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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25)

    他反应有点慢,因此压制自己的这个冲动就变得很艰难,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
    直到对方坐在他对面打开一双塑料筷子,头发上的水顺着喉结往下滴到锁骨窝,江汜彻底不再动弹了。
    对方问:怎么不吃了,路上不是一直说饿吗?
    江汜闷头打开一罐啤酒。
    窦惊澜不再阻拦,于是空罐越来越多。
    他知道江汜最近有点烦闷,但他没有主动去问,江汜藏不住话,所以他不想说就是真的不想说。
    直到江汜咽下两瓶啤酒,被窦惊澜喂了口菜。
    海带。
    江汜咽下去,看着他收回去的筷子,眼神已经有些愣愣的。
    他喝多了,像个茫然的小仓鼠。
    江汜突然问:为什么喂我。
    窦惊澜动作略顿:你喝太多了,垫一下。
    江汜皱着眉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迅速升上水汽:谁问你这个!
    连碰到陈墨时,他语气也是很平静的,没有现在这样,委屈又难忍,像是憋了什么事,说也没办法说。
    窦惊澜放下了筷子:那你在问什么?
    问你怎么偏要喂我。
    窦惊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好像明白江汜这几天在躲什么了。
    窦惊澜放下了筷子。
    他引诱一样的语气让江汜觉得危险。
    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是吗?
    江汜闷闷地垂头:是啊。
    又不说话了。
    窦惊澜继续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江汜自然而然地嘴巴顺着大脑:最不能告诉的人就是你了
    窦惊澜轻轻地问:为什么?
    江汜向后一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消极抵抗。
    *
    他们放打包的菜用了个折叠桌,放在床上,所以江汜往后一躺就是床,酒店还是双人床,但是一个醉了,一个并不在意,所以没人抗议。
    窦惊澜收起吃的,把桌板放在衣柜边,返回床边看这只熟睡的懒鬼。
    江汜的衬衫有点皱了,从牛仔裤裤腰里向上堆叠成褶,露出一小截象牙白的皮肤。
    窦惊澜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了上去。
    江汜闭着眼睛小小地蹙眉:豆包,别摸我,你手好烫。
    窦惊澜张口想说一个字,结果喉咙烧了一下似的,惊人的哑,清了一下喉咙才说:别动,把衣服脱了。
    江汜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衣领,眼睛依然没睁开,一直在笑:为什么脱我衣服?
    你得换睡衣睡觉。窦惊澜矮身去解他的衬衫扣,膝盖跪在他身侧。
    江汜闭着眼睛,突然皱了皱眉,一副苦瓜脸:你怎么脱我衣服都不摸我的?
    窦惊澜这下是真的笑了:你不是说我手烫吗?怎么还变卦。
    江汜一脸纠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手刚才烫得我想躲
    果然,即使醉酒,江汜的第六感也非常敏锐。
    窦惊澜撑在他两旁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把他衬衫解开,手落在他下颌,克制而缓慢地蹭动。
    你要我摸哪里,告诉我。
    他第一次发现,喉结也可以很脆弱,现在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躺在这里,想要掌控对方的念头像是野火遇风,飞快地烧着。
    江汜蜷起身体笑:好痒,还是算了
    他腿随着动作收起,整个侧过去。
    窦惊澜收回手,去拆江汜的皮带。
    江汜维持着蜷着的样子,一只手臂垫着脑袋,发出轻微的鼾声,被窦惊澜推醒:去刷牙再睡。
    江汜揉着眼睛,清醒了点:嗯。
    他站起来,没骨头似的晃了一下,窦惊澜在旁边看着,伸手扶了他一下:能站稳吗?
    江汜背部被他手撑着,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乐了:什么时候把我衣服都扒了,豆包,咱俩进展挺快啊?
    他一清醒,那点随意洒脱的味道就来了。窦惊澜顺着他说:嗯,已经快到你栽过来让我摸了。
    他说的是事实,江汜却把这当成了个笑话。
    江汜摇摇头笑:我我牙膏在哪。
    他蹲在地上,对着自己打开的行李箱翻了半天,里面一片凌乱,看得出是着急把所有东西向里塞,没收拾。
    窦惊澜过来,在他翻了好几遍一无所获的地方拿出一管牙膏。
    江汜又开始迷糊,酒劲儿一股一股地涌上来:你是我的哆啦A梦吗?
    窦惊澜心情很好,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嗯,你的。
    江汜拿着那管牙膏,直接坐在酒店的地毯上,伸开了手:那可不可以要个抱抱。
    窦惊澜就去抱他光裸的上半身,把他抱起来站好,说:睡衣也在,顺便穿上吧。
    醉鬼闹性子,把下巴卡在他肩膀,四处乱蹭:我不要,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我不穿。
    说着就要脱离开他,去浴室刷牙:浴室在哪我
    差点撞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被窦惊澜从后面揽着腰,提猫似的提起来。
    他皮带刚才已经被取了下来,现在牛仔裤腰宽松过头,一直往脚跟落。江汜靠着窦惊澜的背把自己的裤子踩在脚底,踢掉,就穿了一条四角裤走进浴室。
    江汜皮肤白,在浴室暖灯下,腿部流畅的线条随着走动变换,像美术生眼里优秀的人体模特。
    现在模特晕乎乎地一手撑着洗手台,弯腰朝里面吐了口漱口水,肌理分明而不突兀的肌肉因为动作呈现出柔美的力度感。
    窦惊澜闭了闭眼,把门关上。
    砰地一声,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意料之外地没有在这章告白
    明天的更新肯定就告白了,但是谁告白我没定好,看写出来什么样吧
    第35章 写信
    窦惊澜打开一本书,很久没有翻页。
    书写得枯燥而艰涩,是除了写论文发,否则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大部头。
    那只醉酒的alpha在浴室里哼着歌,身影投在磨砂的玻璃上。
    他打开了花洒。
    蒸腾的热气透过门缝,连带着氤氲的水汽撩拨着人的心弦。他呼吸的空气带着对方浅淡的酒味。
    浴室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一座蒸腾的酒窖,清淡的酒气争先恐后钻出门缝,向外散发。
    窦惊澜转动眼眸,将视线落在书上良久。
    他收起了书。
    动作有些急促,且很用力,把书的外皮抓出一个用力的褶,不太像他。
    因为他平常很爱惜书。
    那本书被人随意地塞进床头柜,书的主人仰躺在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明明是个放松的姿势,却让人觉得他很紧绷。
    他像在等待什么。
    直到浴室门打开。
    开门的alpha光着脚,脚上都是水,他的拖鞋不翼而飞,象牙白的脚面踩在灰色地毯上,脚步虚浮,走了两步,就向前一扑。
    他脸色因为刚才水汽的蒸腾而润红,即使有地毯,他膝盖光裸着,依然被磕疼了。
    他默默地小声抱怨:疼
    床上的人早就被他的动静震得睁开眼睛,走到他面前。
    江汜浑身上下只围了块浴巾。
    浴巾本就系得不牢,又因为在地上磕了一下,现在从腿侧开叉,露出他的大腿,还有更往外分开落下的趋势。
    被来人伸手攥住,给他重新塞紧。
    江汜眼睫毛上仍有露水,茫然地说:你真好
    窦惊澜问:能站起来吗?你该去睡觉了。
    江汜维持着这个跪着的姿势点头:我能
    边说边支起自己。
    晃晃悠悠的。
    窦惊澜握住他一只手,无声的目光跟随他脖颈滴落的水滑向胸膛,说:站好了吗。
    江汜点点头,紧紧抓着他两根手指。他知道自己站不稳,所以下意识找到支点,就不愿意再松开。
    窦惊澜被他攥得有点疼,牵着他向床边走。
    直到被窦惊澜塞进被子里,并且被人抽走了浴巾,他才茫然地眨眨眼睛,问:我怎么和你睡在一起?你是窦惊澜吗?
    窦惊澜: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我说我不是呢?
    江汜就撑起自己,晕乎乎地要起身:那我就不和你睡一起我去找他
    窦惊澜偏头看他,笑了:找他之后呢?你什么都没穿,要去哪?
    江汜闭着眼睛,认真地思考起来,片刻才背过身体:那我不理你了我等他来。
    窦惊澜拨了拨他还湿着的头发,拿毛巾慢悠悠地给他按摩头顶,问:为什么要等他?我不好吗?
    如果曲迎哲在,一定会说。
    窦惊澜这狗对角色扮演还挺在行。
    江汜背对着他眉宇纠缠:可可我只喜欢他呀
    窦惊澜给他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
    他知道自己会得到一个可爱的回答,所以刚才只是略微期待,却没想到这惊喜来得太快。
    江汜说他喜欢自己。
    喜欢这个词江汜先前也说过。
    但那时候,他眼眸清澈、语调平和,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朋友的喜欢。
    现在却很不一样,那语气里带着一丝纠结,和一点不确定。
    那不确定并不是针对自己这句话,而像是暗恋的人在思考,自己暗恋的对象是否喜欢自己。
    窦惊澜需要确凿的证据。
    他诱哄一般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江汜认真地回答:我说我只喜欢他,所以不能和你一起睡觉。
    为什么你只喜欢他?窦惊澜问,不喜欢别人?
    江汜闭着眼睛,略微笑着说:也喜欢呀。
    窦惊澜给他擦头发的手略微动了一下,心想。
    果然。
    可江汜又认真地,一字一句和他解释:可是他们又不一样。
    他翻身过来,光裸的身躯在被子里像一条灵活的鱼,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你没有谈过恋爱吧,这个喜欢和喜欢我朋友不一样。
    那双眼睛里藏着让人心动的笑意,因为醉酒而烟波微动,要把和他对视的人看化了。
    就是喜欢,想突然去抱他一下,想方设法想和他有亲密接触,碰到他让人心动的表情会去亲他他掰着指头,还有很多,喜欢一个人好难受呀,我不敢和他说,只能和你讲讲啦,现在我困啦,就不和你说
    江汜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的唇被一片滚烫覆盖,徒劳地瞪大眼睛,尾音被截断在自己嘴里。
    对方好闻的香味汹涌地占据自己的大脑,信息素压倒性地席卷他所有的感官。
    他眼睛被这人捂紧,陷入一片昏暗。
    挣动的眼睫刮擦着对方略微粗糙的掌心,江汜反射性偏头想躲开,被这人扳回脸,强制性按回枕头里,被迫承受这个情动的吻。
    咽下对方的唾液,和他滚烫的舌尖纠缠,敏感的上颚被重重刮过,江汜呜咽着挣扎,手按在对方胸膛,可腿被对方死死夹着,身躯也被这人整个压着,难以动弹,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流淌。
    直到他扑簌的眼泪洇湿枕头,理智回笼的窦惊澜才歉意地退开,伸手擦他的眼泪,很快他发觉擦不完,江汜哭得又急又凶。
    窦惊澜温柔地低头,又去舔吻他的眼角。
    这让江汜气急败坏的哭泣略微停止,忘记了自己生气的原因。
    他潜意识里急惶地、争分夺秒地喘出一口气,很快却又被入侵的熟客吻住,吞噬自己艰难的呼吸。
    对方唇舌滚烫,又带着难言的熟悉,亲吻他的方式让他回忆起之前的预发情。
    这么相似的温度和力道。
    江汜瞪大眼睛,窒息般的吻让他清醒一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没怎么被人亲过,最近只有一个人会让他感觉如此熟悉。
    那个人是
    窦惊澜。
    紧接着,他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睡吧,头发已经干了。
    *
    江汜睡得很不安分。
    之前做梦只是梦见一两个片段,但这次他终于做了个很长的梦。
    江汜像个旁观者,看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还很年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夏天末尾,并不太热。
    他把曲迎哲去网吧打游戏的钱顺走,在纪念品店里挑到一个做工精致的火漆木柄。
    木柄的底纹是一个樱花。
    为什么是樱花?
    江汜不知道。
    自己从这个小店里出来,把装樱花木柄的小盒子塞进书包里,动作有些忙乱。
    街角一辆凯迪拉克悄无声息地停在他面前。
    车窗滑下来,露出司机的脸。
    副驾驶坐着一位女性,声音冷淡而冰寒,像在吩咐:上车。
    江汜发现自己很难过。
    为什么?这是谁?
    高中难道没有晚自习吗?为什么自己跟着走了?
    他们的车停在别墅的地下室,别墅很大很漂亮,甚至称得上富丽堂皇,江汜高中时个子已经很高,在这个家里,依然觉得空荡。
    女人和他一起上来,像是要说什么,被自己打断了:我进去学习了。
    他从头到尾没有喊过这人任何称呼。
    您、你、阿姨
    或者妈妈。
    女人没有反驳,任他去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神色似乎很疲倦。自己有些没来由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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