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能打破他的心防。
真是奇怪。
明明她靠得那么近,早就超出了他的安全距离,但……他无法对她生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他本该沉静如死水的心境,什么时候凿开了活水的泉源,让他的心跳不受控起来,脱离了人体生理的需求,只知道随着她的手指每次不经意的触碰而阵阵鼓动,心底的古井,也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禅院惠垂眸不语,盯着自己的手指。白皙而修长,皮肤水润光滑,指腹也没有茧,一看就是不曾劳累过的手,谁能想到它出于当今至强的咒术师之一呢?
散落的长发已被阿音重新束好,她正想把手收回,却猝不及防地被禅院惠回身攥住。
气氛仍旧沉默,二人对上视线,一时相顾无言。
阿音扯了扯嘴角:“那个,禅院阁下……?”
她看了一眼被禅院紧紧攥住的手,这是干嘛,突然探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不……没什么。”禅院怔忪片刻,随即像是被烫到了,急忙松开了手,“抱歉,失态了。”
“我去看看五条在做什么,先失陪了。”黑发青年起身,他刻意避开了阿音的目光,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禅院惠拉开和室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和外面的人撞上。
“禅院阁下?”尾音上扬,很是讶异的语气,五条惊奇地看着禅院,“发生什么了?”
他这么慌慌张张气息不稳的样子可真难得一见。他这位同僚,当年就是徒自祓除特级咒灵都眉毛不会动一下的,几度让五条以为这世上大概没有东西能让他变脸。
难道是世界末日到了,御三家毁灭啦?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五条。”禅院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没理会他的问话,“你干什么去了。”
“去和产屋敷的当主聊了一下。”五条绕开禅院,走进了屋内,“顺便打听阿音的眼睛问题。”
阿音的两只负责伪装的鬼,后来经过问询,也确认了是鬼杀队的人弄没的,五条就很没脾气。
这时候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思,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想想能替代那两只鬼的方法。
对此,产屋敷耀哉十分惭愧地回答:“非常抱歉,我们也没有办法。若是想解决阿音小姐的问题,唯一的已知手段就是杀了鬼舞辻无惨。”
这他当然知道,还用得着你说。
聊了许久,一无所获,五条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回来了。
结果一回来就发现阿音和禅院似乎背着他在干什么。
五条一踏入屋内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掀开遮目布,蓝瞳下眼波流转,六眼在抽丝剥茧地摄取屋里的一切信息,传入他的大脑里。
“……”良久,五条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了禅院。
看那几缕掉落在榻榻米上的头发,再看禅院阁下明显扎过了的束发,再结合门口撞见时他不太自然的神色。
一目了然。
禅院阁下,你这就不讲武德了啊。
趁我为阿音的恶鬼身份苦恼的时候,你在偷跑?
五条可还没忘记他和禅院惠被暂时压下去的矛盾,有关于阿音以后的去留。
尽管他们约定了此事等杀了鬼王后由阿音自主决定,甚至缔结了束缚谁也不准提前试探,但束缚的内容并不包括他们在这期间能否和阿音打好关系,通过刷高的好感、潜移默化的暗示来影响阿音日后的决定。
是的,在五条眼里,禅院就是在偷跑。瞒着他暗搓搓刷阿音的好感度,以此让阿音的观念更偏向他。
五条心里笑呵呵,他瞟向禅院。
是他大意了,被禅院阁下展现出来的那副没有世俗欲.望的姿态蒙蔽了双眼。
事实上,御三家的家主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城府都深不可测,克制情绪、隐藏目的、迷惑对手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五条的视线和禅院一触即分,只有他们知道,刚刚那一瞬空中擦出了多剧烈的火花,无形的硝烟弥漫。
偷跑是吧?
那我也该认真了。五条心想。
第22章 包下车厢
一月须臾,蝉鸣渐弱。
不知不觉,距离阿音和两位家主暂居鬼杀队已过了一个月,距离屑老板裁员下弦已过去三个月,而两位家主定下的“两个月内鲨了鬼王”的计划,时间也流逝了一半。
这一个月内按兵不动,并非是陷入了调查瓶颈期,而是阿音在脑子里把时间线对上了。
在原著剧情线里,屑老板裁员下弦鬼约莫三个月之后,无限列车便会在人生的轨道上缓缓驶来,那是柱灭之刃的开篇,主角团少年们崛起的原点,也是一位燃尽自身照亮黑夜的英雄终末。
第一位消逝的柱,死于上弦之三,猗窝座之手。恶鬼逃逸在黎明前夕,而炼狱大哥倒在了阳光普照的万里晴空下。
而此时,无限列车的剧情拐点越来越近,阿音默默地等待着炎柱出发的当日,这是她瞄准的时机。
猗窝座身为上弦之三,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很大可能会逼出鸣女的无限城空间门。阿音在五条出手封印咒缚后就不敢联络鬼的阵营,生怕露出一点端倪,她便只好借他人之手,闯入鬼王的大本营。
鬼舞辻无惨在苟这一方面有超乎寻常的才能,当年的天选之子继国缘一找了他大半辈子都没找出来,阿音深知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回,他们便要和无惨展开一场为时百年起步的持久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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