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什么气?对着他那张脸真的很难生气。
林子晋想到这儿叹了口气,瞥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躺着。
这是他被勒令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中午。
那个追车的私生粉到现在也没找到是谁, 现场那辆车是个套牌的, 眼看着就是早有准备的惯犯。
估计是很难找到了。
他正躺在沙发上琢磨着中午吃点什么, 便听见门外响起窸窸窣窣人走动的声音。
托那个精神病的福, 林子晋现在一听见门口有声音就紧张。
他倏地从沙发上翻身起来,正准备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剪刀防个身,就听见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紧接着门便被人打开了。
裴鸣从门外进来,看见他时眉眼舒展了几分:林哥。
林子晋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悄悄将剪刀回归原位:今天这么早?
裴鸣换了家里的拖鞋,快步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眉梢都是喜悦:林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林子晋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私生粉找到了,裴鸣说,现在就在警局,我回来接你过去。
嗯?
林子晋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就找着了?
对啊,找着了。
裴鸣说着便走了过来:我扶你上楼换衣服。
林子晋轻轻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你先把事儿说清楚,怎么就找着了?我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这人如果抓着了,那公司也应该第一个通知他才对,怎么曾希还没说话,倒是裴鸣先知道了。
裴鸣脚下的动作顿了下:啊......是这样的。
我拜托我的一个朋友去查的来着,他说,我那个朋友路子比较广,虽然那辆车是套牌的,但是通过对比监控和其他的东西还是成功地找到了那个人。
林子晋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他:你那个朋友是交警队的?
差不多吧。
裴鸣舔了舔唇,目光微微游移:林哥,我们过去一趟,顺便录个口供。
林子晋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却没再说什么,起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那辆遭了无妄之灾的车已经被送回厂里维修了,推门出去的时候正思考是不是要喊辆出租,一抬眼却看见门外不远处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直觉告诉他这车不简单,但是他又确实从来没见过这个牌子。
林哥,上车吧,裴鸣伸手将车门打开,很快就到了。
林子晋瞥了他一眼坐进车里。
这辆车的内部空间远不如外面看上去的那样狭长,反而很宽敞。他慢慢将腿伸直,一抬眸便在车前的后视镜里和司机对视了。
司机的眼睛瞳仁颜色很深,沉甸甸地装满了阴鸷与狠厉,而鼻梁上横贯过一道狰狞的伤疤,整个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秃鹫。
裴鸣将车门关好,轻快道:张叔,走吧。
林子晋移开目光。
他很久没如此害怕过一个人,但刚刚那司机的目光却着实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胆怯之意。
裴鸣,林子晋低声道,这车......
裴鸣笑了下,轻轻将手覆在他手上:我那个朋友借我的,送完咱俩得还回去。
你那个朋友挺有能耐,林子晋装作漫不经心道,这次帮了我个大忙,我得谢回去啊。
裴鸣垂下眼:他......这其实都是他自愿做的,不需要谢。
这样吗。
林子晋轻笑一声:你又不是你那个朋友,怎么知道人家不需要我谢谢?
我就是知道,裴鸣说,我们认识很久了,感情很好。
林子晋看着他一脸坦然,又觉得自己有点猜不透了。
原本他第一反应是裴鸣自己去查的这件事,但回过头来又觉得不靠谱。
毕竟裴鸣就是一个小艺人,哪来的能耐赶在他自己公司之前将案子查明白?
那就是裴鸣去求人查了。
他求的谁?
林子晋的大脑飞速地思索着,却被裴鸣那句我们感情很好点了一下。
难不成是......他那个暗恋对象?
之前听裴鸣的描述,他那位白月光似乎在圈里的地位不低,如果是去求了那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林子晋的脸色有点差。
裴鸣,他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没忍住开口,你不用为了我欠别人人情。
裴鸣正低头发消息,闻言笑了下:没事啊,林哥你是为了救我嘛。
林子晋拧着眉,心里别扭得很。
明明他才算是裴鸣的金/主,但自己养的小明星却去求别人办事,这让他很不痛快。
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的。
林子晋烦躁了一路,终于在快到警局的时候开了口:不用总是去找你那个朋友,他能办的我也能办。
好啦,知道了,裴鸣掩去唇边的笑意,牵着他的手,将人小心地从车上扶了下来,林哥,小心脚下。
我说真的。
林子晋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在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白月光较什么劲:我们签了协议,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你开口要了我就能给,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的。
但只怕你知道我真的想要什么时会将我扫地出门吧。
裴鸣轻叹了一声。
两人被一个小警察向屋中带去,隔着一道铁栅栏,林子晋第一次看清了那个私生粉的样子。
那是个有些邋遢的男人,顶着一头有些油腻的发,脸上被灯光照得发亮。
请问林先生,身边的警察说,你见过这个人吗?
那个男人似乎听见了他说的话,猛地睁开眼睛,踉跄几步向前,双手狠狠地抓着铁栏杆,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子晋,里面透出痴狂的光。
林子晋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退了一步。
裴鸣微微侧过身,将他挡在身后。
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眉宇线条冷厉,似乎要将这个男人用眼神直接生生凌迟一样。
那男人看见林子晋时几乎是癫狂的状态,可一看见旁边的裴鸣,动作却和被人按下了静止键一样戛然而止,紧接着又连滚带爬地瑟缩到了一个角落里,嘴里不知哭爹喊娘地说着什么。
他的一张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林子晋这才看清男人的嘴边有一大片伤口,眼睛也青了一只,额上还鼓着个包。
这是在拘留所挨揍了?
没见过,林子晋说,他什么来头?
金城,私人摄影师,裴鸣冷声道,曾因为在卫生间偷拍被开除,后来因为跟踪某网红被拘留十日,是个惯犯。
站在旁边的警察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带着林子晋去隔壁做笔录。
裴鸣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瑟缩在铁栏杆后面的男人,轻声说:昨天刚逮住你的时候我就该打死你。
男人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像看见恶鬼一样眼中满是惊惧。
知道吗?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裴鸣凑近铁栏杆,面上笑得很温柔,不是愿意偷拍吗?继续拍啊?
我,我我要告你!
裴鸣伸手撑在栏杆上,笑得相当无辜:你不是说自己精神病吗?精神病的证词不能当真,你觉得他们会信你吗?
那人瞬间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连带着手铐也一同哗啦啦响个不停。
站在门口的警察看了眼屋里:裴先生?
裴鸣冲警察点了下头,慢慢直起身,缓步向门外走去。
那个司机等在外面,看见他后上前两步,低声说:老板,有消息说金城是个精神病,要交医院的证明保释。
裴鸣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那就让人找个精神病院把他送进去,这辈子都别出来了。反正他也没有家人管,不是脑子有病吗?成全他。
司机应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便看见林子晋从警局中走了出来。
他立刻拉远了和裴鸣的距离,靠在车门旁低头掏出手机。
林哥,裴鸣迎了上去,没事吧?
林子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司机的衣服上。
那件衣服似乎是统一的工作服,大概下摆角落的地方绣了个算是醒目的Logo。
裴鸣自然地伸手要来扶着他,却被人躲了一下。
我去个卫生间,你先上车吧。
裴鸣不疑有他,嘱咐要注意安全后便转身上了车。
林子晋一直抄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动了下,将手机的摄像头探了出去,对着靠在车门玩手机的司机拍了几张照片。
待进了卫生间,他将照片中的人脸截去,只剩下衣服上的Logo,发给了曾希。
帮我查一下,林子晋说,这个标志是哪家公司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等我晚点一起回ovo
第33章
私生粉被抓, 又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网友们忙着讨伐这个偷拍狂和跟踪癖,又有不少黑子在里面浑水摸鱼闹事吵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当事人索性将微博一卸, 和网络世界直接隔绝。裴鸣倒是想陪他一直在家里待着, 但下周有个在长沙的通告,他必须得启程出发了。
裴鸣临走的那天早上在客厅收拾行李,林子晋靠在墙边喝他热的牛奶, 垂着眼看他将换洗的衣服和个人用品一件件地在箱子里规规矩矩放好。
他看了一会儿, 才开口道:你查天气预报了吗?
裴鸣闻言微微侧过头:嗯?
长沙这个月是雨季,林子晋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 阴冷的, 多带两件衣服。
裴鸣愣了一下, 紧接着眼睛满是笑意:谢谢林哥的关心。
林子晋挑眉:少来, 怕你回来传染给我罢了。
裴鸣却不以为意。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
让他直接承认是关心肯定不可能, 但又总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表达自己的关心。
裴鸣依着他的话又多带了两件外套放进行李箱, 轻轻舒了一口气, 将箱子合上。
林子晋将杯子拿去厨房刷了, 出来的时候看见裴鸣穿着整齐地站在大门口, 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走啊?他问,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就登机了, 不怕赶不上吗?
裴鸣自然地伸手将他的衣领扣好,在人垮下脸闹别扭之前轻声说:林哥,我能抱抱你吗?
林子晋骂人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 被他闹了个措手不及:......什么?
就......抱抱嘛, 裴鸣眉宇间染上几分羞赧, 得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我有点舍不得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狗狗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子晋,里面闪动着期翼的光。
那种金毛的既视感又回来了。
林子晋移开目光:裴鸣你多大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恋家啊?
裴鸣的唇角微微向下,声音中也多了丝不快:我不是恋家。
不恋家,恋你。
算了,他小声嘟囔着,不抱就不抱。
说着他将行李箱的拉杆抽了出来,作势要转身出门。
就在裴鸣压下门把手的一刻,他听见身后的人似乎无奈地长叹一声。
行,抱抱抱,林子晋就见不得裴鸣露出那种被人抛弃的可怜样,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张开手,赶紧抱,再磨蹭你铁定赶不上飞机。
裴鸣笑着应了一声,小心地环住林子晋的腰,将人轻轻地揉进了怀里。
这几天在家里他变着花样做饭,似乎成功地把林子晋喂得多了点肉,比上一次抱着的时候手感好了很多。
林子晋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一声快过一声。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两手有些无所适从地悬在半空,最后终于虚虚地落在了裴鸣的背上。
林哥,我走了之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裴鸣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不要总吃零食,上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吃了两袋薯片,我都知道的。
林子晋嗯了一声:你抱好了吗
他急于给自己的心跳加速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又生怕被人听出端倪,整个人的精神高度紧绷着,所以裴鸣的一举一动让他格外敏感。
再等一下。
裴鸣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每天晚上我们打电话睡觉好不好?这样你就能睡着了。
林子晋想起自己喝醉那次两人连了八个小时的麦,呼吸微微一滞:这个再说。
好嘛。
裴鸣也不再和他继续纠结,最后道:早餐记得喝杯牛奶,一片面包一个鸡蛋。遇见事了记得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还有......
林子晋挑眉:你到底走不走了?
林哥,你赶我走。
裴鸣抬头,一双委屈的眼睛径直看着他。
什么啊?
怎么就赶他走了?
明明是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好不好?
林子晋满腹的理由,却在看着那双眼睛时一个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这种时候好像不应该就这么抱着的,似乎大概好像做点其他的事更合情合理一些。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个相当无厘头的想法,先给自己吓了一跳。
我的意思是你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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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顶流被迫结婚后——追鹿(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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