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姐姐不那么好的事情在前，但应长乐的格斗也还是赵猛亲自教的。
    用应慎行的话讲，“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犯你，那该当的事情就不需避，人要先有能力保全自己，才配说慈悲为怀之类的蠢话。”
    小路幽静，阳光透着梧桐叶片落下来，斑驳陆离的影子被踩碎。
    应长乐抛掉身后的哀嚎与哭喊声，握着空水瓶与手机往外走。
    通讯录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备注的A。
    曲楚给自己备注成了A，执拗地要做她通讯录里最容易找到的人。
    应长乐扭动刚刚用力的腕骨，咬着唇不知该不该打给他。
    上午曲楚在挑选西装，讲要出趟门，要着正装的场合多半是严肃和需要认真对待的，打扰他的话好吗？
    上学第一天就需要请家长，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很麻烦的小孩子吗？
    事情是要解决的，今天这个家长请定了，只是选谁来而已。
    应长乐的选择着实不少，她可以打给应慎行、可以打给外公陆蔺、退而求其次，甚至可以让司机老张短暂客串下。
    无非赔钱了事，她自己就能赔得起。
    少女匆匆走回教室，把桌上的卷子随便合拢，埋头怕在桌上，沉闷的想，“可我好不想认输啊，曲楚说过有事联系他的，我能相信他的对吧？”
    附中就只有这么大，盖不住事的。
    很快班主任就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喊应长乐出来。
    钱富被送去医务室包扎，情况不明，班主任显然没有闹到教导处的打算，联合了十九班的班主任共同找了个办公室，焦虑地走来走去。
    钱富小女友头上终于不滴水了，湿发一缕一缕的贴在通红的脸颊上，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不敢正眼看应长乐。
    应长乐逆光站在窗边，不咸不淡地回两位班主任，“我打的。”
    十九班的班主任是个地中海中年，暴跳如雷，指着应长乐对她班主任吼，“徐雪，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她这是什么态度？”
    徐雪皱眉，把自己手机递过来，“你把你家长叫来，现在就叫。”
    应长乐在这刻下定决心，她没有接徐雪的手机，而是掏出自己的，解锁拨出看了数十次的A。
    电音“嘟”了一声后曲楚就接起来，音色沉沉，“你这个时候打给我，是遇到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对吗？有受伤吗？在学校等我。”
    “没受伤。”应长乐鼻子一酸，哑声回，“我等你。”
    第十七章 。
    用来谈话的办公室不大，位于西楼拐角的尽头，坐北朝南，日光透窗直打而下，烘得屋内温度极高。
    钱富的班主任齐张、应长乐班主任徐雪、叫不出名字哭哭啼啼的小女友，外搭个满脸冷漠的应长乐。
    四人齐聚一室，等对方家长、等钱富从医务室出来，氛围冷到冰点。
    应长乐算是徐雪半个得意门生，徐雪教英语，而她幼年时代英语比母语说得还要多，口语和语感都极佳，总受夸奖，待她极好。
    每次徐雪批评别的同学时候总免不了说上句，“你们倒是跟人应应学学啊。”
    但此刻那些褒奖和喜爱都显得无比廉价，它们在齐张叫上徐雪去门外窃窃耳语之后烟消云散，被替换成了攻击的锐器。
    哭哭啼啼的小女友在老师离开后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猩红，死盯着应长乐诅咒道，“贱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男朋友家很有钱的，你敢动他，你完了。”
    应长乐狭长的眸里闪过丝阴鸷，没搭理对方的挑衅。
    她只关注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和时间的变化，在等曲楚过来。
    有钱啊？又能有多有钱？连一班都塞不进来的人，钱是一定不够看的，权也是肯定不够大的。
    皇城根儿掉石头，砸死几个非富即贵的，可再正常不过了。
    “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小女友气愤道。
    应长乐微睐，潋滟妩媚的桃花眼里覆着霜雪，直勾勾地同对方凶恶的眼神在半空相撞。
    她挑唇角很轻的笑了一下，指腹摩挲到校服裤兜里正在工作的录音笔。
    小女友张皇无措的挪开眼睛，眼泪又被应长乐这一望硬生生逼了出来。
    徐雪和齐张再进屋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手上打夹板，纱布吊在脖子上的钱富。
    校医给出的诊断是右手脱臼，已经给接上了，但回头还是得去医院再看看。
    徐雪面色铁青，厉声道，“应长乐，你看看你给人钱富打的，同学之间，不管什么事起了争执，都可以好说好商量，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呢？你过来道个歉。”
    钱富狰狞的笑起来，狂妄道，“道歉。”
    应长乐不咸不淡地问，“凭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老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齐张怒不可遏，“凭你给人家打脱臼了。”
    应长乐冷冷问，“监控呢？”
    徐雪皱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次应长乐，“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前因后果，我只看到结局，结局是这样的，钱富伤害到你了吗？没有吧，但你伤害到他了，道歉不对吗？”
    “对吗？”应长乐唇线平直，淡声反问。
    钱富的爹妈急吼吼地冲进办公室里，门都没有敲，声若震天，“是哪个婊子伤害了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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