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哭声。
“呜呜,主人……你醒醒啊,你忘了小斧吗?”
“为什么会这样……”
“都怪小斧贪睡,没有好好保护主人……”
谢殊缓缓走近,看见一个黄衫小姑娘的背影。她赤足跪在血泊中,正低头抽噎着,身前是一辆歪倒的轿子,轿帘半掩着,一半陷在泥泞里。
一只雪白的玉足从轿帘中伸出,足尖沾血,再往里看,便看不清人的全貌了。
注意到那足踝上的铃铛,谢殊却身子一僵。
“翩翩?”
他急速掠了过去,一把掀开轿帘,果然发现翩翩躺在里面,脸色惨白,眸光涣散,雪白的肌肤底下透出阴森。
浓艳的血迹从她墨发间逸散,像一朵盛极而凋的花。
谢殊扶起她时,发现她后腰竟磕在了一个玉枕上。许是这个原因,她整个后腰都乌青一片,看上去都痛极了。
极端的情绪出现在谢殊眼中,他瞬间挥出一个掌风推倒轿外的小姑娘,声音狠厉,“你是谁?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黄衫小姑娘也很是错愕,“谢…谢殊?你怎会来这里?”
她咬了咬唇,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连忙爬过来求谢殊,“我是斩魂斧灵!你不会不认识我!主人被困在这里七日了,一直在重复这段记忆,你能唤醒她吗?快带她出去!不然她真的醒不过来了。”
“斩魂斧?”谢殊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些,因为他记得这是翩翩的本命法器,只是不知为何多年未见她拿出来了。
“这里是她的识海?”
谢殊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黄衫小姑娘颤颤地扶住轿子,点了点头。
由梦境而至识海,心魔的手段,可当真了得。谢殊在暗中冷笑了声,却知道这是探知心结成功了的表现。
他低头望向怀中的翩翩,清楚这只是识海所生的幻象,这些伤也并非真实存在。但这破损的轿子,还有周围被残杀的尸体,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翩翩会被困在自己的记忆里?
而这,又是怎样的记忆?
“啊,又开始了……”小斧痛苦地望向周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器灵深受主人意识的影响,此刻已开始涣散。
谢殊见周围的景象一片片复原,大片火烧云退去,旁边的血河又恢复了碧绿的样子,便知道这段记忆又回到了起始点。
怀中之人消失,他从原地站起,看见了远处行来的轿子。
轿子宽敞又华丽,被一堆侍卫簇拥着,顶上挂着皇室的旌旗。师妹一如十年前娇俏明艳,正撩开轿帘的一角往外看,“走了几日了?”
身旁的护卫答:“禀公主,三日了。”
“三日……那还有五日就到宗门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回去,”尹翩翩撅起嘴,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满与较劲,“你们走得也太快了,不是说游山玩水的么?”
“陛下有吩咐,命我等保护公主,以免路上出现意外。”
“会有什么意外?”尹翩翩指间掐诀,挥出一道清风,“我如今可是修士,在凡人地界,谁能奈何我?”
“公主……”护卫很是无奈,但不得不听从这位金枝玉叶的命令,让众人放缓了脚步。
天色渐渐暗下来,细雨朦胧,远处偶尔闪过一两道紫电。
谢殊远远看着,看见尹翩翩眉心的恣意与任性,瞬间明白这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时的她便是这般模样,小小的,骄傲的,连喜欢一个人也要拐弯抹角不肯承认。
因他们又闹了矛盾,她才躲下山去,不肯回来。
变故发生在陡然之间,就在尹翩翩放下轿帘之时,一阵猩红的狂风却猛地掀了过来。
侍卫们严阵以待,可却在眨眼间被摘了脑袋。
“轰隆——”
雷声顿起,雨势渐大。
如此强大的法力,竟会出现在人界。显然翩翩也是错愕了瞬,等反应过来时,轿帘已被狂风吹向一边。一股巨大的压力将她推倒在地,后腰嘭地撞上了玉枕。
侍卫们倒下,轿子里的物什也东倒西歪,尹翩翩勉强稳住身形,想用法术抵抗,可却被一道迎面金光刺伤了双目。
谢殊看出那是一样神器,他想阻拦,却施展不出法力。
归根究底,这里只是一段记忆,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在他冲过去的瞬间,翩翩已经倒在轿内,双目流血,身体痛得拧成了一团。
“是谁?是谁要杀我……”
“不,不对……这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尹翩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像是受伤濒死,又像是以第三者的视角冷漠地打量着自己。她神情错乱,低低地呢喃着什么,竟完全没注意到谢殊的存在。
识海里发生了巨大的动荡,不仅是这段记忆开始破碎,主人的意识也开始乱作一团。
“……我究竟是谁?”
鲜血与尸骨都被暴雨裹挟,谢殊迅速扫了周围一眼,知道翩翩现在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她陷在回忆中,可这回忆,也只是她自己的视角,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事情的全貌,更无法窥探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而令谢殊在意的是,她的回忆中,曾有人要杀她。
那不是杀人之法,是神魂剥夺。
他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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