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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39)

    你抱住我,把脚踩到我的脚上。因为这个毫无缝隙的拥抱,沈惕的声音就在安无咎的耳边,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沈惕因说话而移动的下颌,与他额角的摩擦。
    快。
    安无咎照做了。他的心跳得很快,竟然产生出类似痛觉的激烈反应。
    [快到时间了哦。]
    A02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不会找不到钥匙了吧?一个钥匙对一个锁,别搞错了。我再等你最后两分钟。]
    钥匙,锁。
    密码的钥匙
    安无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努力地从缝隙中去看显示屏,视线从颜色移动到每一行的开头部分。
    沈惕第一时间感觉到安无咎的脑子里有了新的思路,倒不是因为他会读心术,而是安无咎的双手忽然间抓紧了沈惕后背的衣服,还有他后腰的肌肉,是他因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编号那些飞机的编号是颜色密码的密钥!每次移动的次数没有规律是因为一个钥匙对一个锁!
    激动令安无咎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告诉沈惕,但这个动作令他的嘴唇不小心擦过沈惕的脖颈。
    一阵酥麻浮于唇上。
    沈惕几乎是第一时间通过安无咎的只言片语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来如此,最开始那个#号机的#代表的其实是初始颜色,下一行变成C号机,C代表的是字母表顺序的那个数字,是3?
    不,是2,我推了一下,每一个字母转换成数字的基础上又都减了1。C在字母表里是第三位,但是从橙色变成绿色,按照彩虹顺序是移动两次之后的结果,字母l本来应该对应12,但是按照移动的结果来看,只移动了11次,其他的也一样,都减了1。
    原来如此,所以绿色不是移动4次之后变成红色,而是11次。
    没错。
    他们所站的地板最外一圈又一次塌陷和下落,空间越来越小!
    现在没有时间一一验证了,安无咎直接对上倒数第二轮的颜色和最后一轮的飞机编号。
    紫色,e;紫色,d。
    紫色移动4次,另一个紫色移动3次
    安无咎朝着靠近显示屏的吴悠大喊。
    吴悠!填绿色和黄色!
    第39章 吊桥效应
    接收到指示, 肩膀抵在门上的吴悠腾出一只手,一笔一划将答案输入到空白处之中。
    刚输入完第一个颜色,吴悠便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瓦解。
    意识到危险出现, 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吴悠只好将整个手臂手腕全都贴靠在门上。
    一阵咔嚓声传来,他们脚踩住的那一块完整的地板从一边出现了一道裂缝,笔直地朝中间劈过去。
    此刻安无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说不担心是假的,悬空近在咫尺,心跳越来越快。转瞬之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是沈惕。
    沈惕将手伸到背后, 抓住安无咎那只受过伤的手, 避开他裹着纱布的手腕, 在紧急关头将他的手臂弯折,放置在他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裂缝不断地延伸。
    吴悠将最后一个字输入进去,门发出嘀嘀两声。
    乔希!开门试试!
    好!
    裂缝抵达地板的另一端。
    [D03, 欢迎回来!]
    房门向内打开,脚下的地板也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完全崩塌。
    七人在最后一刻侥幸脱险。
    最惊险的那一瞬间,说不惊慌是不可能的, 可那个时候的安无咎被沈惕牢牢紧抱在怀里,来不及有自己的身体反应。是沈惕带着他撞入房中,最后重重倒在房门口的地面。
    但他没有感到疼痛,因为沈惕自己垫在下面, 为安无咎做了最大程度的缓冲, 他受伤的手腕在沈惕提前的预防措施之下,也没有出现二次受伤。
    感觉撞他撞得不轻, 安无咎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许感动,情绪复杂,于是立刻起身,也将沈惕从地上拉起来。
    好险乔希扶住房门里的墙,感觉自己的脚都软了。
    房门外如同悬崖,墙上的壁画都被岩浆蒙上一层炙热的红光,几乎要融化。房间内则是一片昏暗,靠火光映亮。这里比天使回廊那个房间的略小一些,有办公桌和高到顶住天花板的书架,没有显示屏。
    安无咎满心都是任务,拉起沈惕就开始寻找,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两枚微型硬盘,硬盘上面分别印着[E06]、[E07]两个标签,似乎是两人的东西,但出现在这一层显得有些怪异,桌子上还有一个盒子,掀开盒盖里面全是一些小卡片,是小孩子稚嫩的笔迹。
    情况紧急,顾不上细看,安无咎将微型硬盘装进口袋,盒子也一把抱起。
    杨尔慈留意了一眼自己视野范围内的倒计时。
    时间不多了。
    快,钥匙在书架的最上层。
    书架顶层的两本红色封皮的书夹住了一枚钥匙,说是钥匙,事实上是一张彩虹色的门卡,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相当微弱的光。
    处于半昏迷的钟益柔神志似乎恢复了些许,她抬起手,指了指书架的背后,那里有梯子
    一个长而窄的伸缩钢梯靠放在墙边。
    吴悠正要上前,一个极快的身影从眼前闪过,风似的。
    把梯子搬出来架在走廊上。
    是沈惕的声音,用和他平日不同的云淡风轻的语气,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出指令。
    他向上一跃,上伸的手臂一捞,直接将卡在顶层书架的彩虹钥匙,取了下来。
    沈惕双脚落地的同时,震动中,原本昏睡的南杉忽然间激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沿着墙壁歪着往地面栽下去。
    吴悠和安无咎正将伸缩的钢梯往外抽。见南杉反应不对,吴悠担心是自己的药没弄好,我去看看。
    乔希上前来帮忙,这个梯子相当之重,两人合力将梯子往外推。
    梯子被他们放在地上,靠近首端的乔希蹲在门口,略微伸出头,往外望,一股热气直往上涌,马戏团的大门离这里虽然不远,但总觉得差一点。
    这个真的可以够得着吗?
    安无咎半跪在梯子的尾端,一面不停地将伸缩梯子往外抽,一面估算,语速极快, 走廊大概是2米宽,我们这个房间和其他房间不一样,是两个房门中间多出来的那一扇,所以距离大于一个房间,小于两个房间。我之前注意过,走廊上两个房门的距离不超过3米,所以这两扇门斜过来距离最大也就是3.6米左右。
    梯子越抽越长,终于到了头。
    这梯子有四米宽,一定够。安无咎扶住梯子的右边,找准了角度,让乔希扶左边,两个人慢慢地将这个长梯往外推。
    梯子的一端不断地向马戏团的方向延伸。
    而吴悠那边,他将南杉放平,按照钟益柔说的办法对南杉进行抢救。
    把他的衣服解开要有空气。
    杨尔慈和沈惕也上前按住梯子还在房门内的部分,稳住它,帮助他们一起将梯子往外送,梯子向外的那一端越来越靠近马戏团大门,距离门前那一小块幸存的地板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领口要松开点,不然不好呼吸
    吴悠照着做了,可当他解开南杉工服的领口,却发现了一件诡异无比的事。
    南杉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吴悠望向钟益柔,火光把她的脸照得明亮,如同坐在落日余晖之下,视线向下,移到颈间。
    是和南杉一模一样的勒痕。
    怎么了?快,两个手交叠放在他胸口
    吴悠双手都是麻的,麻痹到之间。他点头,应了声,然后将手放到南杉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摁下去,南杉就咳嗽着睁开了双眼。
    咳咳他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候吴悠才终于清醒过来,将南杉扶起来坐好,你没事吧?你他也反手握住南杉的手,试图感觉他的温度。
    和自己没有多少温度差。
    这个勒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距离一点点缩短。
    梯子的顶端最终稳稳地落到了马戏团门前的地板上。
    好了!安无咎将梯子往外再送了送,让这座桥梁更稳固一些,沈惕,你先过去,过去之后稳住梯子那头。
    沈惕拒绝了他的指挥。
    我最后,你先。说完,沈惕将之前拿到的卡扔到乔希的手上,你跟在他后面,把门开了就进去。
    安无咎发现,每当临近危险的时候,沈惕就会变得格外的冷静,甚至于冷漠。
    对死亡的冷漠。
    于是他也转向了其他的对象,乔希,你先过去,要快。
    两人的推托乔希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
    好。我在那头等着你们。
    就这样,原本最胆怯的乔希第一个走上了钢梯搭建的桥,桥下是烈焰岩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梯子有些晃,乔希知道另一头有他们为自己扶住,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几乎是抖着腿走过去的,但他的手却稳稳地、牢牢地攥紧彩虹钥匙。
    这是所有人的希望。
    我到了!乔希背对他们喊了出来,也给了其他人信心。他将彩虹门卡往大门的感应位置贴靠了一下,果然,对开的马戏团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成功了!
    乔希走进去的第一时间便转身蹲下来,双手压住梯子的那一头,你们快!
    安无咎没有动,只是吩咐其他人按顺序过去,在他的要求下,沈惕紧跟住刚苏醒的南杉,以防万一,吴悠则扶住钟益柔,跟在他后面。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安无咎一个,他看向倒计时。
    还有十秒。
    最后的时刻,安无咎捞起那个装有卡片的盒子,踏上长梯,由于没有人在另一端稳住尾端,梯子格外晃,安无咎只能快步向前。
    突然间,身后那个房门也轰然瓦解,一整扇门掉落下来,落到深不见底的岩浆之中,燃起一片大火。
    无咎!地板也裂开了,快!
    乔希的话音未落,安无咎只感觉脚下一空,出于第一反应,他将手里的盒子朝他们扔了出去。
    梯子尾端掉下去了。
    不要
    最后一刻,沈惕紧紧抓住梯子的顶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量,此刻也没有时间去想。
    安无咎的手也牢牢地抓住了梯子的横杠,悬在一片火海之上。
    机械骨骼赋予他超出常人的握力和耐力,否则他根本抓不住,也撑不下来。
    往上爬。
    他听见沈惕的声音,于是努力地将脚往梯子上够,终于踏了上去,在沈惕和其他人的拖拽下,梯子没有下落,于是安无咎就这样,一点点往上爬。
    终于,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安无咎的手往上一伸,紧紧扣住了地板的边缘。
    沈惕朝他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梯子重重地下落,溅起漫天星火。沈惕看着安无咎,明明已经力竭,死里逃生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笑。
    安无咎对沈惕留出一个有些虚弱,但又庆幸的笑容,那张漂亮的脸逆着光,不甚清晰,只有一双眼比星火还要亮。
    幸好是我在最后,不然就麻烦了。
    沈惕却不觉得庆幸,看到他的笑,又看见最后地上的盒子和散落的卡片,他的心中甚至涌起一丝不悦,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没有任何人可以主导他的情绪。
    你真是个疯子。沈惕说完,站了起来。
    明明以前都是如此。
    安无咎不太明白,他被其他人因他幸存的巨大喜悦和庆幸包裹着,但只因沈惕的一句话,就无法感应到这些开心,只是疑惑他的态度。
    有些错愕,但安无咎还记得自己的身上有重要线索,他恍惚地将手伸进口袋,拿出那两枚微型硬盘,一个递给南杉,另一个给钟益柔。
    之后,安无咎站起来,跟在沈惕身后进入了马戏团,追问他:为什么?
    我状态没有变,你为什么觉得我是疯子?
    安无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较真。
    沈惕转过身,面对他,表情并不算好看,也不似他以往那样散漫和无所谓。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程度。
    只有疯子才会只在意别人的死活。
    愣了一秒,很快,安无咎抬起眼,望向沈惕那双通透的眼,从那双眼里,他难得地看到了一丝严肃。
    安无咎的眉头微微蹙起,明明是九曲心肠,是靠着心计玩弄他人于鼓掌之间的人,此刻说出来的话却直白到没有一点点隐藏。
    你不是也不在意自己,但在意我的死活吗?
    望着他的眼睛,沈惕一瞬间心跳得好快,快到他终于感知到自己还有这样一颗心脏的存在。
    慌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胸口的位置,很闷,呼吸不顺。
    如果我是疯子安无咎澄澈的眼望到他心底,那你也是。
    我们彼此彼此。
    胸口堵了一团气,沈惕想发作,想说点什么,可下一刻安无咎的动作又把他吓了一跳。
    这家伙伸出手,抓住了沈惕的珊瑚耳坠。
    还一脸纯良地说出理由,你的耳坠晃得我难受。
    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让人心慌。
    只是抓住耳坠,安无咎觉得没什么,可沈惕却像猫一样出现了类似应激反应的情况,一口气顺不下去,咳嗽起来。
    见他如此,安无咎立刻松了手,下意识两手抬起来,像是良心发现打算投降的罪魁祸首。
    方才的对峙此刻抛诸脑后,看他咳得这么厉害,安无咎有些担心,于是十分顺手地把手放到沈惕的后背,轻拍他的背,你怎么了啊?
    他想到钟益柔和南杉都有咳嗽的症状,很是担心,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你咳咳,你盼着我点儿好吧。沈惕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嘴,又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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