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十二点,他拨通了周淮生的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
周淮生似乎也没有睡,他沉默片刻后说:好。
不要吵醒卷卷。林知绎挂了电话。
很快,楼道里传出下楼的脚步声,周淮生从门洞里出来,走到林知绎面前,林知绎站在路灯下,脸上还有泪痕。
林知绎把报告书按在周淮生的胸口,漠然道:解释一下吧。
周淮生低头去看手上的东西,里面全是一些字母和数字,他不太看得懂,林知绎不想浪费时间,他戳着报告上的检验结果,告诉周淮生:这是亲子鉴定,我下午去做的,结果是我和卷卷存在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你懂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他是我的儿子!周淮生,你明明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还让他喊我叔叔!
周淮生脸色煞白,惊惶地望向林知绎。
林知绎的眼里只剩下憎恶,孩子是怎么来的?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趁人之危,你比我清楚,那时候我状态不好,可能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无条件地相信你、依赖你,但不代表我同意和你发生关系,不代表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周淮生缓缓低下头,对不起,我
林知绎抹掉眼角的泪,一字一顿道: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周淮生的眼里似乎也有水光,他看起来很无助,他躬着身体,手指不自觉地发颤,他说:林先生,我向你道歉,我知道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都接受。
坐牢也可以?
周淮生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甚至不敢抬头,他说:是。
林知绎只觉得他虚伪。
我不记得那段时间的事了,但是不管发生过什么,我和你又是怎样的关系,我认为,那段时间我的所有感情和承诺都不作数。
这句话似乎压垮了周淮生,他猛然抬起头望向林知绎,眼神是破碎的,他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
但终究没有,他缓缓垂眸,平静地说:是,你从山上摔下来,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记不得了,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家在哪里。
我之前也失忆过?林知绎皱起眉头。
后来,我带你去医院做产检,我忘了带你的临时证明,回去拿的时候,你非要跟着我,路上有车开过来,你为了躲避摔在地上,后脑撞在路边的石阶,正好你父亲经过,救下了你,因为我是beta,不能给你信息素安抚,你怀孕之后身体一直很差,再加上受到惊吓,孩子就早产了,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已经恢复了记忆。
你凭什么带着孩子离开?
周淮生想说是你让我带着孩子滚的,但他想起那时林知绎已经把他忘了,便没有辩解。
林知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懒得和你对簿公堂了,你把卷卷还给我就行。
周淮生立马摇头,他第一次表露出激烈的情绪,他央求道:不行,林先生,求求你了,我带着孩子离开,去很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再接近这个城市,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林知绎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你喜欢卷卷,只是因为信息素吸引,接触少了就不会放在心上了,林先生,你以后会结婚,会和喜欢的人孕育生命,那个孩子才是你应该去爱的。
林知绎的眼泪又落下来。
寒风吹过来,脸上的泪痕如同刀割。
周淮生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擦林知绎脸上的泪,但刚抬起又收了回去。
林知绎忽然觉得心口窒闷,我好像听见卷卷在哭。
周淮生立即回身,快步上楼,林知绎跟了上去,周淮生还没拿出钥匙开门,就听见了卷卷的哭声。
他哭着喊爸爸。
周淮生打开门,鞋子都没换,就走进卧室,倾身抱住了缩在床角的卷卷。
卷卷缩在周淮生怀里,把脸埋在周淮生胸口抽抽噎噎地哭。
林知绎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甚至不敢靠近,最后还是卷卷发现了他,泪眼朦胧地朝他伸手,叔叔抱。
林知绎才走过来,抱住卷卷,抱得很紧,他闻着卷卷身上的奶味,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卷卷很快又困了,林知绎把他放回被窝。
路过客厅的时候,林知绎瞥见茶几下面的小铁盒,想起那张写着阿淮,我们结婚好不好的纸条。
他狠狠瞪了周淮生一眼,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说过这样的话,他只是失忆了,又摔伤了脑袋,他才不会喜欢上一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太晚了,要不然周淮生看了眼时间。
不要,我现在就回去布置儿童房,你等着,我明天就来接卷卷。
第15章
深夜,所有的商场都关门了,林知绎找不到买儿童用品的地方,但他不想回家,他回到车里,坐了一夜,晨光熹微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回家洗了把脸,简单测量了一下次卧的长宽,就去了商场。
订了儿童床,小沙发,宝宝餐椅,又买了一堆玩具和餐具,他想起卷卷的哮喘,连忙打电话找人把次卧原先的床搬走,把窗帘纱窗拆卸下来洗干净,还不忘找清洁公司的人到他家里做大扫除。
林知绎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日光正盛,他觉得刺目,刚想闭眼就觉得一阵晕眩,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有人将他扶住。
林知绎回头望过去,竟是陆谨承。
陆家和顾家是多年世交,林知绎和陆谨承也是自幼相识,陆谨承比林知绎大四岁,他是林知绎长这么大见过的alpha里最英俊的一个,不仅容貌英俊,还温柔多金,在名流圈子里倍受推崇,虽然林知绎上大学那几年,两家一直试着撮合陆谨承和林知绎,但因为两个人都没这份意思,只做得来朋友,最后也不了了之。
陆谨承揽住林知绎的胳膊将他扶好,知绎,小心。
林知绎低下头揉了揉眉心,勉强露出笑容,打了招呼:谨承哥。
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有。林知绎摇头。
陆谨承想接过林知绎手里大袋大袋的东西,但林知绎没有松手,见林知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他问:急着走吗?找个地方坐坐吧,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林知绎说:好。
陆谨承陪着他走进一家咖啡店,林知绎什么都吃不下,闻到咖啡的味道,空了许久的胃就开始泛酸,但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摆出矫情姿态,便没有说。
陆谨承看了看林知绎脚边的购物袋,知绎,你怎么买这么多儿童用品?
林知绎的指尖搭在杯子的外壁上,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度,他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急需要一个出口,让他宣泄,让他疏解。
我有一个孩子。
什么?陆谨承以为自己听错。
我失踪的那段时间怀上的,现在孩子两岁,我见过了,也做了亲子鉴定。
陆谨承被惊得许久没有说话,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摔下山,捡到我的那个人,林知绎看着咖啡杯在桌上的倒影,不知为何忽然添了一句:他是beta。
beta,我听说beta和omega不太容易结合,况且你还是等级这么高的omega。
是,所以孩子身体很不好,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但是很乖很可爱。
知绎。陆谨承看着林知绎的表情,不明白林知绎的情绪到底是好是坏。
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吗?我摔下山,失忆了,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后来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生完孩子之后又失忆了,谨承哥,你说好不好笑?我总是忘了不该忘的事情。
陆谨承不好开口,小心翼翼地说:你失忆了,也记不得当时的事,我担心你怀孕是被强迫的。
林知绎漠然道:就是被强迫的,他自己说了,是他趁人之危。
陆谨承哑然。
林知绎红了眼圈,他倚在椅背上,自嘲地笑道:我竟然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我竟然还去关心他,给他买衣服,我甚至有一瞬间对他我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些事,谨承哥,我能接受我在失忆的一年半里有过一段感情,也接受这个孩子,但我不能接受自己被强迫,我什么都记不得,所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快要疯了,我觉得好恶心。
林知绎的声音都在颤抖,陆谨承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林知绎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冷静,和他的母亲顾念气场相仿,若不是林知绎在他面前掉下眼泪,陆谨承都不相信林知绎会哭。
陆谨承安抚地拍了拍林知绎的手,劝道:知绎,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听我讲,这件事本质上是犯法的,失忆不是他能强迫你的理由,我和你现在就去报警。
林知绎陡然僵住。
陆谨承以为他是不想让这样的事被更多人知道,没事的,我会封锁住所有的消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林知绎还是没有动,他的手指渐渐蜷起,缩在掌心。
他犯了法,这是很恶劣的事情,知绎,千万不要对伤害你的人产生同情。
林知绎没有反驳,陆谨承以为他同意去报警,正要帮他拿上所有购物袋时,门口传来咣咣当当的响声,原来是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进来,箱角磕在柜台边缘,发出嘈杂的声音。
看见那两只大行李箱,林知绎霍然起身,我跟他说了今天去接孩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不去我怕他带着孩子离开了,对不起谨承哥,我先走了,谢谢你听我倾诉。
欸知绎!陆谨承话音未落,林知绎就拎着购物袋疾步离开了咖啡馆。
石方巷口还有没有收摊的烧饼铺,林知绎的车开不进来,他只能停在一旁的路边,下车后穿过巷子来到第二层,周淮生的家门口,林知绎已经疲惫不堪,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恐慌感袭来,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周淮生家的拖鞋鞋底很硬,他刚走出卧室,林知绎就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门还是没开。
林知绎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缓缓蹲下,两只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如果他母亲还在就好了,如果顾念还在,一定会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
周淮生从里面出来,林知绎抬头看他,眼泪就从脸颊滑进领口,他眨了眨眼睛,想说句狠话的,可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晕过去前,他看到周淮生冲过来抱住了他。
阿淮。
林知绎的脑海中出现这样两个字。
卷卷正在床角穿林知绎上次给他买的小熊袜子,可是他力气小,怎么都穿不上去,每次努力用两只小手把袜口撑开,可还没等套到脚上,袜子就因为弹性飞了出去,卷卷只能下床拿起袜子,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刚刚把小熊袜子穿进去一半,周淮生就抱着林知绎进来了,卷卷连忙往后退,可是动作太慢,林知绎躺下的时候压住了他的半截小熊。
周淮生把卷卷抱开,小熊袜子就彻底被林知绎压在腿下面了。
卷卷也不气恼,他爬到林知绎身边,很紧张地问:叔叔怎么了?
周淮生正在帮林知绎脱鞋子,叔叔很累,睡着了。
卷卷想抱住林知绎的胳膊,可周淮生抢先揽住了林知绎,他熟练地脱下了林知绎的外套,又扶着他躺好,卷卷看着叔叔和自己的爸爸靠得那么近,懵懵地爬过去,也想贴上去。
周淮生摸了摸林知绎的肚子,又看到他苍白的嘴唇,猜到他什么都没吃,于是转身去厨房煲汤。
卷卷怕吵醒林知绎,乖乖抱着林知绎的手臂,一动不动地等林知绎醒过来。
可是林知绎睡了很久,久到卷卷都睡着了,他听到声响睁开眼的时候,林知绎还没有醒,可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爸爸正坐在床边,手还握着叔叔的手,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周淮生本就虚握着,见到卷卷醒过来就松开了,他弯起嘴角,摸了摸卷卷的小脸。
林知绎一直睡到下午三点。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四处看了看,才意识到他躺在周淮生的床上。
卷卷正在客厅里玩积木,听到动静,立即抛下积木跑进卧室,惊喜地喊:叔叔!
林知绎连忙张开胳膊,把小家伙揽进怀里,抱完之后,他把脸埋在卷卷的身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让卷卷坐在他的腿上,犹豫之后,他说:卷卷,以后不叫我叔叔了,好不好?
卷卷仰着头,小卷毛蹭着林知绎的颈窝,那叫什么呀?
林知绎想说却顿住,这时候周淮生走了进来,林知绎立即防备地抱紧了卷卷,卷卷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往林知绎怀里钻,一边朝周淮生笑。
醒了?我煲了鸡汤,起来喝点吧。
不要。
卷卷搂住林知绎的脖子,认真道:要,叔叔,吃鸡腿。
他把鸡腿留给你了。周淮生说。
林知绎还能怎么样,他只能凶巴巴地瞪了周淮生一眼,然后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往饭桌上走。
周淮生把热气腾腾的砂锅端到桌上,然后给林知绎盛了饭。
林知绎这才觉得饿,他很想在周淮生面前表现出自己很不想吃,可喝完第一口汤,他就立刻舀了第二勺。
周淮生照顾他的自尊心,独自去客厅收拾东西了。
林知绎一声不吭地吃完一整碗饭,卷卷坐在旁边,林知绎拿鸡腿诱惑他,卷卷咽了咽口水,没忍住,凑上来咬了一口。
林知绎笑出声来,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不见,他喂卷卷吃完鸡腿,又哄他喝了半碗汤,然后把卷卷抱到怀里,摸他的小肚子。
一直到晚上,林知绎都没有表现出异样,他和卷卷坐在地垫上玩玩具,抱着卷卷看动画片,甚至到睡觉时间了,他还主动要留下来陪卷卷睡觉。
周淮生知道林知绎一定藏着坏主意。
以前林知绎犯了错,或者想做坏事的时候,就会先卖乖,装得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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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偷崽的Omega——杳杳一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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