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脸暴躁,打架凶得很。膝盖手肘和脸都被划破了还在打。
“松田果然是杀人犯的孩子!”
“就是,这里不欢迎杀人犯的孩子!”
“闭嘴!我爸爸不是杀人犯!”
虽然是以一敌多,但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儿让他赢到了最后。其余小朋友哭着跑远了,只留下他一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衣服上是灰尘和鞋印。
我走过去,递了手帕给他,担忧地问道:“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结果被他瞪了。“你谁啊?”
“唔,是神明大人派来拯救你的使者哦。”
“哈?”无语的表情。
正好母亲出来找我,见男孩满身狼狈的模样,就把他带去我家处理了一下伤处。
打架的时候凶,结果清理擦伤的时候,还不是龇牙咧嘴的样子?哦,眼眶都红了呢。真可怜。
我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结果又被他瞪了。
在得知他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后,母亲笑眯眯地拜托他带我一起上学。
“小沙纪有点路痴呢,就麻烦松田君了哦。”
大概是被细心关照了,男孩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目光飘忽,点头小声说:“知道了。”
我噗嗤一笑。
他循声转头冲着我呲牙,一脸“抓到你把柄了”的臭屁表情。
我忍不住回了个鬼脸。
母亲被逗得笑出了声,感叹了一句:“小沙纪好久没这么活泼了。”
上学第一天,我匆匆跑出门,就看到眼熟的黑发男孩正靠在墙边等我,双手插在兜里,神色有些不耐烦,脸颊上还贴着我家的创可贴,小老虎的图案。
学校并不远,走着去只需要十几分钟。
年幼的我和松田阵平背着双肩包,走过起起伏伏弯弯绕绕的马路。
早春时节,道路旁的樱花树盛开了满枝花簇,粉色的花瓣被风吹落路面和他的头发上。
我试图向他搭话,某人出于礼貌回应着我,但态度依然不怎么友好,神色里还残留着些许不爽。
说实话,我那天本以为他会嫌我麻烦,丢下我一个人跑掉——因为母亲出差,早上我给自己准备了便当,还要给上幼稚园的优太做早饭,手忙脚乱拖得久了点,结果他信守承诺一直在门外等我,也好好地跟我一起走到了学校。
“所以其实是个好孩子哦,我愿意跟他做朋友。”那天晚上和母亲电话聊天时,我这样评价道。
母亲听了,笑眯眯地说:“小沙纪做得很好。若只看表面就很容易误会一个人,要真正去理解一个人,要用心从细节发现别人的优点哦。”
我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受教地点点头。
母亲对邻家男孩非常有好感,从那之后,他再来找我一起上学,母亲就会热情地把他请进家里坐一会儿,放学后也会喊他来我家吃饭写作业,做了什么好吃的点心都会让我给他送一份。
我仿佛多了个弟弟一样。
没错,松田阵平虽然比我大几个月,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弟弟。
没办法,他真的太调皮捣蛋了,从送他的礼物玩具,到他家里的电器,万物皆可拆。因此经常被他老爸打屁股。除此之外他还特别幼稚,容易炸毛。
记得有一回,他闯了祸,躲到我家里。在得知原因是他一时手痒拆了朋友家厂里已经订出去的汽车零件后,母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真是不可思议的天赋,松田君是个天才啊。”
瞅着他满脸得意的神色,我嘴上也跟着夸了他厉害,心里一点都不羡慕这种天赋。嗯,毕竟我和他不一样,我可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3)
身为转校生,在班里小团体已经定型的情况下,我很难融入新班级。
再加上我放学后要接弟弟回家,还要做家务,很少参加社团活动,也就更难交到新朋友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最熟的朋友只有松田阵平,于是每天跟着他一起上学和吃午饭,顺便就认识了他的好友萩原研二,然后……莫名其妙就混熟成了三人组。
每天三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周末还一起写作业。
之后又升上了同一所国中。
上了国中之后我的朋友就变多了,但还是习惯跟他们两个一起行动。
事后回忆起来,我觉得这完全得归功于萩原对女孩子的态度和一般小男孩不一样。
自来熟又喜欢照顾女孩子,也比较懂女孩子的心思,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大概就是有个姐姐的功劳了吧。
——这曾让我一度生起管教弟弟的热情。可惜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柴田家的次子优太并没有因为长女的存在而变成萩原那样的女性之友,而是近墨者黑,长成了松田的德行。
这都是后话了。
和萩原相反,松田阵平一直臭屁得很,我行我素的,不乐意跟女孩子一起玩,我能跟他处这么熟纯属是机缘巧合成为邻居的原因。
但青梅竹马的关系完全不妨碍他的嘴毒,反而因为太熟悉什么话都说。这家伙面对不熟的女生,要么不搭理,要么礼貌应对,面对我就放肆多了,一个不爽就会叫我“男人婆”、“怪力女”之类的。我则回敬他“幼稚鬼”、“大笨蛋”。
……怎么说呢,这其实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的正常状态吧。萩原那样的才是奇特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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