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不到办法去扬州,阿初兴致缺缺,对眼前精彩的表演并没有多大兴趣。
黎昭看她闷闷不乐,有些忐忑地低声问:“不喜欢看这个吗?”
阿初摇摇头,礼貌地说:“不是,是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
“想什么呢?”黎昭问。
板着脸的霍景煊又一次在阿初脑海中浮现,阿初总担心他跟自己秋后算账。
想着黎昭怎么说也是与霍景煊患难与共的属下,应当对他有所了解,阿初试探性地问:“平时公子生气,你们都怎么做的?”
黎昭愣了下才意识到阿初口中的“公子”是指霍景煊,思索着说:“公子一向就事论事,即使我们事情办砸惹他生气了,只要尽快补救好,他斥责两句也就算了。”
黎昭说着一顿,低头看阿初,“你犯错了?”
她不仅想逃,还意图变卖赏赐,犯大错了。
阿初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犯什么错了?”黎昭关切地问。
阿初说不出口,咬唇不语。
“是不小心弄坏了公子的东西,还是冲撞了他?”黎昭问。
阿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黎昭这么关心,她又不好晾着他不说话,只能支吾着说:“差不多吧……”
黎昭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具体,决定回头去问问薛城,同时安慰阿初:“咱们公子虽然平时严肃了些,但骨子里是个好人。若是砸坏东西,我给你赔。若是冲撞了他,他刚刚也没生气,想必早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你也别总惦念着自己吓自己了。”
阿初心想那是你没体会过动不动就被霍景煊问要不要去扬州的情形。
这话就是个普通大臣被问到都得抖三抖,更何况是她这个南边“逆党”的女儿。
以往在西北,爱慕黎昭的女孩儿虽多,但黎昭其实与她们接触不多。他成日呆在军营中与一帮糙老爷们为伍,从未哄过女孩子。
见阿初仍旧是忧心忡忡,他有些不知所措。无意间正好瞥见霍景煊与薛城过来,他打算去帮阿初求个情,假意对阿初说:“我去给你买袋糖,你在这里等我。”
不等阿初拒绝,黎昭便隐入人群中。
阿初好不容易才被他护着挤到前面,怕去追黎昭时与他走散,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黎昭走出人群,路过卖糖的小摊时丢下一颗碎银:“拿袋糖,我一会儿来取。”
摊主欢喜地应下,抄起油纸给他包糖。
黎昭则径自走到霍景煊身旁,双手作揖,冲霍景煊行了个大礼:“公子,阿初若是有做错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陪个不是。”
他这般护犊子的模样让霍景煊莫名不爽:“你凭什么代她认错?”
黎昭与霍景煊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大礼过后,他便对霍景煊说了实话:“这丫头知道自己犯错了,看杂耍都心不在焉的。若是真的弄坏了什么东西,我替她赔,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霍景煊轻笑一声。
原来这丫头也知道自己错了啊。
黎昭没得到霍景煊松口,轻声问薛城:“阿初到底犯什么错啦?”
这个薛城很难说,只能默默示意他去看霍景煊。
黎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
“我跟她生什么气?”霍景煊语气淡然地反问。
他要是真的什么都跟阿初计较,光私卖宫中赏赐这一条就是大罪,这丫头哭都没地方哭呢。
黎昭为阿初松了口气,他也觉得是阿初杞人忧天了。
不过看霍景煊笑过后又神色恢复如常,他思索着说:“公子,是不是因为您平时都这么严肃,才把阿初吓到了?”
霍景煊微微一怔。
他知道自己不像黎昭这样见谁都笑嘻嘻的,但自认也没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怎么就吓到阿初了?
霍景煊坚决不背这口黑锅:“没有。”
黎昭不信,摸着自己的下巴继续问:“那阿初刚刚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看起来战战兢兢的?”
薛城心想能跟陛下没大没小的,也就黎将军您一个。
“阿初那是懂规矩,不像你毛毛躁躁。”霍景煊在黎昭面前没什么架子,但想起黎昭刚刚怪自己吓到阿初,霍景煊反手把这口黑锅甩回他背上,“是你太莽撞,吓着阿初了。”
黎昭的狐狸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几分,震惊地去看薛城,仿佛在用眼神询问“我真的会吓到阿初吗?”
薛城低头忍笑,跟着霍景煊朝人群走去。
黎昭魂不守舍地跟在两人身后,满脑子都在思索自己究竟有没有莽到阿初。
像阿初这样软软糯糯的小姑娘,黎昭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怕吓到她。
但他平时在军营里直来直去惯了,或许是在不经意间莽到了小姑娘?
黎昭越想越担忧,路过糖摊时要不是老板喊住他,他差点连糖都忘了拿。
杂技班今日是轮番表演,一波表演结束后并不马上收场,而是歇一会儿后,他们就会开始第二场。
只不过表演内容与前一场大同小异,为的就是想趁今日看表演的人多,他们也多挣些钱。
阿初与黎昭是后半场才来的,很快表演结束,杂技班里便有个姑娘端着倒扣的锣请大家捧个钱场。
偶尔有人大方掏钱打赏,但更多的人却都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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