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悠解释说,因为刘成伟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突然要求发动技能,把上野所有的物资都抢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里,安无咎的眉头缓缓松开,也不再说话了。
琴室静了片刻,吴悠试探性问道:那还要继续执行吗?
他不确信。因为和他指定计划的安无咎并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甚至没有多想赢,只想玩弄人心,想报复。
但现在呢?
此刻的他似乎是之前那个希望大家一起活下去的人。
安无咎的沉默维持了一分钟之久。
最终他伸出手指,在钢琴上摁下一枚黑键。
继续。
但是我已经没有物资了。吴悠低声说,全部都被我用光了。
他又轻轻按下一枚白键。
你很快就会有了。
沈惕一路上猜测着吴悠与安无咎的关系。
他目睹过吴悠主动向杨明示好的场景,那么现在他是来找安无咎求和?
已经是第三天了,场上没有任何人表示自己的红黑线被人调换过。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无咎采取了更保险的做法,还没有急于使用技能,想等找到红黑线最有利的人再进行对换。
另一种可能,是他已经换了,并且和换线的人达成了同盟关系,所以对方才会保持沉默。
沈惕陷入沉思之中。
在剩下的几个人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没有人会主动向另外一个人暴露自己的红黑线,毕竟这是关乎诅咒关系的事,一旦说开,敌对就会形成。
只有一个人,在唯一一种情况下,愿意和安无咎尽早换线。
或者说,他希望安无咎能够为他换线。
那就是诅咒了杨明的吴悠。
第一天就必须交换,否则必死无疑。
黑暗的长廊中,靠在墙壁上的沈惕轻笑出声。天使灯盏发出乳黄色的光,点亮前路。
原来这个间谍是双面的。
回到休息室长廊时,沈惕看到了背手站在七号房前的杨明。他也听到了沈惕的脚步声,转过头。
真巧,我在等你。
沈惕没有接话,只挑了挑眉,转身往休息室门廊另一端的阅览室走去。
这算是一种我愿意听一听的行动语言,杨明也跟着过去。阅览室很安静,沈惕往沙发上一坐,你想跟我合作?
果然是聪明人。杨明坐到了他的对面,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只要你同意结盟,这轮结束以后,我奖励积分的三分之一给你。
沈惕盯着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难以琢磨。
杨明猜他是嫌太少,立刻又说:二分之一?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沈惕轻笑出声,他语调轻快,一只手摸着自己耳下轻微晃动的红珊瑚。
我要是不能活到最后,别说二分之一了,一分钱我也拿不到。
很明显,这种单纯利诱的方式在沈惕这里行不通。
我可以承诺你,把积分靠前的人都除掉,保证你可以顺利进入前四名。大概是现实中的工作影响,在谈条件方面信手拈来,杨明信手拈来,毕竟他的工作就是从客户的口袋里掏出钱来。
但沈惕不同,这一点杨明也清楚。
你现在最好的合作伙伴,也只有我。
沈惕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双迷人的绿眼睛闪烁着光点,是吗?
杨明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黑线是安无咎。
对此,沈惕的脸上并未显现出意外,反倒挑了挑眉,继续。
对他这样的态度,杨明内心显然是极度不满的,毕竟他的巨大优势已经维持了整整两天,可之前的筹码之一成了叛徒,还是连了红线的叛徒,好在只有两分,死不足惜。
他还需要一个高血量的备用武器。
我一直猜不透你的红黑线,因为你太难捉摸了。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战术,究竟想不想赢。但总共只有八个人,排除总可以得到大概的范围。
他坦白说:我已经知道了刘成伟、上野大成和吴悠的黑线,分别是吴悠、你,还有刘成伟,剩下的安无咎不可能诅咒自己,我当然也知道我不是诅咒他的人。
老于实在是太明显,恐怕他的红线就是安无咎,那么黑线就不会是他,只剩下你和钟益柔,钟益柔甚至还会帮安无咎缝合伤口,就算是假装好人,这个时候也该现原形了。
他说出了自己通过情报推出的结果,然后看向沈惕。
没错。沈惕比他想象中还要干脆。
我的黑线的确是安无咎。
杨明面带喜色,既然这样,你和我合作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安无咎必须死,否则你连他的这四分都拿不到。
相信我,我会帮你杀了安无咎。
有道理啊。沈惕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我可以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他笑了笑,我不需要你这轮的积分奖励。我要上一轮的,而且是全部。
反正你这一轮的奖励一定高过上一轮,你也不吃亏。
杨明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老于不会与他站队,钟益柔更不可能。没有沈惕作为武器,在决斗上他一定吃亏,也无法牵制其他人。
他们签订了合同,杨明很精明,写明了沈惕在决斗上必须无条件听从他要求,直到第五日上午,圣乐结束播放的那一刻。到那时候,积分就自动落到沈惕名下。
谈判结束后,沈惕以困倦为由,直接睡倒在沙发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快速入睡。
杨明只好独自离开。
他走到会客厅,看见其他几人正在决斗阈,并不是决斗,而是讨论刘成伟的尸体。
他头顶的能量条变成灰色了。吴悠道。
尸体怎么办?老于看一眼其他人,放回他的休息室?
钟益柔摇头,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胳膊,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要,我晚上回去还得睡觉,太吓人了。
安无咎背靠墙壁,盯着远在决斗阈里刘成伟那只缺失眼珠的眼,猩红色的光幕让他的死状愈发可怖,但安无咎却总感觉这人会突然活过来,跳起来辱骂他,揪着他的衣领,往他脸上吐唾沫。
但他死了,死在内斗之中。
杀死他的上野还在一旁发抖,精神恍惚。
他的尸体不会从游戏中消失吗?安无咎问道。
嗯钟益柔想了想,一般都不会的。我之前参加的所有游戏里,死了的人就和现实中死去没什么分别,尸体分解的过程都是一样的,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才吓人嘛。
吴悠小声吐槽了一句,你不是医生吗?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义体医生罢了,我可不是法医!
争执不下,他们还是将刘成伟的尸体留在了决斗室的角落。安无咎一扭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杨明。
他的下巴微微抬着,对决斗室里的众人说:不只是尸体这么简单吧。
刘成伟留下的物资要怎么分,不商量一下吗?
杨明直接戳穿了众人想说又不好说出口的心思,然后转身朝储藏室走去,刘成伟死后,他的所有物资自动放置在储藏间,包括决斗间隙发动技能,从上野那里掠夺的所有物资。
听到物资,上野条件反射一样跟着杨明往储存室跑去。
在刘成伟一贯储存的最顶层货架上,他们的确看到了物资,面包、水和药物。刘成伟的技能就是可以直接掠夺他人物资,使得这些东西被贴上他的标签,自动纳入他的存放点。
这是我的!他抢了我的!
他猛地伸手上去,却发现自己无法拾取他的任何物资!
上野大成一屁股坐到地上,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
物资为零的他,就算有能复制物资的技能又怎么样?
复制完也是零
不对。杨明皱眉。
按规则来说,死人的物资就是公有资产了。
为什么会拾取不了?
他也伸出手试了一试,的确不行。
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安无咎的声音从杨明身后传来,令他后背莫名起了一阵寒意。
他就这么看着安无咎伸出手,从柜子的最顶层拿下一个面包。
面包的上面显示着标签安无咎。
第21章 杀人诛心
为什么全都变成了安无咎的物资?
这样一来,岂不是无法耗死安无咎了?
杨明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甚至怀疑这是安无咎作弊的结果。但当他质问系统时,圣音却告知他,这一切都没有违反规定。
尽管如此,他依旧怒不可遏,上前揪住安无咎的衣领,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安无咎冷静地将他的手拿开,语气淡淡的,也没有再伪装成恶徒的模样。
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他已经是我的盟友了,你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未发生状态转变的时候,安无咎的表情变化就会明显少很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淡。除了那双单纯的眼,总会无知无觉地给人施加一层他很善良的潜意识。
但此刻,这双眼中的沉静与安宁如同一个笑话,狠狠刺杨明的心。
果然!果然是那张纸条!杨明怒道。
不,和那张纸条没关系。安无咎拿走一个面包,视线顺便扫了扫吴悠存放物资的那一栏,的确什么都没有了。
他转过身,想离开储藏室,又侧了侧头,对杨明说,你本来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杨明看到的纸条只是离间计的道具,也是障眼法。
当时在决斗室的门口,安无咎真正交给刘成伟的,是另一张纸条。
[你还没发现杨明的红线是上野吗?他这么不相信你,牺牲你和其他人决斗,你已经是他的弃子了,等你死了,剩下的那点物资也会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我可以帮你报仇,除掉这两个背叛了你的人。条件也很简单,你活着,我只需要1/4瓶水,你死了,就把物资转到我的名下。至少我永远是杨明的敌人。
他们很快就会继续对你发动决斗了,等着吧。
安无咎]
当时的他有十足把握,即便刘成伟在看见纸条的当下,能够做到视若无睹,但上野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发起决斗,是个人都会崩溃,会被仇恨一点点吞噬。
像他这样草率、鲁莽、争强好胜又容忍不足的人,像条被夺了食的野狗,必定会报复。
甚至都不需要安无咎的指示,刘成伟就主动掠夺了上野的物资。
所以,从吴悠口中得知这一事的时候,安无咎就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
刘成伟如此恨他们,死后的物资一定会成为他的心结。在他的心里,如果不转移给安无咎,物资变成没有标签的公共物资,就必然吞掉,而且很大可能是被杨明和上野占据。
没有什么比仇恨更容易操控了。
想到这里,安无咎不禁为自己的诛心之计而胆寒。
尽管这是自己非正常情况下制定的计划。
他用一张只写了一半的纸条离间刘成伟与杨明,上野已经搞定这几个字让杨明无限怀疑上野,引导他做出自相残杀另找棋子的策略,同时又洗脑上野,令他恐慌于弃子的命运,走向精神崩溃的第一步。
但即便上野害怕,也不敢随意反抗杨明的决定。所以他一定会去和刘成伟决斗,也不得不决斗。
只要决斗下去,刘成伟就会彻底落入安无咎的圈套,接受他提出的报复方案。
一套闭环的离间计,让他兵不血刃,拿到物资又除掉强敌。
第三天的下午,杨明履行了他的约定,将说好的另一半物资分给了其他人。走到这步,他也不得不履行,以保安稳。这对物资快要耗尽的他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粮,不过没有最开始就排除在外的安无咎,也没有上野大成。
理由很简单,上野背叛了他。
安无咎已经不需要杨明的施舍,但上野需要。
这无疑是对已经濒临崩溃的他又一次重创。
而刘成伟的死,在这座昏暗的地堡里,仿佛只是投下一枚小小的石子,掀起些许波澜,留下的痕迹很快就被抚平。
他的尸体停放在决斗阈一隅,静静地躺着,没有人在意。
这里的幸存者早已习惯,已然麻木。
唯独安无咎无法释怀。
最初的他对自己莫名进入圣坛感到无所适从,只想活下来,活着回去见母亲。面对杨明的指控,他也表示怀疑,认为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现在,的确是他亲自设计,间接地杀害了一个活生生的性命。
杀人诛心,他诛的是别人的心,也是自己的心。
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做礼拜似的。
安无咎回头,看见了正笑着朝她走来的钟益柔。她挨着自己坐下,理了理旗袍上的褶皱。
今天醒来的感觉不好受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他脸色苍白,眉眼柔和,安安静静坐在如同教堂大厅的地方,就像一幅画。他应当是安宁的画中人,而不应该是竞技场中血战的恶魔。
钟益柔语气欢快地说出可怕的话。
你知道我在圣坛里,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情况吗?
安无咎侧过脸,看向她。她脸色平静,只是睫毛在颤动。
那是一场对抗的游戏,幸存者对抗圣坛守护者,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游戏里的NPC。我们被初始化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最先走出来的五个人才能活下来。
守护者会出现在迷宫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有武器,穿着教袍蒙着脸,被他们抓住可能就会死,死了就出不来了。
钟益柔声音很轻,我呢,已经两次从守护者的手里逃出来了,当时腿受了重伤,所以我很害怕,胆战心惊地往前走。后来,在迷宫的一个转角捡到了一个带血的电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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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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