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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35)

    温羽真不愧是学舞的,全部梳理完一遍不带大喘气,最后抚着胸口问:可以么?还有问题么?我我有点紧张。
    紧张个屁。胖子说,我们就是最棒的!
    我们要不温羽犹豫着,伸出手背在圈子中间,加下油?
    她的目光在双子和尚嘉之间徘徊,像是害怕突然有人不给她面子,搞得很难收场。
    加油!胖子立刻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放在了她的手上,丽丽!
    加油。季言礼微笑着把手放在胖子手上。
    那我们是最棒的。贺子麒也伸出手。
    他说的我们主要是指我两。贺子麟伸手。
    所有人都看着尚嘉,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受不了这群人的幼稚和中二,在密集的视线中不安地变动着身体重心,手插在兜里。
    行了,来吧,都等你呢,胖子开口道,妈的胖爷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豁达大度心宽体胖。
    神兽,季言礼轻轻说,那个字不读胖,读盘。
    胖子佯装恼怒道:别以为你是性感甜O我就得让着你!今天天王老子来了这个字也读胖!
    紧张的气氛猛地破裂,季言礼笑了,所有人都像傻子一样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全员拉着手笑得直不起腰,引来周围奇怪的视线,像是在说完了完了比赛还没开始就疯了一个班。
    尚嘉笑得有点傻,走上前把手放在最高的一个,猛地下压:我是班长我说了算我们确实是最棒的。
    全员一起吼起来:加油!!!
    季言礼抬起头,刚想说我们抓紧去换衣服吧,然而熟悉的心悸突然涌来,心跳猛地停滞了一瞬。
    那一刻像是慢动作,一圈人每个人脸上相似的笑容凝固在空中,恶寒从脊柱攀上脑门,冷汗瞬间浸满季言礼的衬衫。
    一阵熟悉的酸痛从后颈猛地袭来,高热从小腹席卷全身,疯狂攀升的温度烧得眼前都是金色黑色交替的斑点。
    季言礼差点膝盖一软跪下去,是他身边的胖子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丽丽?
    他的发情期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像是命运在黑暗中咧开嘴发出无声地嘲笑。
    我先、先走一下。季言礼慌慌张张捂着后颈,用力按压着,然而细密的竹叶清香依然悄无声息地渗入骨髓,灌入血液,包裹着他的身体,从指缝中丝丝缕缕散发出去。
    季言礼背着包艰难地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为了以防万一,他总是随身携带抑制剂和针管。
    他几乎是撞进了其中一个隔间,手抖如筛地艰难扣上门锁,扯开书包拉链,从最底层抓出药剂瓶和针管。
    没关系打了抑制剂,他肯定能撑过舞台剧,只是十五分钟,他怎么可能会不行?
    他必须行。
    季言礼挽起袖子,书包丢在马桶盖上,毫不犹豫地一针扎进臂弯,将抑制剂一推到底。
    熟悉的痛感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将他淹没,像是一刀匕首笔直地插进心窝,季言礼短暂地失去了控制,撞在隔间门上,然后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那是迄今为止最剧烈的痛感,疼到他几乎错觉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抽搐,他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眉心,在一片飓风一样席卷的痛感中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和手指。
    深呼吸,季言礼,他安静地想,胸膛剧烈地起伏,仰着头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汗像雨水一样滑过身体。
    只要挺过最开始的几分钟,他发情期的症状就会被压制下来,然后他就可以贴上阻隔贴像没事人一样重回舞台,他经历过很多次了,他很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逐渐退潮的痛感,和依然居高不下的体温,瘫软的四肢和泛着桃红色的皮肤,季言礼口干舌燥,空虚感逐渐掏空了他的知觉,可身体里却又另一处湿润得不可思议,几乎要浸湿了校裤。
    抑制剂失效了。
    不能是今天,也不能是现在。
    季言礼艰难地爬起来抓起背包,从里面掏出了第二支抑制剂。从前发情期如果抑制剂失去了作用,他只能再补一针。
    但迄今为止他还从没有过一口气打两针。
    不会死吧。
    季言礼想,如果不会死,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他不能在这里发情,他也别无选择。
    别太疼。季言礼轻声说,垂着眼将针管再一次扎进了臂弯,狠狠地推到尽头。
    半个小时后,季言礼推开洗手间的门,两个膝盖都在发抖,额发完全被汗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得像纸,嘴唇褪色到几乎和周围的皮肤融为一体,瞳孔收缩得只有针尖大小,眼眸看起来是一片澄澈的浅色
    他的视野里,一切都黑得几乎看不清。
    他也几乎听不清,因为耳畔是尖锐的耳鸣。
    炽热的火焰和刺骨的冰碴在血管里汩汩流动,仿佛是相斥的化学物质把他的血管当试管剧烈反应,他仿佛觉得有成千上万的气泡在身体中沸腾破碎。
    他分不清自己身体哪里在痛哪里不在痛,他几乎不确定自己是真的站起来了还是依然在昏迷。
    他拧开水龙头,十二月快要结冰的冷水不要钱似的从脸上泼下去。
    他后颈贴了最厚的阻隔贴,袖子放下来挡住了还在流血的针孔。
    丽丽!?胖子猛地冲进厕所,天哪你真的在这里!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在找你!快点要上场了,就是马上!
    胖子看到他近乎虚脱的身体,结巴道:你你还好吗?
    来了。季言礼轻声说,转身虚弱地笑了笑,没事的。
    雪白的聚光灯聚焦在舞台上,巨大的礼堂内漆黑一片,只有舞台上散射的微光照亮台下黑压压的屏息以待的观众,无数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
    座位是远远不够的,无数同学只能在后排和过道上紧贴着彼此站着,形成一道道厚实的人墙。
    接下来请欣赏高一三班带来的舞台剧,抽到的指定主题是自由。
    非法猎鹰人试图通过熬鹰的方式,用各种严苛的手段去征服和驯化一只捕获的苍鹰,但面对死亡的威胁,野性未泯的猛禽从未低下它高贵的头颅。在自由和生存中,苍鹰选择了自由。
    万物有灵,生而骄傲,它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短剧名称:驯不服
    投屏的PPT上出现了辽远的天空和漫山遍野的绿色山林,音响中传来苍鹰盘旋高空发出的嘹亮高亢的鸣叫。
    季言礼跑上台,似乎听见了很响亮的口哨鼓掌和尖叫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有闪光灯像是夜幕中的星星一样在台下跳动。
    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血流猛烈地冲击在他的视网膜上,导致一切都变成像梦境一样迷离和透明的幻象。
    几乎是凭借无数次排练的本能,他在被捕获以后,双手被尚嘉反拷在背后,然后蹲在了高高的木棍上。
    木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摇晃得更加剧烈,他能感到自己双腿在颤抖,嶙峋的膝盖骨不受控制地反复碰撞在一起,他的心脏好像要冲出胸膛跳出去。
    细微的震荡被感知无限放大,他几乎错觉自己蹲在一片海啸到来之际的浪尖上剧烈颠簸的木板上,木板嘎吱作响,而他随时都会被一个浪头掀翻进深不可测的漆黑的冰冷海水中。
    台下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学长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你懂什么,那是演技啦演技。
    他真的没事吗?
    江启锋咳了一声,扶着椅背转头道:保持安静。
    场上重新鸦雀无声。
    尚嘉按照剧本点燃了篝火,胖子慢吞吞举起双手双脚开始晃着大红色的绸缎,尚嘉在反复挑逗苍鹰之后,恼怒地抽出皮鞭赫赫挥舞着:搞清楚现在谁才是你的主人!
    皮鞭嗖得从季言礼眼前掠过,他习惯性地要张嘴惨叫,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黑影从视野中弥漫开来。
    他现在还蹲在木棍上吗?
    演到哪里了?
    尚嘉没有得到呼应,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台词,语气紧张惊慌。
    皮鞭又一次从季言礼眼前掠过。
    而他这次什么都感知不到了,他呼吸不到空气,也发不出声音,双手缚在背后,迎面撞上了挥舞过来的皮鞭!
    啪的一声脆响,鞭尾狠狠在脸上横抽而过,眼镜应声而碎。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头栽了下去。
    最后昏迷之前,他只听到一声划破黑暗的学长!。
    在一片刺耳的尖叫中,他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海明威
    第43章
    情况非常危险!学校处理不了!赶紧送到大医院去!
    奚野!你把人放下!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撞上的鞭子!你们他妈都不长眼睛的吗!凭什么怪我!
    再吵架给我滚出去!
    车呢?有人叫车了吗?送清溪医院!
    哥哥,你醒醒!哥哥!我要上车!凭什么不让我上车!
    一片嘈杂的声音,最终像沸腾的水冷却,重新归于平静。
    季言礼突然剧烈地呼吸,然后猛地睁开眼,惊慌失措地坐起来。
    白色的天花板,浅蓝色的床帘,一尘不染的病床,季言礼的指尖夹着生命体征监护仪,心跳平稳,脸上缠着纱布,臂弯被消毒处理过,手背正吊着水,清澈的液体一滴滴流入他的身体。
    耳畔的杂音小了一些,似乎是止疼药的作用,身体也不疼了。
    季言礼揉了揉眼,还是什么都没看清,他隐约记得眼镜又碎了,他那命运多舛的眼镜啊,短短三月碎了仨。
    你醒了。
    季言礼抬头看去,从那充满压迫感的轮廓和低沉沙哑的声音认出了奚野,急忙问:这是哪?不像是校医院,对吧?舞台剧怎么样?不怪尚嘉,鞭子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我是不是摔下来了?那之后呢?几点了?其他人呢?以禾呢?
    奚野站在他床前,抱着胸,少见的冷漠:不关心你自己么?
    我知道我怎么了,我没事。季言礼急道,关键是
    我管你什么关键是!奚野突然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床前控制不住地来回走动。
    你没事?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你昏过去了八个小时,这叫你没事?别人两个月才打一针的抑制剂,你一口气打了两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要是找死可以告诉我,我把你打死还来得快一点!
    啊,你都知道了,季言礼安静道,是不是给我做了血检?好吧,我对抑制剂不耐受,所以不得不多打一点凌晨三点了?你要不要去睡一会?
    我不要!奚野火道,我都知道了?非要把你血抽出来检查才配知道是不是?你发情期不知道告诉别人的吗?你不耐受不能找人标记你么?你就硬打,打到自己死是不是?
    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奚野简直气疯了,他像个困在笼子里无助的困兽不停地走动,仿佛能借此消减一点几乎要烧死人的怒火,你不是第一次晕倒了,运动会你就晕倒了,你把我支开以后就打了抑制剂!那又是你打的第几针?!我就在你旁边,你都不愿意问我能不能标记你!
    标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奚野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话:把你疼死是简单的事情是吧!?我问了你多少次,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你每次都告诉我没事,我算什么?你的校友?你曾经认识过但是连脸都记不住的学弟?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家教学生?恨不得不要再见到的路人甲?
    我季言礼想解释,但奚野简直是在咆哮了:当年也是这样,发情期宁可跑进雨里宁可告诉任景秋也不告诉我,现在宁可自己躲进厕所打两针抑制剂也不愿意跟我说,你知道八个小时你的心跳停过吗?你知道我站在这里每一秒都怕你死掉吗?
    季言礼完全被他吼傻了,Alpha爆发的怒气像飓风像海啸,疯狂地席卷整个单人病房,窗帘无风自动,病房窗户发出令人牙酸地咯吱声。
    季言礼本能地一直在往后缩,直到死死抵着靠枕。
    奚野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响,令人难耐地沉默,季言礼甚至可以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季言礼叹气道,奚野,实际上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奚野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暴躁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都没看,直接反手摔在了门上。
    手机屏幕咔嚓碎成蛛网,铃声戛然而止。
    季言礼:不要跟手机过不去,好贵的。
    我不想听你开玩笑了。奚野转身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语气下是更深的怒火,像是风雨爆发前台风眼令人窒息的压抑。
    季言礼微笑道:我简直跟窦娥一样冤了,我没有开玩笑。
    奚野问:抑制剂失效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奚野冷冷道:他们给你注射了抵抗抑制剂的药物,所以你现在不会疼,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但残存的那点抑制剂很快就会消耗光。到时候你的发情期症状又会出现。
    季言礼开始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麻醉药的用量和抑制剂的失效是计算好的,从他醒来开始,体温就在逐渐攀升,在他和奚野的对话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熟悉的高热和难耐从骨缝里一点点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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