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沚:你没有不会的吗?
江汜更疑惑了:妈,不会的我怎么写?你在鼓励我抄袭吗?
江沚:
在江汜的流氓逻辑里,这世界上没有需要写的作业。如果有,那肯定是被妈妈看见的作业。
总之,被江沚严厉指责过要好好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不准走神不准找借口之后,江汜并没有改。
只是现在回家都不能不带书包了。
今天早上就是,他好不容易拿回了书包,被结束一晚上实验回来的江沚发现里面全是白卷,有些崩溃地流了会儿眼泪,问他为什么又不做。
江汜不太好受,但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没有道歉。江沚看了他一会儿,收起眼泪回房睡觉。
趁她睡着,江汜在屋子里放好催眠的香薰,自己跑出来溜达玩。
十四五岁的alpha是好奇心最旺盛、最活泼好动的时候,可是今天早上心情却不太美妙。他之前的十四年活得一帆风顺,只是初二作业有点多不想做,就遭遇了妈妈的指责。
江汜开始仔细思索是不是他真的错了。
可他怎么想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问题。
那可能就是妈妈的问题?
妈妈很累的样子。眼睛里都是血丝,滴眼药水能治吗。
他想让江沚好起来一点。
江沚这半年忙得不可开交,江汜早就看出来了。陪他遛狗的人、和他一起去游乐场的人、和他一起打街机游戏的人,现在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往上,日夜连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
江汜想着想着,又疑惑了。
妈妈不是董事吗,他看电视剧里大腹便便的人都闲得出去坐游艇开飞机,为什么他的董事妈妈忙得像个陀螺。
他思考的念头被浓郁的草莓牛奶香气打断,奶味里带着一点酸甜,非常明显。
一偏头,看到一家咖啡馆,门牌的logo边是草莓粉色。
甜湖馆。
这是冬天的一个早上,家里暖气太足,所以他出来时穿得很薄,现在冻得发抖,又不想回去,所以看见咖啡店门开着就进去了。
咖啡馆里暖气很足,他喟叹着坐下。
门口风铃帘被人掀起,碰撞出的声音吸引了里间的人。
那人和他妈妈差不多大,但笑容很多,看他来了,问:小帅哥,要什么喝的?
江汜看了看他,说:你很好闻。
这是一个如果成年alpha说出来,就有些性骚扰性质的话。至少有点常识的alpha不会这么这么教自己的孩子。
那人低头笑了笑,把童言无忌的孩子的话当做了夸奖,说:你已经可以闻见了吗?
如果现在的江汜穿越回去,就会发现他就是年轻时的岳锦湖。
穿着洞洞鞋和睡裤的小酷哥点点头:我要草莓牛奶。
岳锦湖顿了顿:确定吗?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十四五岁的孩子而已,还闻不到信息素具体的味道。
嗯。江汜找了个靠玻璃窗的地方坐,我喜欢草莓。
岳锦湖笑了一下。
怪自己太敏感。
很快,热气腾腾的牛奶饮品被岳锦湖端上了桌。
江汜靠在座椅里晃荡着腿,看外面路过的行人,他们的狗,长在花坛里的草,拉下车窗把烟灰递到外面的司机。
一个来来回回数次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男孩儿和他差不多大,穿着洗得发黄的衬衫,在送报纸,大冬天。
江汜问在柜台前做准备、调饮品的岳锦湖:哥哥,那个送报纸的小孩在做什么?
他自己都是小孩,却叫和自己同龄的人小孩。
岳锦湖抬头看了眼,哦了一声:他呀,送报纸的小帅哥,送好久啦。
江汜就又转头回去:为什么要送报纸?
岳锦湖被他何不食肉糜的问话震惊了,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
看到江汜脖子上那条项链,和前两天他在某奢侈品网站首页看到的报价八十万还要竞拍的极简风项链,一模一样。
岳锦湖木然地说:因为要活下去
江汜皱皱鼻子,从岳锦湖的表情里看出自己似乎问错了什么东西,于是闭上了嘴。
他从小接触的都是富人,最穷酸的他爸爸也是能眼睛不眨给他一张黑卡的人,一直到初中上的都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们聊一些无聊的牌子、酒、香烟、化妆品、手表、车子、装饰物。
就算暑假游玩也是从家里的飞机坪上搭飞机直接走人,落地看看风景和酒店,偶尔见过乞丐。
他的脑海里没有小孩子要打童工来赚钱养自己的概念。
江汜想了想,又问:不违法吗?
那个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
岳锦湖正在取冰块,哗啦啦从冰柜往外铲,一边铲,一边再次重复道:因为要活下去。
可能这会儿送一会儿报纸也就几十块,在这边租个房子都不够,他没有爸妈,在叔叔家租住,他叔叔很刻薄的。
江汜问:你怎么知道?
岳锦湖苦笑着说:这就是他叔叔的房子,他们住我楼上,我租来的,租金这个数。
他比了个五。
江汜点点头,因为刚才问话时岳锦湖奇怪的反应,把那句那你还挺穷的咽进了嘴里。
江汜重新回过头看那个孩子。
他身影单薄,因为骨架大,所以看着更瘦弱,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工作了多久,终于放下自行车,拂了一把额头。
他竟然在大冬天的早上一直出汗。
可他拂额头的手通红。
江汜有些难受,看不下去了,说:草莓牛奶多少钱?
岳锦湖说:这么快就要走了?
这个凡尔赛小孩。
江汜摇摇头:我再买一杯,你拿给他,就说草莓快过期用不完了,早上做了好几杯牛奶,你自己撑得喝不下。
岳锦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从刚才他就发觉,这孩子只是缺乏正常的、大众的社会常识,但是异常聪明,比如现在。
江汜知道那个孩子很穷,所以不会用直接赠予的方式,而是用这种可爱的借口。
岳锦湖对他好感上升,笑着为难了这小孩儿一下:冬天的草莓都是冻在冰箱里的,我固定时间进货,不会坏的。
他只是想看看这孩子能想到什么地步,即使回答不出来,这杯牛奶也是外面那个孩子的。
江汜思索片刻,拍掌道:新来的兼职记错了,把草莓放到了冷藏室,所以坏得很快。
岳锦湖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他把手上正在做的黑咖停下,转身去煮牛奶,煮好之后拿着杯子出门,走向那个暂时停在这门侧的孩子。
江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坐在椅子里,眼神里有些藏不住的雀跃。
像只翘尾巴的小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汜宝小时候,懂事且熊(``)。
第70章 营养不良
岳锦湖走出两步又被小鬼拉住了,十四五岁长得高的少年已经一米七左右,和岳锦湖差不太多。
江汜仰头看他,指指自己的电子手表: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别挂,省得说错话。
岳锦湖更好奇了:你怎么知道他很聪明,可能会露馅的?
江汜:他要是笨你就不会这么问了。你电话给我。
岳锦湖报了一串数字,江汜拨过去,电话接通,摆摆手语带鼓励:去吧,加油。
岳锦湖哭笑不得地拿着牛奶往外走,摇着头去找外面正要踢起自行车的支撑准备走的孩子:那边骑车子的,等一下。
江汜把自己的手表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转着脸看向窗外,停止了晃腿。
像只竖起尖耳朵的猫,打听情况。
少年依言停下,打量一眼岳锦湖,简短地问:您有事?
岳锦湖自我介绍:我是这店的店主,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我店里草莓放不久,就拿来做牛奶了,这会儿店里也没客人,就来分你一杯,拿来暖手也行。
他把草莓牛奶递过去。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谢谢。
他抱着杯子那刻一下从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
太暖和了。
江汜撑着下巴笑了笑。
不客气。岳锦湖站在那等着他喝完。
果然,少年最后还是问了:您店里没冰箱吗?有冰箱的话草莓很能放,不会那么快就要坏。
岳锦湖笑了:来了个新的兼职,粗心得很,把草莓放进冷藏室了。
少年顿了顿。
他每天从这里经过,知道这店里只有除了店长外的两个兼职,两个还都是中午到下午的班,动作麻利人也很稳,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于是问:是新来了个学生吗?
岳锦湖被他问住了。
江汜几乎要被脑子转不动的岳锦湖气死,拿起手表把电话挂了,急匆匆往这边跑,打开门喊人:哥我找不着抹茶粉在哪了
江汜和那个少年对上视线,问:哥,这是谁啊,你认识?
岳锦湖被他突如其来的角色扮演整迷糊了,茫然地接住扑过来想拉着他回去的alpha:多的抹茶粉在柜子上面那层,法语标的袋子。
江汜皱皱鼻子:我找不着,你去给我找吧,我怕我又拿错了,前两天的草莓我就放错了。
岳锦湖听到这才明白,好家伙,这小家伙把东西彻底圆上了,于是一呼噜他脑袋准备逃,以他的智商还是回去做奶茶吧:那我进去找找。
一直没出声的少年在这时候靠近一步,把喝光的杯子递回给了他。
江汜就插着睡裤口袋歪了歪脑袋,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少年一字不差地反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江汜:我一直在屋子里,有暖气。
少年:我一直在动,还好。
江汜看了眼他因为喝了热饮暂时不再通红的手指。
江汜:牛奶好喝吗?
少年看了他一眼:你做的吗?
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着问。
江汜摇摇头:我不会,他做的。
少年又问:兼职可以这么偷懒吗?
江汜回头看了眼说:店里没人。
又问:你不能?
少年嗯了一声,跨上车子:拜拜,谢谢你们的牛奶。
江汜:再见。
等到少年走远,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吸了吸鼻子,才确认那么香的味道是少年身上的。
他好香啊。
*
接着,和江汜日记里的一模一样,他们偶尔在早上碰到,说几句话。
江汜的学校早上十点十分上第一节 课,所以他完全有时间七点就在甜湖馆堵窦惊澜,堵到人之后再去上学。
江女士对他骤然起来勤快的作息毫无异议。
这是个下雨天,江汜站在门口拖地。
因为之前去后台帮忙,结果撒了一罐子牛乳粉到冰淇淋机里,岳锦湖就把他赶去做这些不动脑子的事了。
反正不是真的雇佣,之后岳锦湖还要再拖一遍。
外面雷声阵阵,天气冷阴,风带着要把人脸割破的架势狂刮着。
江汜弯着腰双手搭在拖把柄上,用下巴枕着,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他已经知道那个少年叫窦惊澜。
今天因为有雨,对方来的并不早。
大概比平时晚了十分钟,他看到撑着伞在雨里走的人。
他今天穿着一件单薄的棉服,一看就是呼呼透风的那种,江汜却不像那天那样只穿了睡衣睡裤,反而是光面的羽绒服,热得要死。
他把拖把靠墙,抽出伞架里的一把伞,套上羽绒服走了出去。
窦惊澜眯着眼往前骑,今天雨大风大,即使打了伞,雨珠也无可避免地砸在他的身上。
喂,等等。
他车前窜出来的男孩儿阻止了他前进的趋势,窦惊澜捏右刹,接着想起右刹坏了。
男孩儿手按在他车头的合金杆上,笑着说:撞了我要赔钱的。
车子被alpha轻松止停。
窦惊澜抿了抿嘴,低声说:我没有钱。
江汜弯了弯眼睛:也没撞到嘛。
他按在车把上的手很白,指节褶皱处连暗沉都没有,窦惊澜看了一会儿,实在不觉得这是一只会在外面打工的人的手。
他问:送完了吗?
窦惊澜:没有,还有一半。
江汜:今天怎么这么慢。
窦惊澜:下雨报纸会湿,我在家包太久了。
他说完才察觉自己语气竟然略带抱怨。
江汜反而觉得这是亲近的标志,笑得更开心了,说:我和你一起呗,剩下的都在哪?
窦惊澜迟疑了:你认得路吗?
他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失礼,抿了抿唇,又不知道怎么道歉,僵在了那里。
江汜眉毛一竖:看不起我,你等着。
他说着拿起一沓窦惊澜用塑料袋包裹的报纸,看了一眼上面的门牌和地址,吩咐道:你去那边,我就送这边的,等着吧,我没车都肯定比你快!
江汜挑衅又张扬地说:让你知道今天谁才是爸爸。
窦惊澜没绷住,看着他举着伞飞奔的背影笑了一下。
*
江汜回来的时候没等到窦惊澜,反而听到了隔壁街120的声音。
他没在原地看到约好的人,想都没想就冲去了另外的街道。
那里只剩下一辆破的自行车,江汜上去就听见一群围过来的人压着伞沿窃窃私语。
突然就倒了那孩子真是瘦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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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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