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闷在被褥里,细听还带着一点奶音,“……臣妾自己来。”
裴阙轻笑。
他下了床榻,伸手拨动浴桶的水面,白腕子上还有一道划痕。
裴阙恍若未觉,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走到床边,推了推那软软的被褥,“快起吧,不要病了。”
她埋在被窝中,只能看见很小一块雪白的肩胛,上面一点红,又很快藏了起来。
柳盈月打算着,自己穿好衣物再找流云和素云进来沐浴。因而抬头,只道,“殿下……烦请殿下将臣妾的衣物拿过来。”
裴阙猜到她心中所想。
目光旁落,发现床榻角落散在一旁的衣物。最上面是一件绣着浅蓝明月的小衣,带子断了一半。
他的眸光一暗,将心中的火压下。
裴阙胡乱地将衣物抱起,放在一旁,“拿了。”
她从被褥中探出手来,却不察被人一捞。
青丝将人面遮掩,裴阙只能看到她血红的耳廓。
裴阙无奈地哄道,“只是沐浴。”
再将她放入水中,只听她很轻地呲了一声。
裴阙皱了眉。
虽然知道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亲密,但忘记了她的这副身躯没有经受过什么摧残。
柳盈月浑身酸软,又羞得不行,赌气一般地把头埋起来。
她一躲,便露出更大片的雪白,上面细密分布着一些红痕,一晃,让裴阙失神。
心怪自己方才没了分寸,又让她遭了罪。
裴阙抿着唇,“这下真得去瞧太医。”
“殿下!”柳盈月立马惊道,“不用的。”
裴阙向她看去,她又连忙躲闪,不禁勾唇。
柳盈月将身子埋在水下,热水让她好受了些,才转过来,发现他的衣袖全湿了。连忙道,“殿下,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她正要起身,被裴阙按了回去。
满池春色,很难让人保持定力。
但为了她的身子,裴阙只好淡定地挽起袖口,“无妨,孤一会儿再沐浴更衣。”
柳盈月干坐着不动,自觉羞愧。
裴阙耐心地替她抹上香膏,“你还是不动的好。”
潋滟的波纹随着他的手指漾开。
其实伺候人不是难事,尤其是伺候像她这么乖的人。
唯有专心将她当做一件精美的物品,才能将心底的旖念压去。
偏偏那一双水眸,时不时撞进视线。
柳盈月支着雪白的手臂,追随他的视线,在想应该在哪里帮帮他。
让他伺候自己,也太不像话。
忽然,她的肩被人扶住,正茫然地抬眼,吻又落下。
呼吸急促而强势,不给人机会喘息。
良久,终于被松开。
柳盈月听着他似乎咬着牙,很艰难地道,“今天先放过你。”
浴桶中水温灼热,她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再度烧红。
*
待柳盈月沐浴完,裴阙让宫人再拿来松软的衣物,替她穿上。
原先穿衣是流云伺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换了个人,便羞得不行。
但裴阙偏不让她自己来。
给她系腰间的绑带时,她还想躲。
一躲,柳盈月又察觉身上一些轻微的刺痛,小小地抽了一口气。
裴阙叹了口气,很是心疼,“怪孤。”
待替她穿好衣物,裴阙感觉十分满意,忽而又想到一件事,脸色严肃起来。
“想要孩子吗?”
柳盈月吓了一跳,抬眸看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打趣。
他很认真在问。
裴阙私心是不想要的。他知道,女子有孕恍若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可以不要孩子,但绝担不起失去她的风险。
只要他下令,避子汤很快就能端上来,她甚至都不会过多怀疑。
只是怕她伤心。
柳盈月怔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往后瑟缩。
孩子是她隐秘的伤口。
她在想那句话的含义,寒意猛然在后背升腾。
“孤的意思是,”裴阙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温温地解释,“你想要,孤就要。不想,孤不会要求你。”
良久,许是他的安抚奏效,柳盈月感觉温度重新回身,犹豫良久,才问,“殿下呢?”
裴阙拨开她额前碎发,“孤只在意你。”
如果孩子会伤了她,他宁可不要。
柳盈月不知这话深意,嗫嚅道,“那,那顺其自然吧。”
裴阙没有再相逼,抚了抚她的发顶,应道:“好。”
*
裴阙习惯单独沐浴,让她先传膳。
换好衣物出来,容安上前一步,禀道:“影卫已经发现何家小姐的踪迹。”
裴阙的面色瞬时淡了下来。
国公府被查之后,相关的人几乎都打入牢中,但唯有这个跋扈嚣张的大小姐失去了踪迹。
“她手里抱着何家祖宗牌位,求见殿下。”
何家祖上曾出过一位良臣,很受皇帝尊敬。
“护城楼的宫墙不高。”裴阙不咸不淡地道,“赶她上中扬关。”
容安心中一惊。
中扬关在中扬门那一带,地处偏僻,地势很高,关下山石嶙峋,没有别的路可走。
就算从失足跌下关去,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半死不活,比死还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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