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昭昭。”他牵制住她的手腕,凶了声。
她里面没穿打底,就一件衬衫,胸前沟壑露了一大半,他闭着眼,抖着手将扣子一一扣好,本以为她会有所安分了点,谁知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别碰我。”然后直接给他来了一巴掌。
顾之余懵了两秒。
“甄心动,你几个意思你。”
她指甲没剪,留得有些长了,直接在他脸上刮了到痕迹,说重不轻的,顾之余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痕迹还是能明显看出来的。
“顾之余。”床上的人突然细细的抽泣声,眼角滑了颗泪珠。
“不要走。”
“不要抛弃我。”
顾之余站在床边,衬衣领子开了两颗扣子,眉间夹着一股散不去的阴郁,橘色的壁灯照到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扑一扑的。顾之余望着她,心忽地被一股力道抓得紧紧的。
像要呼吸不过来。
“我不走,我一直在这儿。”他试了试刚刚出去接的热水,已经不烫了。他扶起甄心动,轻轻抹掉她的泪,“别哭了,乖,我哪儿都不去,吃了药就好了。”
才不久,他喂了她一次,她挥手直接把药打翻了,但不吃药怎么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但她很不乖,靠着靠着就往他怀里钻:“听话,好不好。”顾之余将她拉回来,重新靠上,从桌上拿了颗退烧药,往她嘴边递,轻哄着。
最怕苦的甄心动,才不会上当。意识虽然涣散,但她嘴巴紧紧闭着。
顾之余拿着药皱眉,见她不吃软,低声凶了她一声:“甄心动!”
甄心动小嘴一瘪:“你不要我,你还凶我。”闭着的眼睛逐渐湿润。
“我头好疼。”
生病的人,脆弱又矫情。
“我没有不要你。”
半点凶不得,顾之余把她没办法。
“但是,你要吃药啊昭昭。”
床上的人不说话,只沉浸在她的幻境中,小弧度的抽泣。
顾之余挠了挠头发,无奈将她人扯过来重新靠上,低声警告:“昭昭,不吃药的话就得去医院打针,你可要想好了。”
“所以吃药好不好。”他用指腹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湿湿的,他轻声哄着:“乖,先把药吃了,你生病了,得吃药,吃完药就不疼了。”
最怕疼的甄心动,一提到要打针,立马不哭也不闹了。顾之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这么怕疼的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不知道被甄怀欺负了多少次。
尽管她听话了许多,但吃药这件事,他怎么哄都没用,好不容易将药喂进,转头去拿水,她又给吐出来了。
“苦。”然后直接将药吐了出来。
顾之余拿着水,转头就见她把药吐在了他身上,动作停住,眯着眼睛看她,沉默着。
片刻后,又去拿了颗药,这次直接用手讲她嘴巴捏成一个“o”字,将药塞了进去,在她再次吐出来之前,顾之余快速将水送她嘴边,“乖,喝口水就不哭了。”
甄心动呜咽着,被迫吞下去。
喂她喝了药,把她放好在床上,重新盖上被子,盖到脖子那里,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边。
甄心动一脚踢开他盖过来的被子:“热。”
顾之余顿了顿动作,将被子往下盖了点,盖在她胸口部分,眼见着又要打被子,他先一步制止住她:“只能掀到这儿。”
甄心动像是听进去了,乖乖闭着眼睛,不再踢被子。
她侧睡着,两只纤细的手像浮沉中抓住一块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顾之余扯了扯手,手一动她就皱眉,一副要哭的模样。
她蜷缩着,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手还在微微颤抖。
顾之余见这副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心疼又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到。
他轻喃:“对不起。”
夜已经很深,外面突然刮起大风,这件酒店是顾之余给她定的,还带了大阳台,甄心动在阳台那几株月季左右摇摆,仿佛摧残就在下一秒。
她很喜欢花。
顾之余又试图抽出手来,即将抽出来之际,她眼泪直接掉了出来,从左边滑到右边。
“别走。别不要我。”她挂着哭声,说得很小声,像是在用气音说话,顾之余听见了,附身跟她打商量:“等会儿估计要下大雨,我去帮你把花端进来。”
“等会儿被打残了就不好了。”
“马上回来,行不行?”
话音刚落,死死拉着他的手松了力道。
他亲了亲她滚烫的额头,哄着她:“会回来的。”
外面已经开始下大雨,雨点特别大。顾之余将花搬进来后,又绕甄她房子检查了一番,看有没有没关紧的窗户,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甄心动踢开了被子,蜷缩着身体,泪黏湿了双眼。
她的泪像天上砸落的陨石,狠狠砸在他心上,心脏紧疼。
顾之余走过去,不耐其烦捡起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她。
她赶紧抓住,她的身体抖得厉害,隔着层被子都能看到抖,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轻声细语。
“别怕,我在这里。”
药很快起了作用,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手,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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