年失去父亲的悲痛,再到公司内部出现商业间谍,以及亲生父亲真正死因的谜团,一时四面楚歌,危机四伏。
这一幕,所有情绪全部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情绪爆发点。
剧情气氛在江砚痕的脸部特写细节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钱海波看到镜头下堪称教科书般的演技,老脸欣慰,“啊,不愧是江砚痕,不愧是影帝啊,太牛逼了……”
汽车还在飞驰,这时,刹车突然失灵,车子不受控制地“撞飞”出去,男人脸上闪过难以置信,他手上猛打方向盘,可惜局面并没有扭转。
千钧一发之际,顾月波出现在镜头里,娇俏可爱的女生微勾唇角,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动作利落地攀上附近一棵大树,接着柔韧的树枝起跳,纤细的身影就跃进了驾驶室。
女生直接抱住他,再用力推开车门,两人随着惯性滚进草丛里,车子在这刹那“飞”出了山崖。
顾月波抱住江砚痕,跌进草丛,男人瞬间被她压在了身下,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顾月波顿时紧张道,“你没事吧?我有没有压疼你?”
江砚痕想说没事,但女生的手臂紧紧锢在腰间,让他动弹不得,指尖的力道确实让他在这瞬间产生了一股痛意,他眉间轻蹙,她力气真的好大……
顾月波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到不对,连忙松开了手,“抱歉抱歉,刚刚力气使大了点。”
“嗯。”江砚痕低低嗯了声,顾月波赶紧扶他起来,手再次搭在他腰上,却轻轻柔柔,仿佛有无数羽毛挠过,带来的酥麻感让他身体一僵。
顾月波刚把他扶好,结果视线转到他肩膀时,却目光一拧,“别动!”
江砚痕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顾月波说晚了,他已经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一只正在展现生命力的黑色不知名小虫。
小黑虫正在努力蠕动自己混合黏液充满恶心毛发的躯体。
江砚痕登时僵住了,浑身颤抖起来。
顾月波抬眸,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害怕那么简单。
她当即将恶心的小黑虫丢进不远处的水流里,想拉他走,结果男人脚下趔趄倒入她怀里。
“咔咔咔!我说咔咔咔!你们听到没?!要换场景了……”钱海波喊着从仪器后面小跑过来,猝不及防看到两人拥抱的画面,剩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
原来这就是情侣档在一起拍戏的甜蜜烦恼吗?钱海波捂住眼睛跑远,顺便贴心地把仪器撤走,让全场休息半小时。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被我扔掉了,它不在你身上,它不在了……”顾月波抱住他,轻拍他的背。
江砚痕的背部肌肉紧绷,他脆弱地将脸埋在她颈侧,呼出来的气息全喷洒在她耳际。
顾月波见工作人员回到休息室里休息,干脆把人抱进了刚刚用来拍戏的汽车里。
小小的车厢里,江砚痕依然没有从情绪里抽离出来,还是缩在她怀里,顾月波轻拍他的背,不停地和他说,“没有了,已经不在了,你不要怕……”
过了好久,四周才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我,这样是不是很丢脸?”
江砚痕从她怀里坐直,脸上残留着害怕后的脆弱,顾月波小声安慰他,“怎么会,谁没点忌讳呢?我还怕没饭吃呢?有些恐惧一旦刻在骨子里,真的很难克服。”
她这是实话,上辈子饿死后,她真的对饿死这件事有些阴影,即使不需要补充体能,她也必须要每天吃得饱饱的,胃里踏实了,整个人才踏实。
江砚痕眼帘垂下,哂笑一声,“你挺会安慰我。”
“我说的是实话,之前我就饿过肚子难过得快要死掉,这种感觉没有真正饿过的人不会懂。”顾月波看向他,神色异常认真。
江砚痕对上她的视线,内心禁不住触动,仿佛有某个开关被她打开,让他在此刻居然有了想倾吐的欲望。
“知道我为什么会怕这些吗?”
顾月波摇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温热的触摸从手背开始蔓延,江砚痕紧绷的身体蓦地放松下来,连在他自己也很诧异,接下来的话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外界都说我演技好,常年扮演的刑警,如同角色本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是在演角色,而是一直在扮演我的父亲。”
顾月波眼底一惊,“你父亲?”
“对。”
江砚痕唇边泛起苦涩,“是的,我的父亲,他在我十五岁那年,牺牲了。”
顾月波一时哑然,许久轻拍他的手给他无声安慰,而江砚痕还在继续诉说。
江砚痕的父亲是一名刑警,为了社会为了人民,这个职业的道德素养很高,常年离家做保密性任务,和家人聚少离多,每次出任务都惊险万分,身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江琳时常联系不上他,时刻担心他的安危,每次铤而走险过来了,全家都无比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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