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松开口。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鄙视着太宰治的卖萌,对自己那么冷淡,对秋也先生爱理不理,有本事就狠狠咬一口,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阿治,你和露西下楼一趟,替我买一本让·尼古拉的诗歌集。”在不触犯原则问题上,麻生秋也向来纵容家里的孩子,去看手指,手指上没有留下牙印。他的耳朵去听房门的动静,有了自己的回答,阿蒂尔·兰波没有气得冲出来。
一旦冲出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弱了自家的气势。
太宰治不情愿地拿走秋也的钱包,慢吞吞地出去,露西也很懂事,不用催促,自觉地跟着太宰治走,知道大人们之间要谈话。
从不少细节上,太宰治已经判断出金发男人是今早提到的“老师”。
如出一辙的优雅和法国超越者骨子里的傲慢。
“甘果瓦先生。”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慵懒地回过神,眼角留意着卧室,那边有人。
真有趣,是谁呢?爱斯梅拉达在现实中的同性伴侣?
一个可以让维克多·雨果退出的人?
“我觉得甘果瓦先生很像一个人。”麻生秋也的话让见惯了各国间谍、对人早就不会凭感情用事的波德莱尔似笑非笑,“像谁?”实际上,波德莱尔仍然把麻生秋也当作华国安排在日本的间谍,思考着如何封守超越者的机密。
麻生秋也干脆利落道:“我爱人最信任的老师。”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心底泛起淡淡的不愉,随便一个人就敢说像他?
然而等到麻生秋也逐个描述下去,波德莱尔头皮发麻,“我爱人有一个老师,他和你一样金发碧眼,据说是一个四十岁负债累累的中年男性,他常年换手机号,别说是学生联系不上他,债主也联系不上他,满抽屉全是账单、情书、诉状,人生最大的感慨是‘我是一块连月亮也厌恶的墓地’……”
“这肯定不是您。”麻生秋也诚恳地说道,“您看上去就光彩照人,是一位优雅大方、存款丰富的法国男士,怎么可能会是被银行逼着还款的老赖。”
房间里的阿蒂尔·兰波险些笑出声,捂住嘴,暗道:“我可没有说得这么详细,全是你在扩展内容,你居然敢这么胆大包天说他。”
听见就差指名道姓说自己是个老赖,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好笑,可以确定麻生秋也的意思:不想回忆起异能世界里的故事,彼此放过对方一马。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打断他的话:“你说的爱人是谁?”
麻生秋也诧异,亮起婚戒,“您能找上我,却不知道我的爱人是谁吗?”
夏尔·皮埃尔心底的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眼神幽深,面上不禁有了一丝期待。他只收了一个学生,而那个学生在日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马上要说了……啊!
阿蒂尔·兰波的耳根微红,第一时间捂住了脸。触碰到脸上的人皮面具,他连忙摘了下来,用手背擦去脸上用来伪装的化妆品。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响起日本男人的温柔嗓音。
“他的日本名叫兰堂。”
“兰堂……”
“这个名字最初来源于他的帽子,帽子里绣着‘兰波’的法文姓氏。”
“……”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瞳孔发生变化。
他先是怀疑、再是惊喜、随之而来的是不敢相信地质问:“兰波?你说的是兰波?我怎么不记得他有戴帽子的习惯?”
麻生秋也笑着告知兰波的老师:“也许是怕冷,日本的冬天是寒冷的,兰波失忆八年,最近才恢复了记忆,我来法国就是为了给他寻找亲朋好友。”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猛地站起身,去打开藏有人的房门。
阿蒂尔·兰波露出了真容,脸颊擦得发红,眉宇成熟,正是八年不见的学生。
他上前拥抱住了波德莱尔。
“老师!”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松怔,气息柔和了下来,发自内心地笑了。这一刻的金发男人卸下了片刻的伪装,如同一朵阴郁倦怠的剧毒之花收敛了毒汁,用柔软的枝叶笼罩住栖息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两人相差了一个辈分,波德莱尔把兰波当作自己的后继者对待。
“兰波……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联系不上您。”
阿蒂尔·兰波低沉地回答,蕴含着思乡的强烈情怀,指控老师不靠谱。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不好意思,转眼间他就抛开了窘迫,扯下了阿蒂尔·兰波充当装饰品多过御寒能力的围巾。他一眼就看到了脖颈上细密的吻痕,吻痕从耳垂一路蔓延到领口深处,可想而知对方昨夜承受了怎样的欢愉。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眼神沾染寒意。
法国的异能谍报员在日本,与一个疑似华国间谍的人发生了关系。
发生关系就算了。
两个人很可能在国外登记结婚了。
阿蒂尔·兰波心中一悸,放轻声音地说道:“我和秋也是伴侣。”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神情是背对着客厅的人,只被阿蒂尔·兰波一人瞧见了,阿蒂尔·兰波知道老师的性情,解释道:“我在横滨租界爆炸后,重伤失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是秋也不顾危险救下了我,照顾了我八年,我恢复记忆就立刻想联系你,不信你可以去查八年前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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