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茹景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要换个方向和他对峙。
席知恒怕她乱动压倒插有针管的手背,抬手便摁住她的手腕,防患未然。
房间里的空调开了适宜的温度,手臂仍因输液的缘故有些寒凉,猝不及防的温热掌心贴上来,霎时舒缓了冰冰凉的手臂,也让茹景翻身的动作一滞。
扭头看向他,恰好与他四目相对,茹景撇嘴:“你想怎么赔偿?”
“我又没让你帮我,是你自己要上来的,”动了动被他钳住的手腕,全然无用,也就由他去了,她翻过身来 ,侧躺面对着他,据理力争,“还怪罪到我身上?”
“是你打电话给我。”
“……我打错了,你没听见我喊的是姜颖的名字吗?”
她怎么会预料到事情的巧合性,刚要打电话给姜颖,席知恒的消息就跳了进来,她没留神就摁错了。
席知恒答非所问,无波无澜道:“你喊痛,我还能不管你?”
“我说你——”真的是有大病吧,怎么跟个怨妇一样,专门来找她吵架的吗?莫名其妙。
茹景不想继续跟他扯,“是是是,谁让你是伟人,爱做善事,给自己积福报。”
席知恒眉宇间升起褶皱,盯着她不耐烦的脸,倏地,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给她把被子掖了掖,忽道:“少说有的没的。”
茹景一头雾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类似的她听过不少,这次确实没明白,什么意思?
不等茹景问话,席知恒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起身去到病房外接电话,是卫琬打来的,“席总,我在楼下。”
席知恒捏着自己的眉心,目光从病房门口滑过,卡顿半秒,淡然道:“你上来,我在病房外的长椅这里。”
卫琬奇了怪了,迟疑:“您不是让我在楼下等着?”
“让你上来就上来,少废话。”
“……好。”
卫琬头皮发麻,听席知恒这愈发差劲的语气,想不通景总监除了屏蔽了他外,又发生了哪门子惊天动地的事情,值得他情绪波动。
医院电梯人满为患,卫琬等了好几趟挤不上电梯,改为爬楼梯上五楼,刚上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处,碰上出神凝视夜景的席知恒。
席知恒背对着她,身影虽高大,却也寂寥,她也因此没看见男人衬衫上的污渍。
“席总?”卫琬小心翼翼地问道,脚步都放轻了,“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席知恒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双手插兜,一副漠然姿态仰望天穹。
空旷天幕里一丝星云也无,夜色暗沉无边地罩着整座城市,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是想出来抽烟的,到了安全通道里拿出烟盒,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便收了抽烟的心思,站了一会儿。
心情很少会像今晚这么烦躁,尤其是在听到茹景电话里虚弱无力地声音,心脏瞬间被提起,高高悬挂起来,担心她真出什么事儿,却又在得知没有大碍时松一口气。
他仿佛成了情绪的傀儡,在听闻茹景的相关事情时,被支配被操控,身不由己,升起的某些情绪,明知道毫无道理,却无法自控。
喜欢吗?席知恒嘲弄般地笑了笑,给不出一个确切答案,但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存在,她很招人,太容易让男人产生欲望,他是正常男人,自然有欲望,也不排斥。
茹景也没有拒绝,她对他感性趣,两人滚到一张床上,时间早晚的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欢愉主导,若非必要,无需贪恋其他情感,将自己推入深渊。
道理谁都懂,可一旦失控,理智似乎难以驾驭。
“透气,”席知恒轻言淡语,偏过半边身体,朝卫琬伸出手,“衬衫给我,你去看她吧。”
卫琬了解席知恒不喜欢久待在医院,窒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心情淤塞,何况这家医院里他的母亲也在,他是不愿多逗留的。
卫琬递过右手的手提袋,匆匆溜走,“我会照看好景总监的,席总您回家好好休息。”
席知恒迈开步伐下楼,走两步又折回来,上了七楼住院部,停留在一间vip病房门前,凝望病床上发呆的女人。
恰好是吃药的时间,护士推车过来,见到熟面孔,和他打招呼,“你过来探望啦?”
“最近孙女士的病情很稳定,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护士顺着他的视线也往里面投去一眼,建议道,“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多来看看,陪她聊聊天。”
席知恒喉咙里发出一声浅淡的嗯,惜字如金。
护士似乎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笑了笑,推门而入。
门敞开一小会儿,见他还没进来,护士温婉一笑,知道他是不会进来了,便合上门主动和病房里的女人攀谈起来。
席知恒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转身离开。
同一医院的不同病房,卫琬拉过小板凳,没什么形象地坐在茹景的床的旁边,嘘寒问暖:“景总监,你不会胃病又犯了吧?”
茹景看着忽然蹦出来的卫琬,联想到席知恒的话,不是没叫卫琬吗?口嫌体正直。
不过听卫琬的话,她似乎还不知晓事情的真面目,茹景也就装作不知情,言辞模糊道:“是的吧。”
结果,卫琬语出惊人,“席总是不是太猛了,给你做到犯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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