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绣球花妖怪吗?”
院里,禅院甚尔看着悬空转动的花环,困惑地开口,“昨天,我看到你了。”
只不过,昨天它是一朵花,今天变成了一个花环。
诶?
什么,看到她了?!
鹿伏兎砂糖激动地赶忙直起身,乌黑的双眼在阳光下有细碎的光点跳跃,“真的吗?你看得到我?”
在她来禅院的一个半月里,除了已经灰飞烟灭的那只傻呱,没有其他人意识到过她的存在。
安全是安全,就是有些太无聊了。
每天除了溜去各个院里摘花,她的日常就只有晒太阳,睡觉,以及听八卦了。
至于变强这个事情,对不起,她是一只不求上进的咸鱼咒灵。
禅院甚尔看着屋檐上突然间升高了距离的花环,浅金色的日光中,似乎有个影子被若隐若现的勾勒出来。
长长圆圆,大概是个圆柱形的东西。
所以说,绣球花妖怪真正的模样,原来是截木桩子啊!
甚尔小朋友恍然大悟,“妖怪都不会说话吗?”
鹿伏兎砂糖一骨碌从屋檐蹿下去,半直立的站在他面前,强调道:“我一直在说话,只是你听不见而已。”
“还有,我不是妖怪。”
禅院甚尔听不见她的话,两个人开始鸡同鸭讲,“之前在测试场的时候,你也在吗?”
面前的身影只浮现了一瞬便又瞬间消失,禅院甚尔只能将眼神聚焦到了花环上,“那些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他的眼睛很好,耳朵也很好,比拥有术师天分的同龄人还要好得多,所以纵使测试场边的人声音压得再低,他也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他不是废物。
鹿伏兎砂糖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是我,那个时候你也感觉到我了吗?”
她发现甚尔还是看不见她,物理意义上的“看”不见。因为他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头顶上的花环那里,但是能看到花环,四舍五入就等于看到她了。
“很厉害嘛你,这么久了,禅院里没有一个术师发现我呢,就连你们的家主也不行。”
鹿伏兎砂糖围着他啧啧称奇,“所以你们这个什么天赋测试很不科学啊。”
“人类的天赋是各种各样的,极端偏科的一般都是超级天才。”
“你们家的人眼光都不咋地,而且还重男轻女,怎么掌权的都是些九漏鱼吗?”
她也不管禅院甚尔听不听得见,叽叽咕咕地就一通念,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果然感觉天晴了,雨停了,她又可以了。
禅院甚尔虽然听不见它的话,但从花环摇晃的幅度来看,他觉得这只妖怪似乎很开心。
是因为他发现它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他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说不出来的热意刹那间冲上心间。禅院甚尔下意识伸手按上了自己的心脏,那里在激动地跳跃着。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存在,他发现了。
测试场里有禅院血脉最纯正的术师,有被看重的“天才”,却唯独只有他这个“废物”,发现了这个藏在偌大禅院里的漂亮绣球花妖怪。
又或许,它不是妖怪,而是给予他认同的神明。
只认同他一个人。
鹿伏兎砂糖停下了嘴上的絮叨,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黑发正太对她扬起的漂亮笑容,一时间被晃花了眼。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双眼“唰”地亮起。
古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她天天和这小子待在一起的话,绝对能变漂亮吧?
就像赤松上的那个蛹茧一样。
第4章
半夜。
鹿伏兎砂糖长条条地挂在屋檐上,顶着黑眼圈无声地看着院子里的禅院甚尔,散发出阵阵被打扰了睡眠的怨气。
她后悔了...
原本以为终于有人能陪她解闷了,结果闷还没解呢,这小鬼就从凌晨开始在下面翻来覆去,一直翻到了现在这个点,还丝毫没有要睡觉的迹象,她是真的很想揍人。
难道他不知道,小朋友晚上不睡觉是会长不高的吗?最重要的是,缺少睡眠的她会变得更辣眼睛。
想到这里,她干脆顺着檐柱爬了下去,准备去看看他大晚上不睡觉,到底在搞什么。
穿过中庭矮小的松落,鹿伏兎砂糖面无表情地顺势将掉在脚边的松毛虫毫不客气地隔着草叶一脚归西。自从她变成虫态后,她就对各种长条状的虫子都极其讨厌,堪称杀虫大师。
对虫子,她是没有怜惜的。
慢吞吞地来到小孩儿床前,她正准备伸手将拢住他的薄纱被子拉下,忽然边缘处一抹细长蠕动的暗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鹿伏兎砂糖愣了下,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飞快伸出圆润的爪子将边上的白纱被掀开。
只见,一条肥硕的松毛虫正张牙舞爪地贴在纳凉床沿上,黑黝黝的毒毛在暗夜里泛着让人不适的幽光。
鹿伏兎砂糖倒吸一口气。
她突然想起来了,白沙青松庭是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的。
这里是禅院最大的观景庭,种植了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松树品种。为了方便观景饮茶,所有的屋室都采用了全景窗,没有丝毫遮蔽。白日黄昏,星月当空的时候,景色的确会非常漂亮,但仅限于短时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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