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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死对头在一起了——草履(12)

    第17章 折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事儿太多,江汜夜里没睡好,除了上次半夜睡得太久醒了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做梦。
    做了好几个。
    又梦见了那只古董怀表,近在眼前,滴滴答答,江汜听得烦了,抬手就要去握那只表,接着就觉得意识一沉。
    梦见了今晚树林里碰见的那个alpha,画面一转,是灿烂的烈阳,他和那个alpha正在树荫下坐着,刚结束一局游戏在闲聊。有几个alpha在旁边打篮球,他俩已经打了一场,现在换下来开黑。
    学校南边新建了一座滑雪场,去不去看看?Alpha问。
    江汜听见自己回答:啊?嗯看看也行,没什么事。
    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听见自己心里想。
    又不能和他一起去没意思。
    江汜蹙起眉头。他是谁?
    那心声并没有停下,带着点沙哑,是没喝够水的样子。
    好热啊,买点水喝吧,去哪才能碰见窦惊澜他现在在哪兼职
    江汜陡然睁开了眼。
    想想起来的时候想不起来,现在不想想起来,反而想起来了点东西。
    他挠挠头坐起来,房间里一片寂静。
    早上六点十八。
    窦惊澜这个点儿已经出去了。
    江汜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坐在书桌前对着日记本发呆,半天把自己的梦记了下来。
    他没漏记那只古董怀表。
    *
    早上七点,江汜正坐在床上给新学期选课,还没点进去教务系统,就接了个微信电话。
    那边窦惊澜问:醒了吗?
    江汜掰着手指头数:起了起了,豆包给我带一个奶黄包,再带两个染红的你自己,别的看着拿,能把我喂饱就行。
    窦惊澜嗯了一声,听出江汜的声音没有困意:醒这么早,怎么了吗。
    豆包对细微的情绪太敏锐了。
    江汜暗暗咋舌,反正他没什么好瞒的:做了个噩梦就醒了,快回来吧,我好饿。
    嗯,现在在干什么,起这么早发呆吗。窦惊澜没挂电话,问完去和食堂打饭的阿姨拿包子,等着江汜回话。
    江汜换了只手拿手机,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笑着说:没啊,我等着选课呢,先抢两门悠闲的选修,看中电影艺术鉴赏很久了。
    窦惊澜拿到东西,正打算走,被食堂阿姨叫住:哎,学生,我们送的,你拿着呗!看你整天来这么早,我都眼熟了。
    早上这个时间食堂人少,窦惊澜被阿姨塞了两个红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堆东西,道了谢接过来,又听阿姨问:和你女朋友聊天呢?这几天都容易不舒服,让她多吃一点红薯哇。
    看样子是误会了。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没人吭声。
    阿姨有点儿奇怪:学生,你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窦惊澜笑着说:啊,没有,他正和我说要谢谢您呢,他做噩梦了不太舒服,我正要回去。再见。
    哎,慢走啊学生。
    江汜这会儿才缓过来劲儿,把让自己都心惊的悸动压回胸腔,笑着骂他,开头两个字都有点抖:滚犊子,少占我便宜,阿姨这红薯是给我的!
    窦惊澜敷衍地回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嗯嗯,都是你的。
    江汜要炸了:你!
    窦惊澜挂了电话。
    选课系统已经开了,但是电脑的主人抄起一个抱枕就把自己往里埋,这么大的动作直接把电脑掀翻了过去。
    江汜埋在枕头里,按住自己的胸口直皱眉。
    怎么跳得这么快啊,不就是误会了一下吗?
    江汜,能不能出息一点。
    窦惊澜步速一向很快,他就是雷厉风行的那种人,直到他打开门把吃的放在小茶几上,江汜依然埋在枕头里装死当鸵鸟。
    怎么了?他问。
    没事江汜的尾音被枕头吞没,歪了个九曲十八弯。
    窦惊澜过来拯救他的笔记本,拎过来问:怎么不选课?
    江汜:懒
    电影艺术鉴赏是吧?
    鸵鸟依然没抬起头:嗯
    窦惊澜就坐在他旁边,挤占他床不小的空间,摸了几下触控板帮他选了课:选好了,快下来吃饭。
    江汜猛地抬头:这么快?不是两门吗?
    窦惊澜正在开自己的粥,闻言看了他一眼:你只有一门。
    ?江汜茫然地爬下来,洗完手掰开一只奶黄包,吃之前问,什么意思?
    窦惊澜喝下一口:之前不是签了意愿对象吗?
    江汜今天的疑惑值在激增:和选课有什么关系?
    窦惊澜解释:你的课表和我的课表都做了调整,简单来说,我们都有课的时候,教室会挨得比较近。你没课的时候,要来我的教室,教授会点你的名,反过来我也一样。
    江汜震惊了:你说什么?!没课还要和你一起上课?你整天不都满课吗???还有晚实验!
    窦惊澜慢条斯理地喝粥:意愿对象是这样的。
    意思就是我没课的时候都得和你待在一起?!
    窦惊澜沉默了半天:你不愿意?
    江汜以头抢地:不愿意啊当然不愿意!我怎么突然满课了,我们专业没你们课多啊真的!我们好歹还有喘息的时间!
    窦惊澜又沉默了。
    江汜流着宽面条泪吃完了早饭,被迫接受了自己本学期满课的事实,人都蔫了。
    他们吃饭,负责收拾垃圾的一直都是江汜,收拾完把垃圾带到楼下去。窦惊澜洁癖,不爱碰,所以全程都是江汜弄。
    在旁边当了半天人形摆件的窦惊澜突然说:江汜,不愿意的话没有关系,我可以和学校说,也就是有点麻烦。
    江汜正在往垃圾袋里装牛奶盒子,全是他这么多天喝的,闻言亮着眼抬头:真的?!
    窦惊澜垂着眼看他:嗯。
    江汜的求生欲在看到窦惊澜的表情时就开始疯狂作响:豆包,生气啦?
    窦惊澜没吭声,只是看着他系紧垃圾袋的那只手。
    江汜连忙去洗了个手,回来发现窦惊澜不在,和垃圾一起消失了。他开门去看,窦惊澜手上很空,扔完垃圾回来。
    他明明眉目眼神都没怎么变,但江汜就是知道他有点生气,还带着点微妙的委屈。
    江汜凑到他跟前:生气啦?我没针对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想整天上课。说着上手要捏他的脸。
    窦惊澜避过他的手,拉着他往屋里走:可是在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
    江汜笑着拿额头抵他的背,他肢体动作一向很多,所以这样也没觉得怎么不对。但窦惊澜的背肌却几不可见地绷紧了。
    我真没有,你看啊,我一周,至少有三天,下午全都没课,你看看你的课表,就没有空着的。江汜嘟嘟囔囔。
    窦惊澜不动了。江汜就被堵在门板和他的背之间。他还在解释,声音带着笑。江汜总是这样。
    我平白无故多这么多课,当然不开心啊,你理解我一下呗,江汜蹭了蹭他的后背,我就是说着玩呢,我不一直这么情绪激动吗,说话严重了,对不起。
    窦惊澜没搭理他,直接去洗手。
    他洗手步骤和自己洁癖的名号十分切合。来来回回数遍,整个手面、手背、手指缝,江汜站在门口,看他不说话,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到停下。
    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窦惊澜为了照顾他和他签协议,本来就是他单方面需要窦惊澜,现在课程调整让自己和他待在一起,也是为了避免自己这个alpha莫名其妙的狂躁。
    他确实太过了。
    江汜看着他洗手,对方修长有力的手掌在流水的冲洗下微动。
    江汜转身去翻自己的抽屉。
    窦惊澜洗完手出来,靠近他问: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才微妙的语气,像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可以像个程序规整的机器人,重新投入生活里。
    江汜没回答他。
    他的身影挡着,窦惊澜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等到要走,他们都没再发生更多的对话。
    窦惊澜带好书本,背好自己的斜挎,站在门口等人。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答应就是答应,所以还是会等。他在思考刚才自己是不是生气太过。
    江汜急匆匆背着包往外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近了往地上一放,窦惊澜才看到那是个罐子。
    里面装着两颗刚折好的星星。
    江汜把罐子递给他:给,赔礼。
    窦惊澜接过来:只有两个?
    江汜可怜巴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折,直到折满这一瓶,行吗?我、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特长了,只找到了这个罐子可能很简陋
    窦惊澜把罐子放在进门的鞋柜上,语气很随意:我不拿了。
    江汜喉结滚了滚,有点苦涩。果然还是太小学生的把戏了他略微垂头,苦恼地想别的点子。
    窦惊澜接着说:就放在门口这,以后我每天出门看一眼,没有多出来的我会生气。
    好!
    第18章 心肝宝贝
    第一节 江汜就没课,跟着窦惊澜去明德楼,明德楼和铭心楼都是医学院的。临床医学是汕城大学的王牌专业。
    江汜缀在窦惊澜身后,仍然哼一点窦惊澜没听过的歌,听调子很曲折,像什么大型游戏的主题曲。
    窦惊澜走到教学楼前停下。大门口,早上,陆陆续续的学生走进来,饭香味、信息素味、大楼自带的沉静冷意混合在一起。
    江汜在看路面,撞上他的后脖颈才抬头。
    江汜:怎么了。
    窦惊澜转过身看他,并不说话。
    江汜秒懂,抬手给了他一拳:说都说了了,难不成我还现在跑吗?
    窦惊澜轻轻地说:可以。
    江汜愣了:你
    窦惊澜重复了一遍:可以。
    江汜带笑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窦惊澜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说,你可以反悔,我都是在第一
    江汜打断他:我现在不想和你生气,你这节教室在哪。因为第一个被针对的吗?之前不都保证过了怎么还要这样?!
    窦惊澜声线带着点疑惑:三楼,317。
    走吧。江汜拉着他的包强迫窦惊澜和他一起走,说是没生气,其实已经很任性地生气了。生气窦惊澜还在顾虑。
    顾虑他会因为自己受伤。
    江汜气成河豚。他那么脆弱吗?!窦惊澜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儿?
    就这么一路走到教室,窦惊澜才从他手里解救回自己的单肩,先一步走进阶梯教室的大门,径直在第一排落座。
    江汜惊呆了。
    第一排???
    他抖着手指指第一排,声音不稳:第第第、第一排???
    窦惊澜这会儿眼神才带着笑,瞄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位置,意思是,坐。
    江汜这会儿才知道,他刚才误会了
    窦惊澜是在说他常年第一排的习惯,怕江汜一起来第一排犯困或者做小动作被教授逮!!!怎会如此!!!
    江汜的色彩都一并消失了。
    汜宝失魂落魄地趴在第一排,埋在自己胳膊里嘟嘟囔囔:我的天第一排怎么想的窦惊澜你怎会如此热爱坐在前面
    窦惊澜:视野好。
    江汜: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这还怎么睡,这还怎么玩
    学霸看了一眼江划水怪汜:现在你也没什么好玩的。
    江汜绝望地闭上嘴,放弃了沟通: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么热爱学习,第一排肯定是常驻位置。
    窦惊澜点了点头。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为上课做准备,是江汜探头看了一眼就觉得迷糊的程度。
    江汜自闭地抓过来窦惊澜的书,把自己挡住了。
    教授讲得好不好江汜不知道,但是挺催眠的,一节大课上下两小节,中间休息十分钟。上小节一半还没过完,江汜面前的书就已经朝他一歪。
    这人头被书整个盖住了。
    坐在后面的beta被书倒落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到这个睡到昏迷的alpha,轻轻笑了两声。
    窦惊澜是左撇子,写着字,顺手把江汜面前的书扶了起来。
    江汜醒的时候,边上多了个老一点的声音,在说什么心血管,一堆江汜听不懂的名词,一看就不像能接得上话的类型。但是他旁边这个人竟然接上了,还条分缕析地列了一二三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念课件,想都不用多想就给了好几种结果。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心想,什么,我在哪,怎么有人在念天书啊。怎么另一个还能顺着说一堆天书的弊病。
    书页翻动,教室后排有嗡嗡的声响,有两个人从外面买了饮料回来,在聊这节课讲得哪里没听懂。
    江汜这才清醒,哦,他在上窦惊澜的课不对,他在陪窦惊澜上课。
    教授下了讲台正和窦惊澜聊一个心血管病的症状。
    江汜从书里抬头,自然而然把盖住自己脑袋的课本顶了起来,他旁边的人动作很快,拿住那本书将它抽走了。
    江汜盯着压乱的头发和看过来的教授对视,眼神还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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