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璋挑眉:“你来见本官,就是为了说这个?”
说到这个,江月忍不住好奇道:“大人,您生什么毛病了?”
“案子的事,你有什么要禀?”彦璋试图将话题拉回来。
“不是,大人,您在吃什么药?”江月锲而不舍。
“……”彦璋顿住,斜睨着江月,缓缓问道,“你有什么要禀的,速速说来!”这话已经是强压下牛头不对马嘴的怒意,隐隐透着不悦和耐心殆尽的信号。
江月搓了搓手,笑道:“大人,卑职进屋再同您详说吧。”她一说话,直接哈出一大团白气。
彦璋下意识地往后面避了避,转身走进书房,江月抬脚跟过去。
这书房便是上回江月来过的那一间。江月走到明间,又不自在地往西边偷偷打量了一眼。见那屏风、衣柜还如往昔,唯独榻上似乎有人曾躺过,她一时怔了怔,又赶紧走到东边。
彦璋在案后坐定,不耐烦地挑眉,示意江月继续。
江月刚刚回过神来,脑子一抽,顺口问出许久的困惑:“大人,您这是府里分家出来单住了?”
“……”彦璋险些被气死。
他的胸口堵着口气,此刻闷得难受,连带右肩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彦璋眉头紧蹙,敛色抿唇,满脸不悦道:“江衙役,你今天登门,不会是专程来气本官的吧?”
“卑职万万不敢。”江月连忙拱手。见彦璋黑着张脸,目光凌厉如刀,她尴尬地垂下头。又听对面那人咳嗽,江月上前,斟了杯茶,双手端着递过去,小心道:“大人,卑职今天前来,确实是有案子的事要禀。”
“有事说事。”彦璋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他喉咙里痒痒的,难受的很,那只扬出的手勉强接过江月手中的茶盏。
江月道:“大人,卑职知道您让我扮成女人去柳家买胭脂,是为了试探柳世含。您让卑职去秀安堂等呢,也是为了他,可卑职突然想到一桩事……”
“少啰嗦,到底什么事?”
又开始暴躁了!
江月撇撇嘴角,回道:“大人,是这样的。柳世含极怕他的夫人,所以晚上断不会去秀安堂这种地方寻欢作乐,而且,肯定不会是他,咱们都白忙活了。”
“你的意思是,本官让你白费功夫了?”彦璋盯着她,慢悠悠道,“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本官算账的?”
“当然不是!”江月极力否认,“大人,卑职今日来,只是想告诉大人,您不必再包秀安堂的院子,能省下很大一笔银子呢。”
彦璋觑她,疑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他?”
江月凝眉,认真回道:“大人,一来,那柳世含手无缚鸡之力;二来,他虽怕他夫人,但也是个疼爱娘子的人。昨夜,我从衙门出来,正好赶上柳府放花儿,说是他娘子有孕,柳世含还打算连放三天呢。”
江月喜滋滋讲完缘由,等着纪大人夸自己心细如发,熟料彦璋只是问:“柳家这几天放烟火?”
“是啊,还不止如此呢!”江月滔滔不绝道,“听闻柳世含极其喜欢烟火,常招花儿匠去府里攒造烟炮。”
“真的?”彦璋一脸肃容,有些吓人。
江月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回道:“大人,您要不再派人去打听打听?”
彦璋垂眸,思量半晌,忽然又生出些无力与惫懒来。他道:“罢了,明日再议。”
江月“哦”了一声,犹豫少顷,又小心翼翼道:“大人,卑职能斗胆问一句,烟火和这案子有何干系?”
彦璋却不答反问:“江衙役,那你知道香淑等人的针是怎么来的么?”
江月摇头。
彦璋默默叹气,难得压着性子解释:“香淑体内第二枚针取出来的时候,是湿湿嗒嗒的……”
经他这么一提,那些不好的画面又通通映入脑海,江月胃里翻涌,不住想要干呕。
彦璋顿住,待她止住干呕,方继续道:“本官原本一直想不通。直到前夜在秀安堂看见那些冰块,才想到一种可能——将针冻入冰中,再将冰块推入女子体内,那冰消了,便是现在这般模样。”
听了这个解释,江月莫名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她问道:“大人,这里面都能说得通,唯独那人将冰块置于女子体内,能有什么好处?”
“……”彦璋只觉哑口无言,他顿了顿,如实答道,“本官也不清楚。”
江月挠头,又不解道:“大人,那这针怎么才能冻入冰中?冬日还好说,夏天……”
“用硝石。”
江月愣了一瞬,恍然大悟:“所以,便和花儿匠联系上了?”
彦璋点头:“本官昨天去过几个卖硝石的作坊查探,但没什么收获,你这么一说倒是能对上。”
江月先是一喜,转而忧伤道:“早知这样,卑职更不用……扮成女人了!”
彦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好法子?”
江月摩拳擦掌:“将姓柳那厮带回衙门,打一顿,不就全招了?”
彦璋哼道:“如今全是你我二人猜测,怎好轻举妄动?何况,经过张四的事,本官总觉得,严刑拷打之下,那冤假错案岂不越来越多?”话里似乎隐射曲爷四个突然暴毙的事。
江月身子狠狠一震,脱口而出道:“大人英明!”这人虽然有诸多缺点,但不失为一个为民谋福祉的好官。她还想再恭维几句,就听彦璋懒懒道:“若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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