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白抿了下唇:“梅林。”
竟然和她的英文名一模一样……
梁夕呆呆地看向前面,声音有些低:“这么巧?”
顾墨白:“嗯。”
梁夕把手收了回来,掌心的水汽湿漉漉的,“难怪……你有她的照片吗?”
她万分好奇,这个和她重名,又有着相似眼睛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顾墨白:“没有,但是我可以带去见见她。
车子在前面的路上转了个弯,穿过几道巷子。
梁夕觉得这里的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好像很久来过,模模糊糊的。
车子再往前,梁夕看到了从前她和梁丽住过的那栋房子——
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玻璃花房,种着满院的花花草草。
离开伦敦后,梁丽将这里卖掉了,但她对这里印象尤其深刻。
车子又转了个弯,在路边停了下来。
梁夕看到了盛瑞拉学校。
她和梁丽在伦敦短暂生活的三个月里,这里是她的幼儿园。
她不喜欢上幼儿园,梁丽总用冰淇淋、糖果、巧克力哄她……
母亲的甜蜜与爱意好像还在昨天。
顾墨白立在那白色的大门前,说:“到了。”
梁夕回神,猛然发现这里成了纪念馆,已经不是从前的学校了。
她张了张嘴,他的那个梅林竟然还和她是校友……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些,大约和那种灰白黑三色的装修颜色有关,这里太过冷清,后面是一个个十字架的格子,庄严而肃穆。
看到了那块写了无数名字的纪念碑,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这得有多少个家庭在那场爆/炸里破碎了。
后面有卖花的铺子,梁夕选了几支白菊,放在了那石碑前面,“你常常来这里吗?”
顾墨白:“并不,好几年才会来一次。”
梁夕点头表示理解。
不来是因为不忍心,就像她不愿意去墓地看梁丽一样。
从里面出来,梁夕长长地吸进一口气。
错综复杂的缘分,网一样,交织不清。
走过几步,梁夕忽然问:“这里是什么时候发生爆炸的?”
顾墨白:“2001年。”
2001年,她刚好五岁,每天早晚都嚷着让梁丽带她去找爸爸,梁丽总是被她气哭……
许多记忆都已经不清晰了,但她想再去看看那个玻璃花房。
顾墨白去开车,梁夕没有跟上去,而是沿着安静的巷子往回走。
他打响了车子,缓缓地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太阳冲破了浓浓迷雾,天光彻底亮了起来,空气里的湿意还在,路上的人并不多。
梁夕沿着不甚宽敞的小路,走过一段。
那个玻璃花房很快映入眼帘。
见梁夕顿了步子,顾墨白将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将这里侍弄得很好,鲜艳的花朵在里面安静地绽放着,品种很多,有玫瑰、向日葵、蜀葵和苏格兰蓟。
她仿佛看到梁丽弯腰在给那些花浇水……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顾墨白看到她站在那里抹了抹眼泪。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梁夕待了许久,转身——
巷子忽然飞进一辆摩托车,穿着黑色皮衣裤的小混混,一下捉住梁夕挎在肩上的背包。
梁夕被巨大的冲击撞到在地,摩托车已经轰隆隆地消失在了视野里。
顾墨白赶紧下车,小跑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梁夕:“我的包!”
顾墨白:“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梁夕:“有。”
顾墨白:“都有什么?”
“所有的证件还有一张我和我妈的照片。”
顾墨白一把将她抱起来,火速上车,车子轰轰打响,追了上去。
梁夕将车窗摇下来,摩托车狂躁的轰鸣声顿时传了进来。
梁夕:“前面左转!”
车轮刺啦摩过地面后,往左开去。
摩托车已经出现在了视野里,但是他们在不同的上,梁夕他们这里要高。
她急得骂了一句脏话。
顾墨白笑着在她头顶揉了一瞬:“别担心,这里我熟。”
从前为了填饱肚子,他也做过坏事,那些车往哪里开,他都知道。
车子在前面转了弯,上了一截大路。
梁夕的眉毛拧着,已经看不见那辆摩托车了。
顾墨白并不慌,车子开过一段,到了贫民窟里。
这里的街道脏乱拥挤,沿街的墙上挂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好多房子都坍圮了,用着生锈的铁板盖住……
这是伦敦繁华背后的阴暗面。
顾墨白停了车,叮嘱梁夕不要下来,他则从口袋里摸了支烟迎风点上了。
他往前走过一段,很快在破烂的巷子里找到了那辆摩托车。
抢梁夕包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他正站在那里,和几个弟弟妹妹分赃。
现金和手机有大用,被那个男孩,优先拿走了。
口红和香水被两个女孩抢了过去。
护照、签证、没用的剧本、还有照片被当做无用的东西散落在了地上。
顾墨白随手捡了墙边的一根铁棍,砰地在墙上砸下,“拿钱买你们的东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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