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吃过很多蒜蓉海产品——蒜蓉龙虾,蒜蓉生蚝,蒜蓉青口,却还是第一次吃蒜蓉螃蟹。
主要是上辈子大家都没那么奢侈,螃蟹这东西还得清蒸了好好品,再不济,做个香辣大闸蟹就完了,蒜蓉螃蟹听起来有点像败家子的吃法。
白芜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刷干净螃蟹,仔细绑好,请南遥掀开背壳,掰掉肚子,他自己再清理鳃和内脏。
螃蟹的鳃和内脏并不难清理,清理完这些细枝末节后,整整一只螃蟹里面都是肥厚的肉和蟹黄蟹膏,还没有开始上锅蒸,白芜感觉口水已经抑制不住要滴滴答答地流出来了。
他亲自拍了蒜切了葱,用大石锅熬了蒜蓉,然后勺子把香浓的蒜蓉仔细地放到每一只螃蟹的背盖上面,开始上锅蒸。
蒜蓉香味非常霸道,螃蟹却并没有输给它。
他们站在锅边,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二者的味道。
岸这边的鳝鱼刚宰杀完,才刚用开水烫了一下,还没有仔细清理完上面的黏液,他现在却顾不上鳝鱼,站在锅边使劲吸鼻子,“好香好香。”
“哥,你等着吧,等会儿,还有更香的。”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川和墨垦地回来。
白芜扬声招呼两位父亲赶紧洗手准备吃饭,自己转头继续忙活去了。
他耐心地拿了两个咬嘴果出来,把里面的果囊舀出来,然后轻轻碾碎,碾成碎末。
他还再次切了葱碎。
他们家种的葱由野葱驯化而来,个头没有他上辈子常见的葱大,香味却更足。
他将切好的葱放在碗里,等石锅里的螃蟹蒸好后,把螃蟹拿出来,放到大盘子里。
然后他放了咬嘴果的果囊到其中一半螃蟹的肉上面,另一半完全不放,但是所有螃蟹上面都放了切好的葱末。
他将石锅里的水倒出来,烧干石锅后,又放了猪油进去,小心将猪油融化,然后烧到冒泡。
岸不太明白他做这一步干什么,白芜缺用木勺把里面滚烫的油舀出来,“滋啦”一声泼到放了葱末的螃蟹上面。
热油浇在蟹肉上,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蟹肉蟹黄的香味。
原本颜色有些暗沉的蒜蓉被热油这么一泼,点缀上青翠的葱花,色泽红润油亮,诱人的卖相仿佛特地调亮过一样,将人的眼球死死地吸引住。
白芜将勺子重新换回石锅里,招呼他哥,“快把螃蟹端出去,鳝鱼好了没有,开始爆鳝鱼了。”
鳝鱼也就脊背处有一根大骨头,除此之外,全身都是肉。
岸去看蒸螃蟹后,南遥亲自接手,用金属刀将鳝鱼脊骨豁开,只留两段肉。
白芜简单用姜、蒜、盐、酱、葱白、胡椒粉、青根粉、咬嘴果果囊腌制过鳝鱼肉后,用石锅烧热油,把姜蒜爆得焦黄,然后将鳝鱼肉直接倒下去。
裹满了调料的鳝鱼肉被热油一爆,石锅里滋滋作响,油花四溅,白芜眼也不眨,让南遥加大火,快速翻炒。
里面的鳝鱼肉变了颜色,在热油里卷曲起来,裹上了油亮的色彩。
白芜炒了七八下,直接将切好的蒜叶和野葱丢下去,略一翻炒,便盛起来。
他盛起来的时候,鳝鱼肉在盘子里依旧在滋滋冒着细泡。
“吃饭!”白芜吼一声。
“好!”岸也吼了一声。
今天的晚饭看起来十分简朴,却一点都不简单,凉拌肥肥草,蒜蓉大螃蟹,油爆鳝鱼肉,后两个都是硬菜。
三道菜,五个人,再配上几个紫红根,开吃。
岸迫不及待地端起大螃蟹,先献给两位父亲,再递给南遥,最后自己一只,弟弟一只,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推卸的时候,就把螃蟹稳稳当当地放在盘子里。
螃蟹一放好,他直接用勺子一舀,将里面满满的蟹黄、蟹肉并蒜蓉一起舀起来,“嗷呜”一下送进嘴里。
他这只螃蟹放了咬嘴果的果囊,微微有些辣,这股辣意热油激过,和其他调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相对柔和绵长的味道,恰到好处地压下了油腻,烘托出鲜香。
满满一口肉接触到岸的舌尖,他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反应,先条件反射得吞了口口水。
太香了。
岸垂眸细品,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股浓郁的香气里。
这只螃蟹实在太肥美了!
这么一拆,里面全是蟹肉,完全用不着节约,大口当饭吃都行。
尤其螃蟹肉配着凉拌好的肥肥草吃,那味道叫一绝。
大家都顾不上说话,趁热快速吃起螃蟹来。
南遥动作最优雅,速度却一骑绝尘。
他们一会就吃了一只,每个人都开始吃第二只。
白芜被那点辣意激得胃口大开。
螃蟹肉其实和龙虾肉有点像,口感都偏鲜甜弹嫩,尤其蒜蓉蒸的,一口一大块肉,别提多满足。
这肉的每一个缝隙都蘸到了调料,又香又辣,他几乎能尝出里面每一种配料的味道。
这样吃下去,一点也不腥。
白芜颇为悠然自得地吃一口蟹肉,吃一筷肥肥草,然后再来一块油爆鳝肉。
这道油爆鳝鱼是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火候掌握得最好的一道菜。
倒不是他的厨艺提高了多少,而是这口石锅实在太给力了,哪怕放再大的火,他也不用担心石锅被烧裂——只要不突然倒冷水进去。
在这种前提下,他敞开来做饭,味道自然非同一般。
这道鳝鱼就是如此。
他多炒一下会过老,少炒一下嫌嫩,现在火候正好。
满满一条鱼肉裹着酱汁,还冒着腾腾热气,放进嘴里,稍微抿一下就化了,里面全是河鲜独有的鲜味。
今天挖到的鳝鱼特别肥,尝起来口感也特别好,白芜眯了眯眼,甚至怀疑现世中是否真的存在这样好吃的东西。
这顿饭从黄昏吃到夜晚,连汤汁都被墨拿紫红根刮下来蘸着吃掉了。
他们家从未用过那么长时间吃一顿饭,也从来没有耐心细嚼慢咽,今天都做到了。
白芜吃完后,漱了漱口,然后从厨房边上取了五根冰糖地莓回来,一人一根啃着玩,消食。
岸舔着冰糖地莓,“不然我们明天还去挖螃蟹吧,我知道哪里还有。”
“那不行,这样的好东西,隔三差五吃一次就行了,经常吃身体也受不住。等会我把螃蟹蒸了,我们把里面的蟹肉和蟹黄拆出来,炸点秃黄油啊。”
“秃黄油是什么?”
“就是油炸蟹黄和蟹肉。”
“是不是有点像你之前教青族做的油底肉?”
“差不太远,不过这个要更精致一些。”
白芜不是很想动。
墨和川吃完去刷螃蟹,因为这些螃蟹只是蒸熟了拆肉,对干净程度的要求稍低一点,白芜便没坚持自己来。
他们有两筐半螃蟹,刷干净之后,白芜将它们摆成肚皮朝上的姿势,一起丢进石锅里面蒸。
蒸熟之后,一家人再把螃蟹的蟹肉、蟹黄拆出来。
他们吃了一天的螃蟹,拆起螃蟹来驾轻就熟,不一会就拆了整整两盆螃蟹出来。
白芜将自家仅剩的油倒到石锅里,把调料先倒进去炸香,然后再把所有调料捞出来,倒入蟹肉蟹黄慢慢熬。
这一步既要熬干里面的水分,也要把它们熬香,是一个比较需要耐心的活计,白芜坐在石锅前慢慢等。
南遥陪他一起等。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所有的秃黄油熬好出锅,白芜把它们分成一大一小两罐,小的那罐给南遥。
“你拿回去,以后不怎么想做饭的时候,可以拿它当小菜吃。”
“这么多都给我?”
“本来就是给你的啊。”白芜压得低低的声音带笑,“等会再给你拿罐腌好的萝卜,改善一下单身汉的生活。”
第79章 过年
鸟兽人们的日历很奇怪,他们用物候和月相一起确定日历。
物候大概指动植物对季节的反应。
月相则是月亮的阴晴圆缺。
和白芜上辈子的农历类似,这里一年有十二个或十三个月,一个月二十九天或三十天。
日历放在山洞里,有个老人专门管这事。
白芜之前看过一次,不过不怎么会判断日历。
川和墨对日历记得非常清楚,白芜要是忘记了,一般问他们两个。
这天白芜被提醒后天过年的时候,他还有些震惊,“那么快就过年?不是还有几天吗?”
“几天又几天,哪来那么多天?”川笑,“你想吃什么,过年给你准备。”
他们家也就白芜拿过年当成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白芜刻意提出,过年会像其他任何一个日子一样,平平静静划过去。
白芜仔细想了一下,“过年我们宰只羊,再宰只鸭,其他根茎和小菜拿出来,应该就够了。”
他们家有两只公羊,现在都大得差不多了,再养下去,它们也只吃草,不产肉,得尽早杀掉一批换新的。
开了春,外面草原上牲畜多,抓羊应该比较容易。
白芜说用不着准备,然而真过年了,他还是和父兄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连墙上挂着做装饰用的干草干花都换了一批新的。
过年当天,白芜和家人舂了米,取了萝卜,泡了菌菇,割了韭菜。
光饺子他就做了三样——萝卜肉末馅,韭菜鸟蛋馅,野葱菌菇馅,每一种馅料都有荤有素,用新磨出来的小麦粉包了,白白胖胖,别提多讨喜。
穿到鸟部落后想种田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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