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他们此前从未碰触过的领域, 最多也不过如欧·亨利写写任务汇报, 或者海涅出于工作需求会写审讯记录和谈判纪要,都是些实用文体的书写,公事公办不允许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跟文稿纸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后,欧·亨利率先光棍地摔笔不干了。他趴在桌子上叹气, 对二叶亭鸣抱怨道:“这样的东西与招供书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是情报官诶, 您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素养吗?”
欧·亨利不光是情报官, 还是隶属于美国安全部门的首席情报官, 即使严刑拷打都不能让他吐露半个字的情报, 隐藏情绪更是呼吸一般的本能反应,现在要他去写剖白自己背叛的心路历程的东西,比让他自己憋死自己还要艰难。
二叶亭鸣正快乐地享受着压榨小甜菜们产粮的美妙过程,闻言答道:“所以我才选择用写的——有些话你们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写作的过程或许能让你们放松一些。”
欧·亨利接着叹气,他越是叹气二叶亭鸣的小触角就越是喜欢往他边上凑。搞情报出身意味着欧·亨利藏了一肚子比故事更曲折离奇的写作素材,用最朴素的语言也能写出一篇精彩的好文章,仅有的阻碍是他作为情报官的职业本能,病态一般将他的内心与外界阻隔。
“您可真是够为难人……”
欧·亨利嘟嘟囔囔,勉强拿起笔在文稿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应付事情般接着写起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字母A开始依次排列,像是个不愿意写作文在那里凑字数的小学生一般。
坐在凡尔纳肩膀上晃悠着小短腿的尼尔斯见了,蹦跶下来跳到欧·亨利手边踢他的手指,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偷懒。
欧·亨利拎起尼尔斯的后衣领,把这个拇指小人丢到一边去,对拉格洛夫小姐道:“我可不是您的学生。”
拉格洛夫小姐接住了被欧·亨利无情丢过来的尼尔斯,一边安慰着自己被惊吓到了的异能力,一边道:“那还请表现得成熟点,欧·亨利先生,尼尔斯都觉得你幼稚。”
欧·亨利撇撇嘴,故意瞪了一眼偷偷看他的尼尔斯,把小男孩吓得打了个哭嗝,才又撑着下巴转头去看别人的进度。
你懂的,就像那些考试时候写不出题目的学生,总要左看看右瞄瞄,仿佛能在别人的卷子上看出朵花来。
只可惜欧·亨利一眼望去,大部分人都是跟他一样的写不出几个字,甚至王尔德已经自暴自弃地开始在文稿纸上画画。欧·亨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王尔德画画的现场,不禁仔细多看了两眼,虽然他这个角度看到的画是倒着的,也不妨碍他看出王尔德画的是在场众人的模样。
构图仿的最后的晚餐,只打了个大致的草稿,却画得极好,看动态就能猜出画里面大概谁是谁。
啧啧,不愧是英国的国宝级画家。
欧·亨利心里调侃,又随意地在文稿纸上添了几个名字,眼睛已经飘到了海涅的笔下。
欧·亨利相信这位隶属于德国隐秘机构的高级审讯官面临着和他一样的困扰,过于优秀的职业素养此时成了最大的阻碍,明明有千言万语满心恨不得铺满纸面的悲鸣与哀泣,却最终一切停在了能倾吐出任何谎言的舌尖,打了个圈后被吞回喉咙里咽下。
海涅只写了寥寥几行字,脸色难看得像在审讯一个罪无可恕的犯人,落下的每个单词都是一声鞭响,又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疼痛到紧咬牙关。
是的,欧·亨利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就跟他写下每个名字的时候一样,像在一层一层活生生剥掉自己的皮,才发现里面的陈年伤口居然还血肉模糊着。他惊异于自己的记忆力如此优秀,十年前的往事在脑海里还如昨日般鲜明清晰。
那个叫凡尔纳的小鬼在偷偷看他,欧·亨利看了眼他歪扭笨拙的字迹,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姓名列表展示给他看,“小子,猜猜他们是谁?”
凡尔纳因为被发现了偷看而脸颊泛红,赶紧遮住自己涂涂改改写了许多错词的东西。他认真地对着那一整页名字看了半天,小心地问道:“是、是您的同伴……或者家人吗?”
“哈?”欧·亨利嗤笑出声,“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这么说着,自己却也像个炫耀战利品的孩子那样抖了抖手上的文稿纸,揭晓了答案——
“这是老贝尔曼,六十多岁的老画家。”
“这个是杰米·威尔斯,纽约的新人警察。”
“还有苏比,麦迪逊广场上的流浪汉,可惜最近进了监狱,不然你可以看看他的领结,外面可买不到这么漂亮的东西。”
“至于这个,比利·德利斯库,他可就厉害了,绑架了将军独生子的通缉犯,现在还没被抓到呢。”
“当然啦,”欧·亨利得意洋洋地总结,“他们都是我。”
他扬着下巴,似乎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功绩——海涅差点就冷笑出声了,搞情报的哪个没用过几十上百的假身份,欧·亨利的假身份跟他们的假身份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异能力【阿卡迪亚的过客】作用下百分之百的完美伪装。
只要有一根伪装对象的头发,欧·亨利就能把自己彻底变成世界上的另一个人——从外貌到血型再到DNA,连异能力都能模拟出七八成。
假身份成堆的一众老司机谁也没理欧·亨利的炫耀,偏偏凡尔纳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配合地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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