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他是稀血,之所以剐自己胳膊是想用自己的血把鬼引出来。
我一直不太赞同他以自残性的手段来对付鬼,人与鬼不一样,鬼的身体治愈能力远胜于人,如果脑袋没被日轮刀给咔嚓下来,甚至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再生,一道小小的伤口出现在人身上,往严重了来说都可以要命。
这次的风柱真的是碰到硬茬了,胳膊流了血不说,还差点被鬼啃了,不是半路杀出来一个焱寿郎,搁现在他尸体都凉了。
青年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嘁”。
我想了想,走到放着风柱染了血的羽织的榻榻米上,伸出手拿起了那件羽织。
风柱愣了一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要干什么?”风柱不解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废物利用。”
“啥?”风柱更不明白了。
“要用风柱衣服上的血把鬼引出来吗?”缘一突然说。
“嗯。”我说,“两天之后紫藤花之家山脚下的小镇会举办夏日祭,在夏日祭开始之前鬼恐怕不会轻举妄动。”
鬼伤了风柱,按风柱所说的,鬼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焱寿郎跳出来救走风柱之后它也意识到了在这一带还有别的猎鬼人,不想给日轮刀砍了,暂时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白天不能出来活动,夜晚的猎鬼人警惕性会十二分打起,热闹的夏日祭成了逃离猎鬼人狩猎范围的最好时机。
有人的地方热闹,越是人多越是热闹,热而越闹的地方越适合藏匿,能进行拟态改变外貌的鬼,混在人群里几率很大,吃人的几率也一样很大。能伤到风柱的鬼不会是什么软柿子,一旦吃了人,恢复了元气,又对鬼杀队提起了警惕,那就更麻烦了。
除了我,还有能时刻进行通透世界的缘一,鬼杀队的队员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依靠观察鬼的外貌来判别对方是否是鬼,对上一些擅长在人群隐匿的鬼,敌在暗我在明,反而处于劣势。
所以我还是亲自去一次比较好。
“你的羽织不要了吧?”我晃了晃手里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羽织。
“洗洗其实还可以穿……”
“……”我的眼神瞬间如狼似虎。
“好吧你拿走吧……”
妈的,你是不是想讨打?
如果这家伙不是带着伤,老子早就上手打他了。
不就是件衣服吗?
鬼杀队会缺你一件衣服穿吗?
“我陪你一起去。”缘一突然说。
我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却蓦的对上了一双颇为严肃的赤红色眼睛,我下意识地把嘴闭上了,看来上次的事情真的把缘一吓得不轻。
于是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周围的人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都有些怪异。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不用担心我。”
“我已经来晚了两次了。”缘一抿了抿唇。
“已经不一样了。”我说,“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我已经……不会再困住自己了。”
我有想活着的欲望了。
“你说过你不会死,那我也不会死。”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相信我,好吗?”我扯着缘一袖子的手不自觉用多了几分力气。
赤红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缘一垂眼看着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跟我差不多高的小孩子站在泛着水光的稻田边,无喜无悲的样子像一颗植物,静静的,又像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瓷娃娃。
他的名字叫缘一,缘,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可是我知道,他的羁绊寥寥无几,父亲视他为不详,母亲早逝,唯一的兄长与他的距离遥远。
秋天时候的落叶埋于泥土之间的时候尚能与来年的新叶产生无形的羁绊,缘一珍视他的羁绊,但是在来到那个稻田边的时候,他却是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漂泊于世。
“缘一,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轻轻说,像是在许下一个庄重的誓言。
缘一还是妥协了,不过还是再三嘱咐我要小心,出门之前还让我把鎹鸦带上,遇到搞不定的鬼,火速叫鎹鸦来通知他,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感到我身边,活脱脱一副担心即将出门远行儿子的老母亲形象。
我觉得有点好笑,以往担心自家不谙世事的憨批崽子在外面吃亏的操心老妈的角色明明是我来的,一时间角色互换之后的心情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没吃饭的几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焱寿郎肚子的鼓是打得最响亮的那一个,猫头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现在天色已晚紫藤花之家的人都已经睡下了,也不好把人叫起来做宵夜,于是我只好自己撸起袖子给这几个二百五做饭去。
厨房的水槽里养着几条淡水鳗鱼,还有几根白萝卜,把鳗鱼开皮去骨之后淋上现有的酱汁放在火架上烤了一会,又从橱柜里摸出了一些味噌,做了萝卜味噌汤,配上出锅的白米饭,就这样对付了一个晚上。
风柱知道我会做饭,但是他没吃过我做的饭,抱着饭碗看着煮好的饭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做的?”风柱拿着筷子抱着饭碗,一副好吃惊好吃惊的样子。
我没好气地说:“不然你以为我大晚上去哪给你们找吃的?”
“你还会做饭?”风柱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我以为你只会打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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