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掉眼泪:人类怎么这么麻烦啊
曲迎哲被它逗笑:现在才知道麻烦,之前到处嘴瓢不依然有恃无恐吗?
一抽抽噎噎:我现在、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曲迎哲隔岸观火:不知道,我也不是人,我不懂。
一愤怒地按着水箱撑起自己,脚步凌乱,走到洗手台洗脸。
它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姗姗来迟的窦惊澜打开卫生间的门走进来,问:喝完了?
接着不由分说要来抓它的手臂。
一看见这个人类就发怵。
不同于它和曲迎哲这种存在于好几个维度的生物,窦惊澜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但从始至终的坚持却让它心惊。
他一直没停下对解决办法的寻找,从始至终首当其冲。
它从来没在这人脸上看到过害怕,即使它刻意引导了他人对窦惊澜的印象,这个人依然不为所动。
就好像外物不值一提,只有他放在眼里的问题才重要。
它曾经花钱雇人来找窦惊澜的事。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类戾气为什么那么重,但既然钱很好用,它很高兴用一用。
那天,这个人类alpha被三个持刀的混混围上,从头到尾没问原因。
一躲在不远处,只看到他利落地夺刀,接着进行单方面的压制。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窦惊澜把刀放在一个人眼睛上方一厘米,手稳得出奇,低声问:谁派你们来的?数三个数,我戳下去。
因为离得远,一没看到他眼里的疯狂。
等听到三个人满头大汗地把自己供出来,一转身就走。
它刚走出几步,就被后面追上的人类拦住了。
这名人类看它的眼神像看世代仇人。
一尝试说服,和它以前用的伎俩一样,轻轻笑问:为什么那么偏好他?我不是和他一模一样吗?我不行吗?
窦惊澜打量他两秒,冷淡道:是说你丑陋的灵魂还是经不起推敲的话术?你明明和他南辕北辙。
结果它先被激怒。
最后那天它成功离开了找来的陈墨把它从窦惊澜手里解救下来,单方面和窦惊澜吵了一架。
窦惊澜只是掀了掀眼皮。
这个人类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过,清醒得可怕。
一甚至从别人嘴里得知,为了了解更多知识,这名人类已经自助学完了机械自动化专业的课程,马上转到医学。
现在看到他,一喝下的酒都吓醒了三分,更何况刚刚从他的看护中逃走,它没有
不,它有制胜的筹码!
它躲到了曲迎哲背后。
曲迎哲安抚地压下手掌:窦惊澜,别来抓它,醉着呢,跑了不好办,我也没信心制服住它。
一这时才从窦惊澜嘴里听到一些类似烦躁的声音,它努力调动能力,转换声波。
窦惊澜说:你是在说我着急?我已经又等了一年。你太偏向它了,当时你们答应的就是一年,现在也该到时间,你凭什么拦我?你简直把江汜对你的好放在地上踩。
曲迎哲连忙摆手,辩解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窦惊澜盯着他背后的一:就算你放水,我也只当你可怜它了。现在一年早就过去,把江汜还给我。
曲迎哲眉头皱得死紧:你别这么说行吗?你真当江汜受得了你把他当成你的所有物?你现在像个疯了的偏执狂,这几年的检测结果还不够让你上心吗?
窦惊澜冷笑一声:那一开始是因为谁才让江汜陷入险境?轮不到你来多嘴,把它给我。
曲迎哲展开双臂将一护在身后,蹙眉,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我再和你说一遍,强硬的方式根本没有用,你都试过这么多次了,它也跑了这么多次,这次还不能让我用我的方式解决吗?下午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
一听了个半懂不懂。
它没理解曲迎哲为什么这么为一个人类着想,也没明白窦惊澜为什么生气成这样。
更没明白两个人怎么就吵成现在这样,眼看着还要战况升级。
它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类灵魂,一直是他们对话的主角。
不过它连自己今天为什么委屈都不知道,不理解这些也非常正常。
一准备在两个人不注意时悄悄开溜,没想到刚有动作,就感觉身体冰冷,原地跌了一跤。
曲迎哲连忙回来扶它:你醉成这样喂!你怎么了?
一接收不到曲迎哲精神传递过来的信号。
它的精神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混乱的情绪混在一起,在脑海里接连轰出杀伤力不小的爆炸。
一在短短片刻头痛欲裂,维持肉/体都做不到,连忙缩进精神世界里查看情况!
它在一片黑暗里,看到江汜把它曾经吞噬过的情绪龙卷当做钻头,气势汹汹将它的精神边缘啃出一个丑丑的牙印!
江汜看见它,高兴地打了个招呼,笑出一口白牙:来啦?
我问你啊,是不是我把这些玩意儿都啃完,你就能从我身体里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始完结倒计时
少的话三四章就差不多完结了,多的话不超过七章。
第129章 冬季结束
江汜的笑容太灿烂,以至于一一时间有想挡脸的冲动,它发着抖往前走,说:放下那些
但它不敢靠近。
江汜闻言又把手向那一团黑暗里伸了伸。
旋转碰撞的星云将周围的东西迅速搅成碎屑,暂缓搅动的趋势。
江汜笑着说:放我出去吗?放我出去我就停下。
一死活没想明白,这种极端的情绪为什么会被江汜驱使,谁料它已经开口说了出来。
江汜慢腾腾地笑一下:没啊,我不是驱使,我只是把它们带到能吃东西的地方。
他胳膊处护甲般的星云在他说话间散开,涌入一的精神海。
一奔去修补,根本没有余力去管江汜。
那片黑色的精神世界宛如楼房,在碎裂中悄无声息地坍塌,开始向下掉落下去。
在最下面,绚烂的漩涡中央,黑洞安静地等着。
江汜看着欲哭无泪的一,问:那里是什么?
一:生命的尽头,它马上要来了
江汜看着它:这难道不在你的预测里?
一愤怒地在下落里瞪着他,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腰!
你根本不该在这里!
江汜被它拖住,随着它下落!
原本在这片天地之间漂浮的他随着一的力度,也要进入存在感强烈的恐怖黑洞!
江汜没有挣脱的动作,按理说人类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可他却觉得黑洞尽头
不像是一所说的,生命的尽头。
他看着面部表情全数崩溃、在离心作用下迅速和他分离的一,气笑了: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死也要拉着我。
江汜紧跟着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看到橙红色的暖绒光团,触摸到时才发现,是他一直想知道的自己幼时的记忆。
虽然有创口,却也有让人会心一笑的时段。
光鲜亮丽、历历在目。
一直看到几天前,窦惊澜和曲迎哲的争执。
他看笑了。
看这两个人像小孩子吵架。
尤其是窦惊澜,生气得根本不像他。
江汜伸手想摸摸他的眉头,告诉他别生气,我没事,但手指只是穿过一片虚空。
紧跟着,收拾好记忆的他听见远处荡平一切的轰鸣。
他听见一破碎的呓语,顺风刮进他的耳里。
那是几句简短的诗。
江汜沉默着听完,站在原地仰起头,为那个古旧的灵魂行一个不知多久的肃穆礼。
*
他在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困难。
这个精神世界总归是一的,所以江汜离开时自然地受到阻碍,意识形态消散,本能却依然存在。
非人类生物的留存形态让江汜羡慕。
这里已经没有黑色的一角,和旋转对撞的情绪。
没有让他可以拿来用的东西了。
江汜试着拍拍恍如实质的边缘,感觉自己已经听到外界的声音。
他看着手里的记忆。
这玩意儿自始至终没和他融到一起去。
江汜试着放开它。
那些记忆在他没来得及阻拦的情况下飞速离去,带着一股你放手了是吧,放手了就说明你不要了那我走了!的意味。
他接着在无法反悔的情况下,猛然跌出这里的世界。
在外面的曲迎哲和窦惊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江汜陷入沉睡,一切生命体征却都良好过了头。
江沚把人赶出病房,放回自家别墅派人照顾。
不要再占用她的医学资源了,这么健康,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在一离开的那天,曲迎哲感受到那个恐怖的爆炸,仿佛灵魂的黥刑,死死楔进他的灵魂。
那是对非人类的警告。
他的脑子被人拿勺子搅了一下似的,随后恢复了正常。
至此,关于一所有的重要记忆被抹去。
*
冬季即将结束时,江汜总算清醒过来。
他状态奇怪地下床,麻木地收拾好衣服,拉着箱子买好票,踏上去往汕城大学的高铁。
江汜不知道自己什么念头,只是凭本能记得那里有让他安心的气息。
他的记忆被强制截胡。
他的意识并不明晰。
他做事全靠本能。
江汜想起来自己该去上学,现在很晚了,该去宿舍。
他下了高铁已是深夜,校园里空无一人,门卫大爷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摆了摆手:你怎么半夜来,还带着行李?
江汜恍若未闻,单手撑过栏杆翻了进去,接着把自己另一边的行李从中间拽进去,姿态娴熟,看得门卫有些高血压。
他抵达宿舍,随意地按两下密码,门应声打开。
江汜把行李箱随手一放,踢掉鞋躺进被子里。
潜意识告诉他,他要等个什么人。
可他暂时想不起来。
在第二天一大早,那个他要等的人走进宿舍,打开了门。
*
所有的记忆像回巢群鸟,依次找到相应的位置落下。
江汜看着窦惊澜的脸,看了会儿便略微困倦,见窦惊澜还没醒,重新合上眼。
睡意回笼,这次他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大中午,alpha的信息素被饭香味掩盖,他从床上坐起来,对上屋里的落地镜。
痕迹到处都是。
江汜挠了挠后颈,在衣柜里找不到高领衣服,最终找了件卫衣穿好。
出去的时候窦惊澜还在厨房里,江汜打开厨房门被饭香味扑了一下,接着看见对方在盛汤。
那人放下碗,走过来把他几根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说:醒了?
江汜看着他,亲昵地贴了一下他的脸:这不是废话吗,当然醒了。
他想起来的东西挺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捡了一个他最在意的,自然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佯作威胁:窦惊澜,问你几个问题啊,必须回答。
窦惊澜:?
江汜:你给我的信还记得吗。
窦惊澜本能地向前回忆。
片刻后,他意识到江汜恢复了记忆。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江汜说不好那是高兴还是激动,毕竟在窦惊澜脸上,这些表情都不多见。
直到他被捧着脸堵住唇,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舌尖。
江汜有点内疚,他把人忘了这么久。
但他也不想道歉,他那时候虽然被一挑拨了情绪,但内心肯定还是不舒服的,不然也无处挑拨。
在这种事上,他承认自己小气。
他按着窦惊澜的脸把人按开,重复道:回答我。那封信。
窦惊澜和他贴得很近,鼻尖顶着鼻尖,说话时呼吸就喷在他脸侧,红着眼睛低声说:它连那个都拿回来了?我明明扔了。
江汜:什么?
我扔了,和当天的厨余垃圾一起扔楼下了,窦惊澜声音有点堵,没想给你,就是一堆混账话,写完我想撕,又不想再看见,干脆扔了。
江汜想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那时候用回忆拖住曲迎哲,从研究所出来把信放回去的举动,只有一干得出来。
江汜身体仍有些软,发情期之后倦懒的神经让他时刻想和窦惊澜贴近,他嗅来嗅去,闻到他身上一直留存的青柠味儿。
他自己笑了一下,感觉当时自己像神经衰弱似的疑神疑鬼:哎,我当时,开学的时候撞见你和郑悔在操场,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窦惊澜:开学?
江汜放松地向后靠着流理台,扣着他一只手,和他十指相贴:嗯。
窦惊澜想起来了:他那个时候在等那个占据你身体的东西回来,但没等到,坐那里很久了,站起来腿麻,我路过,出于礼貌扶了一下。
他不知道江汜误会过这么多,倾身过来吻他的耳朵:还有一个不用你问,我告诉你。
江汜觉得痒,向后躲了躲:嗯?
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的腺体成熟的很早,早到刚刚分化就闻到你的信息素味了。
他的声音低而热烈,摩挲着江汜的后颈。
那上面仍有未褪的吻痕。
我自控力太差,而且信息素水平一直不稳定,调整了很多年,不然根本没办法和人群居,和你也是。
但那时候就是像天塌了一样。
江汜想明白了,说:我妈怎么比我还向着你呢,到底谁是亲生的。
窦惊澜定定地看着他,把他耳边的额发向后拂过去,说:她非常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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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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