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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51)

    那孩子是个alpha吧,怎么会瘦成那个样子,被虐待了吗?
    啧啧真可怜
    江汜被冷雨吹得脸颊冰凉,抓着一个放下电话的人的胳膊问:刚才的救护车是哪个医院的?
    对方刚拨的120,被这孩子冲上来的架势吓了一跳。
    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吓人。江汜想。
    汕城、汕城第一人民医院的。
    江汜放开手抬手拦车:出租!
    急诊引导台。
    江汜一路飞奔,扒着台子气喘吁吁地问:姐姐,刚才来的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去哪了?
    值班的护士指了指:营养不良那个嘛?已经做完检查了,在外面走廊的病床上吧。
    江汜一愣:你们医院走廊还有病床?
    护士看他岁数小,并不计较:人太多了是这样的,病人太多了,而且他也没付钱,那边的病床也便宜。
    江汜摸了摸自己的兜,摸出一沓红色纸钞,问:这些够不够他住到一个单人病房的?
    护士点点头:别说一天,一周都行
    江汜接着就去办了手续。
    等到手续办好,人家发现这也是个未成年小孩儿。
    这个时候的男孩子身高在那,变声期也已经过了,不说话的时候很像成年人,一开口才知道,才十四五岁。
    一个在他后面等的病人笑着说:那是你哥哥吗?看你这么着急。
    江汜焦急地等单子,昏昏地点了下头,拿到病床号和病人的手环,就去走廊找窦惊澜。
    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年轻的alpha。
    雨天的医院一角阴暗潮湿,这边的病床靠近一个垃圾桶,异味很重,躺着的都是年龄大些的老年人,目光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支气管有问题的病人正在挤压嗓子,吐那口吐不出来的浓痰。
    江汜站在窦惊澜床边,看他苍白的脸。
    年轻的alpha眼底浮现不自然的青黑。
    他的疲态竟然在昏迷之后才慢慢浮现出来。
    江汜张了张嘴,吸了一口味道古怪的气,忍住想吐的冲动,要来转移病床的护士还没来,江汜自己推着病床往订的病房走。
    病房里好了点,但气氛依然沉闷。江汜看窦惊澜被护士搬到床上时眼皮抖动了一下,像是想醒。
    是意识在挣扎着想要醒来。
    江汜最近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沚身上看到过数次这种神情,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思虑过重、难以安眠的表现。
    少年人手心温热,把手盖在昏迷的人眼皮上,声音有点沙哑,说:睡一会儿吧,不会有事。我会喊你的。
    在他手心下颤动的眼睫如他所言,竟真的缓缓闭紧了。
    江汜看了看医院的薄被,收回手,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
    他打开门出去,正好撞上门口姗姗来迟的便衣保镖。
    彪叔。他扯了一下自己的高领毛衣的衣领,说,下楼给我买几件衣服,L码的中长款羽绒服和绒裤,别的内搭往简单了买,别买太贵的
    江汜蹙眉说:一两百应该就行。
    保镖听到最后一句时神情一顿,点头。
    我在这蹲一会儿就去上学,别告诉我妈,我可没迟到也没去游戏厅啊叔。
    保镖笑了一下,接着点头。
    哦,对了,海湾街那边有个有个破自行车,掉漆的邮局的绿车,挺好认,你能帮我找一下带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霸道总裁汜。
    第71章 雷雨
    彪叔吩咐手下去找人,江汜就蹲在门口嚼了会儿口香糖。
    他站起来腿有点麻,于是拍着腿往病房里走。
    窦惊澜没有醒,昏迷似的陷入沉眠。江汜坐在他床边单腿踩着凳子,枕着自己膝盖,摇头晃脑地看他。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迅速黑下来,雷声咔嚓劈落。
    江汜班群里开始响消息,手表叮叮咚咚地响,被他手忙脚乱关了静音。
    怕把人吵醒。
    还好,窦惊澜睡得很沉。
    他重新把目光放回手表上。
    班主任:今天雨太大了,已经来的接着过来,没有来的也没必要朝这边来了,怕你们路上出事。
    同学们的回复七嘴八舌。
    谢谢老师~重新躺回床上.jpg
    又是朴实无华枯燥无聊的一天呢。
    无聊建议把我作业顺便写了哦亲~
    雷电真滴好好看,在拍了在拍了。
    就我一个人来上学了是吗?
    是,现在才九点半,你好勤奋。
    有人在自己家顶层阳台上拍雷电,用的是最近新出的新款相机。
    班群热热闹闹,十几岁不用上学的无聊孩子们在讨论去哪个新开的街机厅,已经聊到了哪个跳舞机最好用、判定最准,还差点吵起来。
    亮白色的树状闪电照亮远处漆黑的天幕,江汜看了一会儿消息,没有回复的欲望。
    他看着屏幕,就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一个衣食无忧轻松愉快的世界。
    他从屏幕里抬起头,就进入了另外一个和上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走廊里的咳嗽即使努力压抑,也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能说刺鼻,但真的不好闻。
    窦惊澜垂落在床边的手显得削瘦,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劲拔。
    江汜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在摸到他的时候松了口气。
    窦惊澜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手也一样,暖融融的。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轰隆作响,江汜本来正在倒水,连忙倒完,跑过去把窗户关紧。
    床上的人难受地咳嗽一声,发出一声茫然的气音,缓缓睁开眼睛。
    江汜扭头看他:醒了,哪里疼吗?你刚才送报纸的时候晕倒了。
    窦惊澜捂着自己的胃,皱着眉头坐起来,神色痛苦。他想说话,但是嗓子刺痛,说不出来。
    江汜看不懂他怎么了,抬手按铃。
    护士来得很快,给他做了个简单检查,说:没吃早饭?先吃点东西再挂水吧,胃痉挛了,先喝点热水。
    江汜把倒好的热水递过去,往里面放了根吸管,然后想起自己也没吃早饭。
    窦惊澜却摇摇头想从床上下来:不,我兼职还没做完
    江汜连忙把人按住了,问: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兼职,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窦惊澜一下子把人挥开,力度不大,但是声音很清脆,啪一声脆响,江汜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江汜退后两步,愣了:你
    他想说你推我干嘛,干什么呢,但是接下来就知道了原因。
    窦惊澜按着病床栏杆干呕。
    原来是怕他被吐到。
    护士四十多岁,一直在旁边看着,现在麻利地拿袋子把他的呕吐物接住,从江汜手里接过一杯倒了有一会儿的水:来漱漱口,你才多大,怎么这么着急兼职。你看看你这身体,唉,你们这个年纪马上就要分化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的话,器官发育不正常,以后找对象可就难咯。
    窦惊澜痛苦地闭了闭眼,因为刚吐过,喉咙发紧,怎么都不舒服,挣扎道:放开我
    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原因。
    护士好言劝了他一会儿,意思是让他至少呆两个小时再走,窦惊澜被人堵着,也没法动,勉强同意了。
    护士温柔的声线盘旋在病房里,江汜看着那杯漱口水,愣愣地站在旁边。
    那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因为少年人早上没吃饭,吐都吐不出来,只是一些唾液,在杯子里浮起一卷一卷的泡沫。
    正好彪叔从外面进来,说了一个字:少
    他想说少爷。
    被江汜背对着窦惊澜疯狂比叉的动作制止:彪叔你来了!
    他眼睛尖,一下看到彪叔手里的菜盒,说:叔你去买早饭了是吗?正好,我们俩都没吃早饭。
    彪叔会意,改口道:少买了点,够你们吃吗?我再去点个菜?他说着拿出两个打包的菜和米饭。
    彪叔是退伍军人,以前在部队当过班长,照顾人得心应手。
    江汜把窦惊澜的床板撑好,放上外卖,摇摇头说:没事,吃完再点。
    彪叔看他不太开心,一看就知道和床上这个孩子有关。江汜自己呆着的时候情绪都很稳定,如果发生什么起伏,肯定是因为周围的人。
    护士把卫生收拾过,走了。
    窦惊澜机械地吸着吸管的热水,喝完一整杯才放下,问:没事吗,我打疼你了?
    江汜摇摇头:没,不疼,就是有点儿被吓到了。
    江汜早就缓过了劲儿,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转转眼珠冲他笑了一下,露出可爱的虎牙:还没问呢,你叫什么?
    窦惊澜落在不知道哪里的视线跳了回来,像是突然醒了一下神,轻轻地说:嗯?
    江汜:你叫什么,都一起吃早饭了连个名字都不知道,不太合适吧。
    窦惊澜:我叫窦惊澜。
    他说话时很犹豫,但还是说了。
    江汜:什么?什么豆?豆什么兰?是花的名字吗。
    窦惊澜像个终于开始回暖的渐冻人,开始有了活气。
    他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说:是窦惊澜,不是花。
    江汜依然没听明白,转身找了根签字笔递过来,提议道:你给我写写?
    这里没有纸,窦惊澜接过江汜递过来的黑色签字笔,犯了难。
    彪叔把碗筷给两个孩子摆好,提醒道:马上要凉了。
    江汜伸出手,催促:快来,把你名字写我胳膊上,写完咱们吃饭。
    窦惊澜迟疑了:我和你解释一下就好了
    江汜:别磨叽,快点。
    窦惊澜只好去写。
    他手没有力气,下笔有点抖,再加上伸手过来的少年人皮肤软得不可思议,连着字也有点挤在一起。
    黑色签字笔的笔迹在雪白的胳膊上尤其明显。
    江汜辨认了一下,嘴里念:窦惊澜窦娥的窦啊,惊,我还以为是鲸鱼的鲸原来是惊人的惊,波澜的澜。
    江汜咂咂嘴:你小时候学写自己名字肯定很累吧。
    窦惊澜被他逗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江汜笑着低头看了眼,把自己的毛衣拉回去盖住那片字迹,说:好,就这么留在我胳膊上了!
    菜凉了,彪叔来一起吃。
    不用,你们吃,我吃过了。
    低声交谈让病房终于活络了起来。
    窦惊澜抬手夹菜,吃着吃着眼睛有些发酸,他努力瞪了会儿眼,没有掉下眼泪。
    *
    吃过饭,窦惊澜躺着,江汜陪他坐着,小声和他聊天。
    他坐姿一点不乖,换了个和刚才等他醒来时不一样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和他聊天。
    彪叔把他们吃的东西带走。
    窦惊澜:那是你叔叔吗?
    江汜:嗯,对我可好了,除了我妈我最喜欢他。
    窦惊澜:真好。
    窦惊澜想到什么:他来这照顾我不麻烦吗?应该也要上班吧。
    他现在就在上班,江汜想。
    但实话是不可能说实话的,江汜顺畅地圆道:没事,他今天闲才过来的,我也没什么事,外面还在下暴雨,我学校放假啦,你学校应该也是?
    窦惊澜想了想自己正常情况下早上六点多就要到的初中,默契地没有接话。
    怎么可能下个雨就放假。
    江汜在沉默期间回想了一下岳锦湖的话。
    窦惊澜的叔叔算是窦惊澜的债主。
    可自己现在除了直接给钱,又想不到别的办法。
    直接给钱窦惊澜肯定不会要,说不定他叔叔还会变本加厉。
    他虽然不知道有人的心穷成什么样,但是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所以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这个处境,自己肯定也不要。
    江汜没想出个好法子,只好问:现在快十点了,你还有兼职吗?
    窦惊澜:嗯,原本该去看店。
    江汜:你不用上学吗?
    窦惊澜:我找老师批准了,有假,每个星期去上两天,跟上进度就行。
    江汜:哦,那就好你肯定成绩很好。
    窦惊澜没有避讳地点头。
    果然,和他这样天天被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家里的不是一类学生。
    江汜呲了一下牙:羡慕,我班主任前两天刚和我妈打过电话,月考没考好,搞得我妈大早上和我生气,我现在早上起老早出门躲她。
    窦惊澜思索片刻,问:该不会是那天
    他说的是喝的草莓牛奶那天。
    江汜竖了个大拇指。
    窦惊澜好笑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才大白天跑出来兼职。
    江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这样一天能有多少钱?
    窦惊澜:一百二十三块钱。
    精确到了几块。
    江汜:你叔每天都找你们要钱?
    窦惊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江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店长和我说的。
    窦惊澜:怪不得。
    那条街的人都知道他,所以窦惊澜一点也不奇怪。
    窦惊澜接着说:嗯,每天都要,看他喝了多少,喝得多就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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