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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135)

    他问出这些问题,空气静得好像半凝固的胶质,令他透不过气。
    莉莉丝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告诉他,莉莉丝是我的本名,莉莉丝金,我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女。
    她的眼神很直白、很空洞地望向安无咎。这一眼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蜇在安无咎心上。
    你没记错吗?加布里尔走近些,试图让她再想想,你应该是清醒的吧,再想想?真的没有哥哥吗?那个一直在找哥哥的女孩儿是你没错吧?
    莉莉丝摇了摇头,肯定确凿地告诉他们,没有,我没有哥哥。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莉莉丝说完,又看向加布里尔,麻烦你,不要再找人盯着我了。
    加布里尔好似也被刺了一下,愣在原地。
    我其实是好意
    但话还没说完,莉莉丝就从他们三人中间离开,沉默着与安无咎擦肩而过。
    沈惕抬起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见她打开门,回到她自己的小房子里。
    加布里尔很焦躁,怎么办?这个也不是。他瞥了眼安无咎,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去,去我那儿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找找,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觉得呢?沈惕问安无咎。
    安无咎静默了一会儿,同意了加布里尔的提议。
    沈惕握着他的手腕,几乎是带着他在走。
    事实上安无咎看起来还好,但就是因为看起来太好太稳定,才让沈惕担心。
    离开这栋大楼,深夜的冷空气将安无咎裹住。
    他忽然间感觉不太对,敏锐的预感令他转头朝着某个方向望了望。
    我去把飞行器开过来。加布里尔说。
    沈惕却突然开口,虽然长相上不太像。他转过脸,对安无咎说,但我感觉就是她。
    那个脆弱又冷硬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或许她有不能说的原因
    沈惕的预感非常强烈,一种强大的力量指示着他,告诉他,那就是与安无咎有着血缘的孩子。
    我们再上去试一次。
    第131章 怪事丛生
    寻找两天无果, 钟益柔都有些沮丧。
    要怎么跟无咎说啊。坐在副驾的她叹了口气,苦恼间打开了圣坛的界面。
    很快,启动页出现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庆祝动画。
    [圣坛上线至今, 游戏的日活用户已经突破1亿用户,技术上实现了新的突破,实体游戏舱将]
    没等动画放完,钟益柔就选择了跳过,点开[我的]页面, 圣坛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吗?
    她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说之前已经关闭,不让新的人进去了?
    杨尔慈微皱着眉,是啊, 居然有这么多人。
    一种称不上太好的直觉总如秃鹫盘旋在她的心头。关于圣坛,她始终认为这个游戏会用它的方式去覆盖现实世界的所有人,不仅仅是他们这些早已进入游戏里搏命的玩家,或许它还会通过其他的方式不断地吸纳新人, 直到彻底将所有人控制在那里。
    尽管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危言耸听,但杨尔慈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游戏,或者说这游戏背后的那个未知的始作俑者,绝不仅仅局限于目前的规模。
    他们要的,或许就如这游戏的名字, 将人类世界变成祭祀的圣坛。
    钟益柔找到安无咎, 将寻找过程中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全部发给他, 然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想问问他今晚回不回去。
    但这个电话始终没有拨通, 钟益柔觉得很奇怪。
    杨尔慈提醒她,你忘了, 他现在有芯片了,可以通过芯片联系他。
    哦对。钟益柔这才想起来,于是在自己的内置通讯录里找安无咎,但很奇怪,她没有检索到。钟益柔忽然想,可能是因为安无咎拿到芯片还没有覆盖所有的数据,所以保留了原主人的名字。
    于是她翻找了一下,只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联系人,名字叫亚伯拉罕克鲁斯。
    好古老的名字。钟益柔脱口而出。
    杨尔慈驾驶着飞行器向另一个方向调转,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芯片原主的名字。钟益柔念给她听,亚伯拉罕克鲁斯,是不是一股圣经旧约的味道。
    杨尔慈忽然皱眉,差一点让飞行器停在半空。
    这是我之前同事的名字
    钟益柔愣了愣,怎么会?那这个芯片
    他已经死了。杨尔慈说,是在工作的时候猝死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离职了,是一个还在沙文的朋友告诉我的。
    钟益柔想到了这些贩卖二手公民芯片那些人的日常操作,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
    这些卖芯片的一般来说有两种进货渠道:一个是收购那些自愿拿芯片卖给他们换钱的可怜人,这种都是走投无路才给出来的,大多数都是没钱没势可能还欠债的家伙,所以他们的芯片说实话也不值钱,卖不出多好的价格。
    钟益柔继续说,但是还有一种,就是从死人身上扒芯片。其实按照法律规定,人死之后的公民芯片是必须要被有关部门确认销毁的,否则死者生前的信息,比如现金账户、工作档案、还有家庭档案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可以继续使用。
    但是有的芯片卖家有人脉,可以跳过这个环节,让本来应该被销毁的芯片重新流通到市面上,这些人要不是在政府有关系,要不就是有参与死者尸体的火葬殡仪流程。
    杨尔慈点点头,难怪卖芯片的人都那么小心。
    是啊,一不小心就会被查到。钟益柔都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连沙文研究员的芯片都能搞到,怪不得这么贵。
    说着,她试图通过芯片联系安无咎,但这次依旧没有成功。
    钟益柔又试了几次,不行,连一声响都没听见。
    可能是信号的问题。杨尔慈说着,给她看了看目前的导航投影。
    钟益柔这才发现,导航也时断时续,不断地出现闪退现象,甚至不能完整地提供出一条路线。
    这里信号这么差吗?钟益柔望了一眼窗外,外面的街道怎么都算得上是很繁华的,不像是高空信号覆盖不全的地方。
    没事,杨尔慈望着前方,我这台有备用的航线识别仪,可以自己走。
    她们最后还是安全地回到了公寓,并且刚好碰到也在差不多时间回去的吴悠和南杉。
    得知她们和自己一样,也没有任何关于无咎妹妹的收获,吴悠有些丧气,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10月23日,10:45pm]
    侧了侧头,吴悠看见站在落地窗边的南杉,他似乎在看星星,很是出神。于是吴悠也朝他走去,道士,看什么呢?
    南杉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吴悠也跟着往外瞄了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夜观天象而已。南杉抬头望着灰暗的夜空,上面有一轮冷白色的满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去,眉头微皱。
    天象有什么不对吗?吴悠又问。
    的确有。
    今天是霜降,月头初三,应该是新月。
    吴悠皱了皱眉,也望向夜空,那轮月亮圆满皎洁,即便空气再怎么浑浊,它也依旧散发着清辉。
    这的确是件怪事,他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几人。
    钟益柔才从房间里出来,低声对众人说:诺亚还在睡,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杨尔慈热了点吃的,给诺亚留意了一份,剩下的他们四个分一分,填了填肚子。她拿着半块面包进了书房,打算查看一下邮件,顺便将最近的发现记录下来。
    启动主机之后,她发现未读邮件里有一封匿名的加密邮件。杨尔慈感到奇怪,试着点开,发现需要输入一串密码,而密码提示是[最后一天]。
    杨尔慈想了想,脑中出现了一串数字,对应的刚好就是密码框的位数。
    她有些激动地将那一天的日期输入进去,是当年父亲不告而别的日子。
    不出所料,邮件加密解除了!
    是爸爸的邮件!
    杨尔慈习惯性将邮件先拷贝转移到自己的芯片云端存储空间,然后再迅速点开邮件,可就在这一瞬间,投影突然熄灭,灯光也熄灭,什么都看不见。
    不仅仅是她这一个房间,杨尔慈的工作台后方是一大片的落地玻璃,她清楚地看到,整个城市的灯都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晚上的10点45分。
    安无咎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就算莉莉丝不是他的妹妹,他也是必然要再造访一次,为了她的安全。
    回想起来,刚刚莉莉丝的表现也有些异常,看到男人和前老板出现在她家门口,会害怕是正常的,但这一次她表现得太冷漠太冷静了。
    万一她这次还是不承认呢?加布里尔没太大信心,他是个很少被拒绝的人,所以一被拒绝就心情不佳。
    沈惕没做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另一部电梯和来的时候一样,显示着正在维修中,无法使用,他们只能用右边这一部。
    老实说,我没有想这些。安无咎说。
    老旧的电梯一点点向上攀登,数字不断演变。
    我只是感觉这里有人在监视,会不会他顿了顿,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她?
    沈惕推测,除了你会找自己的妹妹,还可能盯上她的,有可能是上次那个变态男,也有可能是沙文,不好说。
    就是说你们现在打算帮她了呗?加布里尔理解了,也不反对,那行,我正好找上次帮我盯梢的伙计再过来一下,人多好说话嘛。
    他说完就开始打电话,但大概是因为在电梯里信号太弱,一直没能拨通。
    这他妈什么信号。加布里尔骂了一句。
    好巧不巧,电梯门正好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三人从电梯里出去,安无咎看了看被黑暗笼罩着的走廊另一端,安安静静的。
    他们沿着之前十几分钟前相同的路又走了一次,只是当他们从拐角来到莉莉丝住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家门是敞开的。
    安无咎皱了皱眉。
    果然如他所想。
    加布里尔,你在后面,不要跟太紧。
    加布里尔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安无咎,他长了张惊世骇俗的漂亮脸蛋,和身边这个绿眼睛帅哥同进同出,不知道多引人注目,但平时又是极好说话的脾气,目的单纯,心地纯善,是个温和的焦点人物。
    但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娴熟的猎手,脚步和身形都专业无比,看起来是经受过非常系统的训练。
    加布里尔看着两人靠近屋子,心里有点发毛,回头望了望,那黑暗幽深的走廊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似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在盘踞,亟待涌出。
    他立刻回过头,才发现两人已经都进去了,于是也连忙跟着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加布里尔本就不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沮丧,他发誓,这辈子没过过像今天这样令人丧气的一晚。
    房子里很黑,只有月色透进来,将部分空间照亮。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的陈设不多,沙发椅子桌子,架子上的一排杯子,统一的色调,零碎的各种小物件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茶几上。
    安无咎半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袋廉价面包。
    地上散落着其他的食物和一些日用品,还有那个方才还被莉莉丝捏在手里的购物袋。
    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血。沈惕检查了一边这个小房间,对安无咎说,不太像是被劫持了,这么小的地方,连一点剐蹭都没有。
    安无咎也觉得很奇怪,低头凝视着地板,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毯的位置也没有变化。
    加布里尔不理解,你怎么知道没有变化?之前不是没进来过?
    沈惕解释说:他的意思是地毯应该有变化。
    这个解释令加布里尔更加一头雾水。
    安无咎告诉他:莉莉丝应该是有强迫症的人,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非常有序,包括这张大地毯。她买的是非常方正的款式,图案也是方格,摆放得很正,没有一点点倾斜。
    她手里之前提着这个袋子,现在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撒在地上了,照理说,如果是被人挟持,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尤其是这张地毯。安无咎的手摁在地毯上,只要一进门,就一定会踩到这张地毯,所以如果有挟持她的人,也一定会在她挣扎的时候让地毯的位置发生偏移。
    加布里尔本以为莉莉丝是被那个变态男报复掳走,可现在听完两人分析,觉得心下发毛。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挟持她,她是自己跑的?
    安无咎不确定。
    就算是遇到再紧急的事,以她强迫症的程度,应该是不会把这些东西扔在地上不管。
    加布里尔想起来,这栋楼只有一个出口,咱们刚刚下去之后就一直在出口站着,没多久又上来了,照理说她在那段时间应该没出这栋楼,现在就不好说了,她完全可以观察到我们折回来之后,离开家里,坐另一部电梯下去。
    沈惕摇了摇头,另一部电梯在维修,坐不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安无咎的直觉告诉他,莉莉丝已经不在这栋楼里了。
    我头晕,我得再抽根烟。加布里尔摸了摸他深灰色卫衣外套的口袋,找出那包烟,就一根儿了。
    安无咎想到他已经帮自己这么多,来特意为他们跑了一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时间不早了,他也不好再让加布里尔继续跟着他耗下去。
    先回去吧。
    加布里尔刚点上烟,有些懵,不再找找吗?
    明天再说吧。沈惕笑着揽住安无咎的肩膀,没事的,人既然已经锁定了,就不愁找不着,现在可是个遍布监控的地方,等白天了找到这边的物业系统打听打听,应该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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