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惊澜思忖片刻:可能。
江汜的睡意被清了个干净,问:那你去陪她?
他头一次交朋友,还不知道什么是适度的距离,这时候意识到对方可能要离自己更远,第一反应是不舍。
但是之后就迅速反应过来,窦米是需要被着重照顾的那个。
窦惊澜:我去问问她,你睡。
江汜点点头,乖乖埋进被子里。
窦惊澜走之前把他蒙到头顶的被子拉下来一些,说:当心把自己闷死。
江汜:放心,我这样很久了,这不活的好好的。
都这么睡十几年了。
窦惊澜本来都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我下次还会把你被子拉下来。
遮盖自己视线的被子被人拉下来一些,江汜接触到空气,有点不适地皱了一下眉。
他被人按在眉心,拇指的温度像是烫了他一下,又很快离开。
怕你嫌我烦,提前告诉你。
开门、关门。
直到低声交谈从客厅传过来,江汜才眨了眨眼睛,慢慢、慢慢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带着滚烫的脸。
*
江汜醒得很早,洗漱完打开门,看到抬手正要敲门的窦惊澜。
江汜:起这么早?
窦惊澜:去买菜吗?
江汜:好。
窦惊澜:嗯。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江汜抓着门框:你等我一会儿。
窦惊澜点点头想进来,被江汜拦住,还把他往外推了推。
窦惊澜一脸疑惑。
江汜:在这等着。
窦惊澜:藏了什么?
模糊的声音卧室里传过来:不告诉你,到时间就知道了!
*
米米呢?江汜拿好东西,站在玄关穿鞋,她不一起来吗。
还在睡,她昨天睡得很晚,回来再叫她吧。
你也没睡?
我睡了,她半夜没睡着,做了个噩梦。
他们走进电梯,在电梯缓缓下落的过程中聊天:她对气味敏感吗?会不会受不了香水味。
窦惊澜想了想:没有。
江汜点头,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如果受不了味道,后厨、早餐店的泔水桶可能都不是窦米来倒了。
*
冬天的六点,天都是黑的。
早起的菜市场孩子很少,都是些老年人,两个少年不算扎眼,但也很明显。
这里十分热闹,有在菜市场门口两个明晃晃的大灯下卸车放菜的、批菜的。
菜贩子普遍用的铜黑色的秤杆来量东西。
一头是钩子,勾着一大捆,一头拿手一压,挪动计量的棉绳,说个斤数的数字。两方纠缠一会儿定个价,再下一捆。
江汜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多看了两眼。
他不知道这附近竟然有个菜市场。菜市场藏在两栋居民楼之间,分隔了两个小区,很隐蔽。
窦惊澜走出两步,没听见预期的脚步声,回头说:江汜,快来。
江汜连忙跟紧,问了个他没想通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这边有菜市场的?
窦惊澜站定在生菜摊旁,拿起一小捆回答:那天你叔叔送我们过来,我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从这个方向出来,菜篮子里有葱姜和包菜,菜市场可能就在这附近,要是这边没有,应该也会不太远。
江汜啧了一声,伸手比了个大拇指:牛。
摊主听了会儿俩小孩儿聊天,笑出浓浓的白气:真聪明。买一捆不,两块钱一捆,再拿一捆卖你俩三块五,地里刚摘的,新鲜着呢,上边儿还有水。
窦惊澜把一片烂了的给他看,还翻了个面让他看菜叶上的黑点:你这都被虫咬了,而且一捆也不多,两捆两块五,我们拿着就走。
摊主嘿了一声:可以啊你小子。
他看这两个小孩儿一个连菜市场都不知道,另一个也不大,没成想多卖几毛钱都被压回去。
开口就是市场最低价,一毛也不多花。
摊主认命地抖开塑料袋子,把菜装好,接他递来的纸币和硬币,看到他的手。
男人不奇怪了:我说呢,你老爹是厨师啊。
江汜奇怪地看了摊主一眼,刚要张嘴,被接过菜的窦惊澜拉走。
走出几步,确定那个摊主听不见了,江汜才问:他怎么说你是厨师的儿子?
窦惊澜伸开手掌给他看。
江汜疑惑地凑上去:好多茧。
他伸手上去戳了下。
窦惊澜被他戳得一躲。
虽然茧是硬的,但被刮一下却很痒。
他又重新打开手:虎口发黄,有茧,握菜刀握的厨师才会这样。
江汜捏住他手不让他动:啊,真的。
菜市场明显喧闹了起来,窦惊澜反握住江汜的手:走吧,马上人多了,今天多买点菜,别跟丢。
江汜被他拉着往前,又很快停下。
鼻腔里都是冰凉的空气,江汜在买菜的间隙看了一眼远处亮起来的天色。
周围买菜卖菜、砍价还价、吵吵嚷嚷。
他稍微往前一步,就是窦惊澜和摊主砍价的身影,他鼻头有点红,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消散。
江汜勾着他的手指,把他手勾着的一袋子菜勾过来。
窦惊澜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等到他拿好,又重新抓住他的手腕。
空气冰凉,手掌温热。
*
中间窦惊澜要去付钱,却发现兜里花了个干净,而他们还有两块五花肉没买。
菜买多了。江汜拿了两个圆滚滚的包菜,窦惊澜买了青椒、黄瓜之类的日常菜。
江汜很自然地从兜里拿钱递过去,说:零钱找给他。
摊主是个女人,动作利落地递过来钱和肉:喏。
窦惊澜接过来就要往江汜衣兜里塞,被江汜后退两步躲了过去,笑着说:不要跟老板客气,要想办法占老板便宜,知道吗?
女摊主望过来一眼,把肉碎切得更干净了。
江汜眉眼尤其鲜活灵动,笑看人时尤甚。
窦惊澜被他晃了神,连忙低眸。
江汜身后是个鱼摊,挨着下水道口,店老板挪出一截红色的塑料管往外放水,他再向后退就要踩到。
万一踩到,就会栽进装鱼的水池。
窦惊澜连忙说:别退了,后面是鱼。
江汜不听。
窦惊澜把钱放进衣服里放好:快过来。
江汜这才笑嘻嘻地凑回来,把手里的菜递一半给他,乖乖往回走。
路上,江汜问:早饭做什么?
窦惊澜:灼菜心、煎鱼吃炒的面疙瘩吗?裹着青椒那种,有点焦焦的,很好吃。
江汜:好。鸡蛋买了,煮三个,一会儿去超市买点牛奶,水果也买点。馒头
窦惊澜听他不说话了,问:怎么了。
江汜催促:要凉了,走快点!
路上天蒙蒙亮。
淡蓝天幕沉寂着下落。
清透的光线分开云层。
一个美丽的、普通的早晨。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谢谢营养液和评论!接着日更。然后把前面缺的补补。暑假好多时间可以码字qwq,开心
第86章 澜澜
到家时门打开,窦米一下从玄关的小凳子上站起来,神色不安,问:你们去
你们去哪里了?
看到江汜和窦惊澜手里的肉菜消弭了声音。
那件事之后两天过去了,除了昨天下午因为太累睡的那一觉,别的时间里,她还是睡不好。
江汜有些担心,但面上不显,冲她一笑:买菜去了。醒这么早?学校几点上课?
窦米这才回神:七点五十五
窦惊澜看他们聊起来,绕过他们,去厨房处理买来的菜。
江汜看了眼表:那还早着呢,走,等饭去。
窦米下意识想答应,但神思还是凝滞的,没有吭声。
江汜在玄关站着,轻轻搭了一下她的肩膀,看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才揽着她转了个身,轻轻把她往前一推:咱们在家呢。
窦米这才反应过来,听到江汜话里爱护的意思,眼眶一红。
她皱眉想把眼泪逼回去,被江汜轻轻用指节刮了一下。
接着,她眼下被人拿纸巾轻轻按住。
江汜佯装满头大汗:让我看看,什么进眼里了?别躲别躲,流眼泪让它出来就行了。怎么这房子里还有这么小的虫,我下午去找物业,太不负责了,你是不知道昨天他和我保证的多好。正好今天碰上,少说也要让他们上门除螨
他停顿片刻,小小声说:哭吧。
没关系,不丢人。
这兄妹俩一个样子,倔得不行,即使害怕、担忧,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窦惊澜也是。
窦米就在他这么长一段话里流完了她本就贫瘠的眼泪。
江汜问:我临走给你留了纸条,是不是我忘了放哪了?
窦米摇摇头,伸出手。
手里是一张被抓皱的便条贴,是江汜的笔迹,写着他们去买菜了。
江汜:洗漱了吗?
窦米点头。
江汜:嗯,那去吃饭上学,晚上回来有礼物。
窦米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江汜勾住正往客厅端菜、路过这里的窦惊澜的脖颈:庆祝终于有人和我住一起了,欢迎新邻居!
窦惊澜被他勾得一个趔趄,眼见手里的盘子就是一歪。
窦米连忙去接,没接到。
因为她哥手很稳,自己端稳站好,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温和偏爱,像是在说不要拒绝。
窦米之前从未见过他这么
这么像个正常男孩儿、这么无忧无虑的目光。
*
原本说好的剪头发,结果窦米还要上学,从这边到学校不近。江汜没让彪叔接送,相反让人送来一辆电动车。
很小一个,轻快。
窦米学了十五分钟就上了路,眼睛都亮了,高兴得笑弯了眼,在小区楼下转了好几圈。
直到被江汜提醒要迟到,女孩儿才匆忙骑着电车上学。
江汜站在原地挥挥手,和旁边的窦惊澜说:米米没法去,你总得捯饬捯饬,买几件衣服呗。
窦惊澜站在门口台阶上低头看他,突然问: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叫窦米米米?
江汜被他问得一愣:怎、怎么,不然叫什么?窦米太生分了,而且我觉得这么叫挺可爱的。
窦惊澜不回话。
江汜转了转眼珠,说着说着灵光一闪:嗯?吃醋啊。
他亲亲热热地撞窦惊澜一下,说:澜澜生气了?
江汜擅长得寸进尺。
窦惊澜和他住这几天已经知道他这个毛病,并不多理他,转头就走。
江汜就在后面落他两步,弯着眼睛笑:澜澜?
澜澜。
澜澜~
澜澜!
澜澜
别不理我啊
电梯快要到地下二层,江汜还没停下。
他玩兴还没下去,张嘴还要再喊,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喊的样子,被人抬手捂住了。
窦惊澜的脸近在咫尺,求饶似的低声说:我听得见,江汜。
江汜弯着眼睛,故意逗他:那你怎么不回我呀,澜澜?
让你脸皮薄。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门外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小孩瞪着眼,半晌指着窦惊澜,朝身边的女人说:妈妈,他们是不是在卿卿我我!
女人连忙拧了自己儿子一下,抱歉地冲两个孩子笑:不好意思啊,小孩儿不懂事儿,他学个成语就爱乱用。
江汜把窦惊澜的手拉下来,就这么拉着他走出电梯,笑着蹲下来摸了一把他剃的贼短的西瓜头,满口跑火车:弟弟,这怎么能叫卿卿我我呢,明明是打情骂俏,是不是?
男孩儿不乐意了:我觉得卿卿我我才对。
江汜蹙眉:明明是打情骂俏。
卿卿我我!
打情骂俏。
眼看战况愈烈,窦惊澜和女人对视一眼,一个弯腰把四岁的儿子拎起来,揽着江汜的腰把人腾空揽走。
小孩/江汜:放开我,我们还没吵完
电梯门关了。
江汜呆在窦惊澜怀里生闷气,挣开他的手。
窦惊澜小声哄他:丢不丢人。他多大?
江汜不甘示弱:我多大?我才十四岁!
可人家怎么也不超过四岁。
窦惊澜看他认真生气的表情,看了两秒,难得笑了,笑得慢慢蹲在地上。
江汜郁闷地一块儿蹲下来,在地上画圈圈:平常哄你倒也没见你多开心,现在我连个小孩儿都吵不过,你倒是笑得比谁都欢。我不要面子的啊。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不是我爱的澜澜了
窦惊澜慢慢止住笑意。
江汜说着说着情绪有点失控。
刚才的女人拉着自己孩子的样子像江沚拉着他,所以他和小孩叫板了好久,像在和自己吵架一样。
那让他觉得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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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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