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王尔德同样阅读过《巴黎圣母院》:“真想亲眼目睹一次吉普赛舞女的风姿,外表与心灵同样美丽的人太少了。”他发现说错话,连忙补救道,“我是说……你也是那样的人。”
麻生秋也与人群逆流行走,洒脱地说道:“不用你胡乱夸赞。”
他从来不是什么爱斯梅拉达,歌剧表演的只是人们心中的所爱,若他真的心灵足够超然,又怎么可能拒绝卡西莫多。
“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平凡的人类。
年初的节日之后,英国,苏格兰,德拉姆兰里戈城堡较为冷清,占地面积极大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冬天的草地枯黄,缺乏生机,略带冷霜,就像是无声地拒绝所有地位不足的人的践踏。
这里是传承六百余年的道格拉斯家族的领地。
每一代的道格拉斯家族仿佛总会有人遭遇不详,或死于谋杀,或死于自杀,家族的阴影如同诅咒一样地笼罩在城堡里。
英国上流社会把这一现象,称之为“昆斯伯里诅咒”。
传承到这一代,道格拉斯家族历经无数场变故,黑历史可以堆积成山,因为其中一代道格拉斯是杀人狂,丢失了公爵爵位,封号降低为昆斯伯里侯爵。第九世昆斯伯里侯爵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所以他把这事当狗屁,烦透了外界无聊的揣测。
哪个贵族家里没有一点破事?
不就是道格拉斯家族的破事多了一点点吗?
第九世昆斯伯里侯爵全名约翰·肖尔托·道格拉斯,早年的生活阴影极大,十四岁的时候跨过了父亲,直接继承了祖父的侯爵爵位。他的祖父死于“意外的枪击事件”,父亲和叔叔死于同样的事件,惊得他的母亲卡罗琳带着所有孩子逃去巴黎避难。
童年的生活导致他与兄弟姐妹的关系极好,没有贵族家庭的争斗,与他关系最好的正是小三岁的弟弟弗朗西斯·道格拉斯。为了纪念坠亡的弟弟,他让五岁的长子继承了叔叔的名字。
【弗朗西斯……】
昆斯伯里侯爵深吸一口气,去看手里用生命证明勇气的徽章,上面仿佛残留着马特洪峰的冰冷。
六年了,他们道格拉斯家族的人死在瑞士,迟迟没有下葬。
一是找不到尸体,二是找到了也难以带下山!
“你若是敢骗我,我会扒了你的皮,把你丢进马特洪峰。”昆斯伯里侯爵坐在奢壕的客厅,眼神暴虐,瞧不上这个遮盖容貌的黑发男人,“说吧,你要什么报酬?要多少人手接应?我要你把他完完整整地带下山!一点磕碰也不可以有!”
“您说笑了,只有上帝能让一位坠崖而亡的亡者没有伤痕。”在他的对面,来到侯爵家里的黑发男人不受阶级压制的影响,徐徐说道,“我只能保证尽我所能。”
昆斯伯里侯爵生硬道:“一千英镑。”
麻生秋也说道:“我不需要钱。”
昆斯伯里侯爵如同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加价:“五千英镑。”
麻生秋也哑然,侯爵是听不懂人话吗?
昆斯伯里侯爵坐在椅子上,似有似无地甩了一下鞭子,倨傲道:“这些钱足够买十个平民的命,一百个奴隶也不在话下!你不要贪得无厌,道格拉斯家族给的价格足够高。”
确实。麻生秋也心道:如果我急着要钱,这笔钱能解决很多事。
然而他今天确实不是来要钱的,那样就浪费了。
麻生秋也说道:“我要的是一个人情。”
昆斯伯里侯爵眼神讽刺,直白地说道:“用五千英镑跟一名贵族换人情?年轻人,你是不是歌剧看多了?”
麻生秋也点了点头:“歌剧看了不少,我知道贵族都擅长出尔反尔,无法当场兑现的人情全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刚想答应下来,再反悔的昆斯伯里侯爵:“……”
麻生秋也说道:“可是我要的东西,只有侯爵可以给我,为了你的承诺,我会如同勇士一样地赴汤蹈火。”他的皮肤被裹着绷带,瞳仁漆黑得像是黑珍珠,容易给人极大的好感——这个世界除了极少数的成年人,唯有婴儿有这么干净的眸色。
纯真与明亮,永远是能让人放松戒备的两个因素。
昆斯伯里侯爵不禁想到自己的四个儿子,最大的五岁,最小的去年刚出生,在摇篮里聒噪得厉害。
二十八岁的昆斯伯里侯爵撇嘴,比麻生秋也的实际年龄都小。
“噢,你想要怎样赴汤蹈火?”
“道格拉斯家族的祖先以勇敢无畏闻名(造反的人很多),侯爵的血脉里流淌着诺曼武士的气魄(死了也会子承父业,继续造反),我相信您向其他人打听过,在冰川上带一具尸体下来需要花费多少力气,那是拿命来换命的赌博。”
麻生秋也抛出来的话题吸引了对方,昆斯伯里侯爵热衷于运动,也参与过登山和障碍赛等等,之前才会精准地报价五千英镑。
“侯爵,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
“如果我一个人就可以带他下山,让您的弟弟得到安息。”麻生秋也对上昆斯伯里侯爵不相信的目光,沉稳地说道,“请您庇佑我免受一切达官权贵的性骚扰。”
昆斯伯里侯爵瞬间被恶心到了,庇佑男人?防止性骚扰?
不等侯爵反驳,麻生秋也说下去,仿佛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我想要把送来徽章的人情用在这上面,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讨好一位贵族,而是请求你跟我进行一场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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