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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43)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乌云集聚在城市上空,零星的雪点又开始飘落,靠近窗缝的地方渗进丝丝缕缕的寒气。
    季言礼选完最后一个空,一定是他做的,对过去事实的肯定推测,must have been,ABCD四个情态动词,选D,must。
    他盖上笔盖,把卷子折起来放进桌肚,举起手。
    老费看向他,点了点头。
    季言礼站起身,瞬间吸引了全班的视线,他腰杆依然是笔挺的,穿着鸽灰色的起球的旧毛衣,显得消瘦单薄。
    室外彻底一片黑暗,教室的灯光白炽地照亮每个角落。
    季言礼推了推眼镜,垂眸看了一眼前排的几位同学,温和道:不是要听我解释么?
    季言礼说:不是我。
    *
    寒风尖啸着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中穿行,季言礼骑着自行车,顶着冷风用力地蹬骑,风刮在脸上倒钩似的生疼,像是细细的针斜着一齐拉过去。
    他在班会课上突兀地站起来之前,本来想讲很多的道理,但站起来以后,突然发现别人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
    想相信他的人,早就相信他了。
    胖子一直觉得季言礼会偷真题就他妈离谱,用胖子的话来说,你就是拿脚写题都能比别人考得高,与其相信你偷卷子,我宁可相信我胖爷一夜暴瘦二十斤。
    同样,不想相信他的人,永远都不会相信他。
    季言礼觉得这阵子他在跟所有的人解释,跟江启锋解释,跟奚野解释,跟季以禾解释,跟黄老师解释,跟老费解释,跟妈妈解释,跟全校所有人解释,但每次都落得一个令人失望的下场。
    他不想解释了。
    他只觉得疲倦。
    解释的底气在于把自己扒开晾在阳光下还是干干净净的,但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究竟能问心无愧,越怀疑,越觉得别人怀疑自己,未必没有道理。
    季言礼本来是要去赶一个写字楼工作的面试,据说临时缺个办事员,想招一个短期工,这家公司似乎以加班为企业文化,听说他工作日要上学,豪爽地把面试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按道理这种没人性的公司就应该趁早远离,但季言礼也没什么选择。
    手机刚开机,他就接到了齐医生的电话,齐医生语气严肃,说谢安之发情期到了,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状况,她从早上到现在昏迷了十个小时,刚醒,希望季言礼能来一趟医院。
    季言礼脑子一懵,电话贴近了耳朵大声问:她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很难说,齐医生语气镇定,根本不给他任何信息,总之你尽快来一趟。
    季言礼不得不推了面试,边骑边忍不住想出各种状况,寒风、困倦、加上恐惧,他思路都凝滞了,雪花扑在他的眼镜上,部分因为热气融化了,导致视线一片模糊。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季言礼猛地一个寒颤,面前那个越来越大的黑影,是一辆沿非机动车道逆行的黑车!
    车灯突然大闪!刺目的光穿透雪幕径直照在他脸上!
    迎面撞来的车只是一瞬间就近在咫尺!
    季言礼急忙猛打方向,但是路边都是压平的积雪,几乎像冰面一样滑,他猛转自行车把头,一股无法抗拒地大力将车头反方向拧了过去,季言礼几乎不受控制地往右边横摔。
    情急之下他伸出右腿撑了一下地面,前轮在翘起的窨井盖上狠狠硌了一下,杠杆一样将他硬生生翘飞起来!
    自行车发出尖锐的急刹声!
    一片天旋地转,季言礼猛地倒在了雪地里,侧着身子直擦着地面冲出去,一路无法自控地滑动,头狠狠撞上坚实如铁的路牙。
    自行车的后轮咕噜噜打转,前轮竟被黑车活生生压扁,钢铁折断的声音刺穿夜空。
    黑车剧烈鸣笛以后,一个中年男人摇下车窗,惊慌地看了一眼季言礼,然后慌不择路,竟然压着绿化带冲上机动车道,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季言礼的意识模糊起来,周围一切都变得缓慢而冰冷。
    他倒在雪地里,最后只感到铺天盖地的雪落在他身上。
    第52章
    喝点热水。齐医生把纸杯推到他面前。
    季言礼浑身都是雪水,坐在空调的热风下,湿漉漉地打着寒战,牙齿轻轻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他外衣外裤都蹭破了,隔着三层裤子,右膝盖还被撞得血糊糊的,右手更是惨不忍睹,头顶被撞破了,现在脑袋还有点昏,所幸伤得不重,头顶就只是缝了三针而已,很快就处理完了。
    今天晚上下雪,他本来就不该骑车,应该坐公交,但就为了那两块钱,再加上季言礼自觉距离很近,犯不着坐车,结果现在赔了一辆自行车,以后天天都得坐公交。
    但凡他做决定之前动动脑子呢?
    最可气的是那人逆行占用非机动车道,而且从头到尾因为眼镜被雪遮挡,季言礼没能看清他的车牌,那人是肇事逃逸了,他的自行车也没了。
    那还是他爸当年骑的自行车,虽然老,但是结实耐用。
    但事情也不能全往坏处想。季言礼习惯性地想,好处就是自己没被撞死,如果当时被撞死了,恐怕对方跑得更快,拿到赔偿还算他死得不亏,拿不到赔偿他就更对不起妹妹和妈妈了。
    妈妈怎么样了?季言礼握着滚烫的纸杯,轻声问。
    现在她情况很特殊。当然腺体的问题每个人都很特殊。齐医生说,她昏迷以后我们给她做了检查,身体各项反应都比较正常,就是正常的发情期激素水平上升,唯一的异常是过高的淀粉样蛋白指标,可能会对神经突触造成破坏,虽然理论上是慢性的,但实际上似乎不是这样。
    你了解阿兹海默症么?中枢神经退行性病变,它的致病原因尚不明确,存在诸多假说,淀粉样蛋白理论是其中之一,淀粉前体蛋白代谢产生的可溶性APP片段基因突变后在异常位点反应形成A肽链片段,单个自由移动的分子逐渐聚集成斑块,最终影响记忆存储的神经细胞突触。*
    季言礼的眼神迷茫,他感觉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吊车尾在听课,一边恨对方不说人话,一边恨自己一无所知。
    简单来说,她的记忆出了点问题,具体出了多少问题,忘了多少,记得多少,我们需要你来确定。齐医生说,还有,我怀疑前阵子她已经出现了失忆症状,绝不是今天突发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她隐瞒了下来,我希望你跟她好好谈谈。但现在新药必须停用,我们可能得用回之前的老方案,这个思想准备你要有。
    好。季言礼站起身,右腿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疼痛,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办公室,老实说他觉得不算很疼毕竟比起打抑制剂的疼痛来说,这个疼还挺好忍的。
    季言礼推开病房门,尽量正常地走向最里的病床,喊了声妈妈,然后拉开床帘。
    床头放着一叠日记本,床头灯亮着,谢安之头发挽在脑后,出乎意料地很安静,很正常,脸色也不算太糟,打着点滴坐在床上看手机,手机里反复重播着一段很短的视频。
    surprise,妈妈,今天你有两个女儿。
    surprise,妈妈,今天你有两个女儿。
    surprise,妈妈,今天你有两个女儿。
    季言礼:
    手机屏幕上的他正穿着水手服,在翰林早晨带着露珠的草坪上,小裙子飞得很欢。
    季言礼不好意思地伸手遮住屏幕,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看这个干嘛?我不要面子的吗?
    谢安之的神色有些困惑和费解,她抬头静静看着他的脸,目光似乎在仔细描摹他脸上的轮廓。
    在看什么?季言礼心知自己的脸摔得挺惨,而且他的眼镜又一次碎了现在只剩空荡荡的镜框。
    他故作轻松道,我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的。
    我有点不明白。谢安之轻声说。
    是今天下雪了,季言礼飞快地解释道,费力地坐在板凳上,膝盖弯曲的时候疼得他脸颊一抽,我自行车打滑,下次不骑车来了,这次是我大意失荆州
    谢安之指着屏幕缓缓道:这是季以禾对吧?
    季言礼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有两个女儿?谢安之谨慎地看着他的脸色。
    小闹钟的秒针嚓嚓嚓的跳动,血涌向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季言礼仿佛觉得头顶的伤口在一点点裂开,流出温热的血。
    开玩笑的,我知道我有个儿子,谢安之笑了一下,笑得有点苦涩,是你嘛,对吧,但是你和你妹妹,谢安之困惑地又看着屏幕,又看着季言礼,对不起,你让我想想好么?
    你床头放着日记,季言礼的声音突然就哑了,你从上周开始,就在看日记了,我还以为你是突然怀旧或者是想爸爸了,我没问你,因为我觉得你也需要一点隐私。
    他突然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怒火和绝望:你早就开始遗忘了是么?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等到你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懂了季以禾对他发的火,那种事情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才知道真相,那种被最亲近的人瞒着却无能为力,那种明明可以做点什么却什么都没做的感觉,几乎逼得人发疯。
    你别急啊,谢安之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我不是忘记了,我只是想不起来。
    两人都看着他们握着的手,季言礼的手在发抖,摔倒的时候他本能地用手撑着地,现在整个手心的皮都被蹭掉了一层。
    谢安之问:疼不疼?
    季言礼问:爸爸叫什么?
    谢安之悲伤地望着他。
    说啊,妈妈,季言礼静静看着她,爸爸叫什么?
    季知书。谢安之轻声说,我不会忘记他叫什么的死都不会。
    我呢,我在哪上学?
    谢安之沉默了。
    我们家住在哪?
    谢安之依然不说话,她垂下眼睛不愿看他,几乎让人不忍心再继续逼问。
    季言礼还是执着地问:季以禾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上次来看你是哪天?
    我的电话是什么?
    季言礼把手抽回来,最后问:你除了爸爸的名字,还记得什么?
    对不起。
    季言礼深吸一口气,又想大叫,又想大哭。
    他只是温和地坐下来,给她倒了杯水:不着急,我陪你慢慢想。
    *
    之后几天,季以禾因为不是年级前一百,所以必须参加晚自习,暂时不能来看谢安之。
    季言礼不会再瞒着季以禾了,他告诉她谢安之最近有点忘事,但他不想让妹妹遭受被妈妈忘记的巨大打击,所以这几天一直在陪谢安之读日记,看照片,跟她讲很多很多季以禾的事情,事无巨细,甚至近乎原样复述了那些季以禾逼逼叨叨跟她说过的有关小说社,有关陶莓和纪语灵,有关参观美术馆和做生物实验的小事。
    连谢安之都忍不住问:那你呢?
    过阵子再跟你说。季言礼这么回答。
    在校的时候,他不得不缓慢地瘸着腿地穿过人群,让原本就难熬的忍受议论变得更加漫长。
    因为标记的缘故,他总能感觉到奚野在附近,但他环顾四周又看不到他,久而久之他以为是错觉,就不去管了。
    他初中的眼镜都碎了,导致上课看不清黑板,胖子为了把笔记借给他抄,上课都开始认真听讲了。
    然而就好像一切都没完没了似的。
    保送考试的面试名单出来了。
    有傅时新,有江启锋,没有他。
    为什么?季言礼瘸着敲响了老费办公室的门,为什么没有通知我面试?是漏了么?我们学校一共就三个人这也能漏?
    你别急别急,你坐着,老费使劲地绞着双手,我去帮你问,我刚刚从教导处回来他们说就是没有你,但这不可能对吧?你是B级呢?我马上去联系考试负责处的人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个,跟我是老同学,总之我帮你打听。
    打听的结果很简单。
    不是所有笔试通过的同学都能进入复试,他们会综合考量学生的其他素质。
    季言礼涉嫌泄露贩卖一模真题。
    他是唯一一个通过笔试却没能获得复试资格的学生。
    老费气得快疯了:涉嫌?!他们懂什么叫涉嫌吗?就这种子虚乌有的理由就不让你考试?简直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是谁举报你的,好像是有同学打电话给联合高校招生办的老师,说你的笔试成绩存疑,他们就怀疑你笔试也是作弊的,说是为了维护考试的权威和对其他同学的公正性,所以就取消了你的参赛资格。
    办公室温暖如春,冰冷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季言礼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微微垂着眸子,什么都没说。
    那,那怎么办呢?老费小声问他。
    我是来问您的。季言礼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苦涩得让人心里一疼。
    哦对,你是来问我的。老费一拍大腿,把茶杯放在一边,我是这么想的,季言礼,以你的成绩,其实保送吧,就是锦上添花,有是个彩头,没有就没有,咱们不稀罕对不对?就算搞不上,我们高考还能考呀,对吧?就是,就是,有点太冤枉、太遗憾、太可气。
    季言礼却不觉得那么冤枉,那么遗憾,那么可气,他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透明如同薄膜的平静横亘在他心底,将他和周围的一切都割裂开。
    他能感受到心底那些翻涌的情绪,但又有一股巨大的疲倦像千层厚的海水一样沉沉地压着那些涌动的气泡,让他困倦地只想揉揉眼睡一觉,最好是死过去,身上盖着一层沉重的泥土,然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他重新回神的时候,已经身在一楼的天井里,坐在长凳上,出神地看着风中剧烈颤动的松针和冬青叶,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块实心钢铁一样压住地面,逐渐昏暗下去,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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