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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42)

    江汜点头:明白,还有吗。
    她面带犹豫,看看周围因为他们的话题探头探脑的人。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这四个人出众的脸而探头探脑。
    总之没什么所谓,只需要知道他们已经被围观很久就够了。
    她提议道: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一会儿找个地方坐,我们详细说,顺便请你吃烧烤怎么样?旁边有家烧烤店很好吃,我先让她们去排队呀。
    说着,她向jk女孩招了招手:盈盈去前面街菜市烧烤排个队行吗?
    被叫做盈盈的女孩儿嘻嘻一笑,正要开口答应,被江汜打断。
    江汜婉拒:我一会儿还有事。
    他指了指远处天空灿烂的火烧云:马上太阳下山了,很晚了。
    现在接近傍晚六点,春末的天黑得很早,地平线晕染的黑色底边逐渐冒头。
    女孩转转眼珠:你不在这附近住吗?那在这里排了这么久的队,给女朋友买的吗?
    江汜点点头,不多解释。
    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听到窦惊澜的回答,或者反驳。
    但他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左耳仍然挂着的一只耳机里什么响动也没有。
    她面色遗憾,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那好吧,只能下次再聊了,你是这周围大学的学生吗?我们可以再联系的,你真的很符合我们的要求,薪资都可以再议。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加个微信吗?
    那名片白底黑字,圆角银色封边,看着很漂亮。
    刘潇潇,远行企业战略宣传组组长兼领导人。
    江汜接过来看了一眼,放进口袋,冲她摇了摇手机:不好意思,刚才付完款手机卡着点没电了,现在关机呢,谢谢你,名片我收下了,回去我加你。
    他手机有电,但潜意识告诉他需要拖延。
    女孩儿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露出一个小甜甜的笑,退后两步,挥挥手说:不客气,有时间联系我。
    江汜拿过等了三小时的生椰拿铁,心里那一点怪异感从始至终未散。
    和她们挥手告别后,江汜带着咖啡和一个装着家里门禁卡和自己日记本的双肩包,回去学校。
    *
    江汜坐在出租车上,点开浏览器找了找远行企业,才想明白,那点诡异感是哪里来的。
    远行企业是汕城本地的药企,规模说不上很大,但绝对不小。江汜扫了一眼,匆匆关掉。
    太年轻了。
    那个女孩儿太年轻了。
    他们三个都和自己差不多大,其中一个却拿出了公司高管的名片。
    江汜把自己的耳机戴上,耳机自动重连,他才想起来,这耳机摘掉一只会自动断开。
    所以窦惊澜即使说了什么他刚才也听不见
    江汜连忙打开手机,重新打了个视频电话,这次只打给了窦惊澜,他朝屏幕对面的人说:刚才你都听见了吗?从哪里断的?
    窦惊澜这时也在外面,似乎在路灯下,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显得他棱角分明,形容俊秀。
    这人看了看他,笑了一下:从我说别关之后就断掉了,我什么也没听到。
    江汜挠挠头:忘了摘掉一只它自动断了。你在哪呢?
    窦惊澜把手机镜头向上举,江汜看到刺目的灯光,接着一晃,是他们宿舍楼前。
    拿手机的人手很稳,说:我们宿舍门口。
    他说我们。
    江汜坐在出租车里,抬手按下了车窗。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热。
    江汜:川子呢,没和你在一起?
    窦惊澜把镜头挪回来,改回那个俯视的视角,点头:他去买水了,还要一会儿才回来,拿哲曲迎哲的生椰拿铁。
    江汜笑起来。
    豆包也被他带的下意识想说哲狗。
    窦惊澜沉吟一下:你要是想见他,那得等等。
    不是。江汜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就问一下他,那是礼貌好不好。
    窦惊澜露出一个小小的笑。
    在这样头顶大曝的灯光下,他右边嘴角那个小小的梨涡才明显了些。
    他们都知道这是个玩笑。
    江汜不自觉地也露出一个笑容,同时被窦惊澜笑得连忙握了一下冰的生椰拿铁。
    他被冰得清醒了点,才用余光瞥向后视镜。
    司机师傅没往后看,正在专注地开车,和上午那位健谈的不太一样。江汜这才在吹进车里的凉风中小声说:我想见你呢,没想见他,我都
    我都快一天没见你了。
    他越抱怨越熟练,小声说:我在那排了几个小时的队,站得腿疼,还被莫名其妙搭讪,我以为我都摆好一副生人勿近的脸了,他们好奇怪。
    窦惊澜的声音温和而稳,如流水流入耳蜗,背景音还带着偶尔蛐蛐的叫声:回来好好和我说,好吗。现在到哪里了?
    司机这时刚好停下车,江汜打开车门,被司机师傅叫回来:唉唉唉小伙子,没付钱呢!付钱!
    他指指自己的二维码。
    江汜连忙扫了,打开车门又想起来生椰拿铁没拿,又转身去拿,被司机师傅提醒:我的乖,怎么这么着急,慌什么呢,赶着娶老婆啊?
    江汜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连卡壳都没有:师傅我见我男朋友!着急!
    他说完转身就跑,声音迅速消散在夜空里。
    司机师傅愣了一下,笑笑:这学生。
    他调头打方向盘,摇头叹息:也挺好,学生嘛。
    *
    窦惊澜从刚才江汜说见男朋友之后,就挂掉了电话,从司机的话语里很明显看得出来,江汜已经到校门口了。
    子川回来了,我挂了,江汜。
    我就在路灯下面等你。
    江汜还被门卫查了一下学生码。
    他拿出手机给门卫扫,另一只手握着的生椰拿铁里,冰块不停撞击杯壁,牛奶咖啡混在一起,看不出一开始色泽分明、精致成品的样子。
    江汜步子大又快,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路上姚贤至认出来是他想打个招呼,抬起手,人已经在自己面前窜得没影儿。
    春末夏初,夏夜的凉意初见端倪,凉风拂着江汜的头发向后。
    他跑得太急,拐了两个弯,好不容易放慢一点速度,终于看到熟悉的宿舍,就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同时感受到火烧似的嗓子。
    路灯下站着的人似有所觉,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撞。
    因为靠近窦惊澜,江汜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
    路灯下的人无声地抬起胳膊,张开了手臂。
    江汜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笑着扑进他怀里。
    第58章 日记
    窦惊澜后退半步站稳,声音在夜色的加持下轻得像雾:干什么去了?
    江汜仍没止住笑,又因为跑得太快,在他怀里调整呼吸,喘气声就那么喷在窦惊澜耳边,说:看房子去了。
    窦惊澜帮他拍背,手心很热:房子?
    嗯,江汜抬头,喘匀了气站稳,先把生椰拿铁交货再回去说,不然川子要在这加餐夜宵了,狗粮吃饱。
    我是不是得谢谢你还关心我?陆子川从墙角拐出来,刚才回来就看见我了吧?
    江汜把看不出原本形状的生椰拿铁递过去,给他敬了个礼:辛苦了快递员!
    陆子川语气温柔,脸色阴森,微笑道:要不是澜哥在这我铁定给你一拳。
    江汜反射性往后躲:那我得躲好了。
    窦惊澜难得在陆子川面前笑了一下。
    陆子川伸手招了招:你过来。
    他语气虽然很玩笑,但眼神认真。
    江汜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皱眉和他对视,还是过去了。
    江汜被陆子川拉远几步,听见他问:你们怎么了,他在实验室不太开心。
    江汜问:你怎么比我都能看得出来他开不开心?
    陆子川思考道:可能是因为他今天打碎了两个试管。这种低级错误都犯,真没事?
    江汜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起来:没有吧,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出去之前还和他说过了,怎么你说的我好像出去偷腥了一样。
    陆子川正色道:我可没这么说。
    江汜:你大爷的。
    陆子川低头看了眼拿铁,正准备拿走:
    里面冰块化了之后有点满溢,浇进去的奶乳和咖色咖啡混在一起,因为江汜跑得太快,包装盖外还漏出来了一点,卖相凄惨。
    压根儿不像一杯排队排了三个小时拿到的东西。
    江汜有样学样,也正色道:冰还没化完,能喝。我下回铁定拍照。
    他说着,低头去检查自己的衣服沾没沾咖啡。
    陆子川想了想,还是决定忽视处于食物链底层的曲迎哲:没事,他也不敢说什么,走了。
    江汜笑眯眯地和他挥手告别。
    窦惊澜看向陆子川离开的方向,握住走回来的江汜一只手,牵着他上楼。
    一开始说不在外面表现的是他,现在毫不避讳地牵手的又是他。
    江汜翘起嘴角。
    窦惊澜:吃东西了吗?
    江汜:没,忘了,宿舍有东西吃吗?
    窦惊澜:有吃的,但是要等一会儿。
    江汜高高兴兴地开门:那就等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刚才跑太快出了一身汗。
    窦惊澜伸手去摸他耳根,刚好摸到一滴滑落的汗水,他收回手捻了一下,说:好。
    江汜看了眼他的表情,小声说:我很饿,所以不可以。
    窦惊澜抽出门口鞋柜上的抽纸,站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把手擦了个干净。
    他手很白,看得出来常洗,连指缝的褶皱都是。不知道医学生是不是都这样。江汜知道他掌心还有些糙,薄茧也很多。
    握起来手感很奇妙。
    因为自己的手指抓着的是光滑的手背,而掌心接触的是带薄茧的他的手心。
    窦惊澜把手上的汗水全部擦完,才说:那饱了就可以?
    江汜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说完了,就可以。
    窦惊澜:凉面?
    江汜:没问题!
    *
    他坐在桌前,把自己包里的门禁卡、日记本都拿了出来。
    牛皮封的本,江汜拉开卡扣翻开第一页,发现内页都有些泛黄。下面的日期是
    2015年11月26日购于超市。
    前面几页都是生活琐事,看自己小时候的日记感觉有些奇妙,他像在认识一个全新的小孩儿。
    生活简单到无聊的小鬼。
    11月26日,星期日,天气晴。
    妈妈今天好可怕,我跑了。
    碰到一个很香的alpha,还没有分化,看起来很渴的样子,我让服务生给了他一杯水,他似乎不在这附近住。
    11月27日,星期一,天气晴。
    要上课,所以不太美好。
    妈妈还是好可怕。
    11月28日,星期二,天气阴。
    那个alpha每天都来送报纸,下了阵雨,他躲在门口睡着了,我看了他一会儿。
    妈妈今天没回家。
    11月29日,星期三,天气阴。
    夏天雨水好多,穿着拖鞋出门踩水没带钥匙,妈妈没在,蹲在门口半天。物业大叔给我开了门。
    今天没见到那个alpha。
    11月30日,星期四,天气晴。
    晴天了!
    alpha总是很累,不爱说话,我问了他一句你在兼职吗,他回了一句嗯,然后走了。
    12月1日,星期五,天气晴。
    还是晴天,开心。
    不想去学校。
    妈妈回来了。
    我送了alpha一瓶牛奶,他似乎不爱喝。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草莓牛奶?
    12月2日,星期日,天气阴。
    又阴天了。
    没碰见alpha,他周末好像放假。
    在家里看了个电影,《硬核亨利》。
    妈妈不在,实验室很忙,好像出事了。
    江汜还想往下翻,身旁窦惊澜已经把凉面放在他桌边。
    麻酱味儿实在是太香了。
    江汜把日记合上塞进书架里,拿过筷子问:你吃过了吗?
    窦惊澜点点头,并没有问他把什么塞进了书架,毕竟在他看来看书是一件很正常且自然的事:吃过了。
    江汜很有家教,咀嚼时不说话,咽下一口才问:吃的什么?
    窦惊澜拉开自己的椅子,侧身看他:食堂。
    江汜疑惑地问:豆包,我的错觉吗,你今天好像不太想说话。
    窦惊澜看了他一眼,眼神微讶:看出来了?实验有点累。
    是真的惊讶。
    江汜笑着吃完一口,拿起一本书敲他大臂:不准小看我啊,好家伙,每天和我待在一起我还看不出来?当我傻子呢。
    窦惊澜抬手挡了一下,把他手里的书夺下来,伸手摩挲他的耳朵:快吃。
    江汜收手吃饭,吃到一半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去论坛发个帖,标题就写,我男朋友把我当解压玩具rua怎么办。
    窦惊澜懒洋洋地垂下眼睛看他,一副倦怠的样子,并不反驳,只是说:我想听你说话。
    江汜擦了擦嘴,端着盘子起身:等着,我话可多了。
    厨房响起洗碗机被打开的声音,碗碟和夹具碰撞的声音,江汜啪嗒啪嗒踢着拖鞋从这边走到那边,又洗了个手,顺道去卫生间刷了个牙,然后啪嗒啪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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