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传到朝中,说是因为之前霍景煊发往辽东的粮食不够,导致你们提早耗尽粮食,不得不突围。因此这笔账算在了霍景煊头上,他被先帝贬为庶人,驱逐出京。”盛泰说。
“每月送往前线的粮食的确不足量,但并非是霍景煊执掌户部后才开始。相反,他掌管此事后,到军中的粮食还多了些。不过在我们被包围前,粮食数量急剧减少。我写的家书也都石沉大海,应该是没到您手中。”盛嘉奕苦笑。
盛泰点头:“想必是被人截了。霍景煊当时初出茅庐,正是需要建功立业的时候,他没动机害你。反而是霍长风,户部先前就都是他的人,霍景煊刚接手户部不久,底下盘根错杂,总有人能找到机会做手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次霍景煊有的是机会杀我,但他都没动手。若八年前真是他有意害我,这次见我活着,不会轻易放过我。”
父子俩大致将当年的事还原出来,盛泰恼火道:“将士们在边塞卖命,他却拿他们的性命构陷手足,可真是厉害!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晚晴能坐稳后位,我也早就想辞官了。既然这次晚晴也让我们走,那走就是。只是她怎么办?不能丢下她。”
“您和阿初先走,我去接她。今日进宫时我把布局记住了,应当没问题。”盛嘉奕道。
盛泰本不想同意,但想到自己这病怏怏的身子,长叹一声:“还好你回来了,不然爹一个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几日霍长风盯咱们盯得紧,估计走不了。他让我明日就赴任,我正好去看看扬州的布防情况。您先安心养病。”盛嘉奕说。
盛泰不放心地看向阿初。
阿初不明所以,觉得在父兄身边很安全:“有爹爹和哥哥在,霍长风杀不了我。”
“这几日你就呆在府中别出门了。”盛泰嘱咐了一句,让阿初先回去休息,自己还要再和盛嘉奕商议接下来的具体盘算。
阿初应声离开,盛嘉奕关上门,对盛泰道:“爹,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霍景煊……”他停顿了好一会儿,似是不大想说这事,“好像看上阿初了。”
盛泰惊了:“什么?阿初不是说她在霍景煊身边做普通宫女吗?”
“她哪好意思说这事?先前她在,您没见我都不好意思提吗?我就是担心她小小年纪被霍景煊骗了。还担心霍景煊是气您与晚晴退婚,拿这事报复阿初。”盛嘉奕忧愁道。
盛泰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先前我一直觉得霍景煊不错,办事妥当、为人可靠,因此他被圈禁之时,哪怕皇后暗示该退婚了,我也还在想办法挽救。可谁知一日晚晴从宫中回来把自己在屋中关了许久,第二天出来就说要退婚。我问原因,她只说不想被牵连。后来我去见先帝,先帝也是这意思,看晚晴不想嫁他,便索性将婚约解除了。霍景煊想报复就尽管找我,动阿初算什么?”
“那他要是真心想娶阿初呢?”盛嘉奕问。
盛泰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甚至因为霍长风辜负了盛晚晴而有些恼火:“不嫁。我们盛家的女儿,就非得去他们霍家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这些也都是后话了,眼下还是得考虑这么应付霍长风,他可看中了初初身上的皇后命。”盛嘉奕才说完,看到阿初推门进来。
屋中气氛一窒,盛嘉奕忙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手炉忘拿了。”阿初拿起桌上的手炉,好奇地问,“什么皇后命?”她匆匆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父子俩对视一眼,见瞒不下去,索性说了。
阿初愕然:“我怎么不知道?是真的吗?”
“批命是真的,但是不是皇后命就不知道了。”盛嘉奕其实还担心霍景煊与霍长风一样,只是单纯了看中了阿初的命格。
阿初觉得荒唐:“霍长风就为了这个而要杀我?”
“他那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盛泰想起来就火大。
给阿初办满月酒时,盛府门口来了个游方道人。盛夫人体恤,便派人准备了一顿素斋与盘缠。
道人感激,主动为阿初算了一卦,说出了皇后命。
虽然当场盛夫人就说他胡扯,但在场的还有几名贵夫人,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
好在盛家严防死守,十多年过去,也无人再提这事。
可有心人听进去了却一直都记得。
阿初气霍长风荒唐的同时,想起了霍景煊。他会不会也是看中了这所谓皇后命的命格呢?
忽然她心里就有些失落。
阿初呆愣楞地回房,连手炉都忘了拿。
盛嘉奕赶在天黑前又去为盛泰请了位大夫,并给他看了太医开的方子。
药方乍一看没问题,用的都是上好的补药。但问题是盛泰身体很虚,一下用这么多补药,虚不受补,身子反而更难见好。
盛嘉奕为大夫另外安排了住处,让他为盛泰医治。一剂药下去,第二天一早,盛泰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用过早膳,盛嘉奕去扬州军营查看情况。
阿初给盛泰煎熬,瞧着手脚麻利的小女儿,盛泰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阿初真的长大了,都会生火了。”
“我还会洗衣服呢,洗得可干净了。”阿初有点小骄傲,她也是去了浣衣局才知道不同的衣服有不同的洗法,她甚至还找到了偷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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