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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78)

    袁柳眼睛忽然亮了,她纵深密林,寻找岩石峭壁上的那株独放的奇花。她的呼吸拖得长,在充沛的水汽中很快觅到目标。
    俞任只觉得自己置身于结局难料的冒险,漫溢得越来越多的麻痒被她没说出口的爱意冲刷清洗,心理的满足远远超过感官的冲击。俞任心口的乳酪已经融化为泥水,她抱住袁柳的头,难以自禁地喊了声,小柳。
    女孩听到,很快从密林回身游到俞任面前,侧拥着俞任担心地看着恋人,是不是弄疼了你?
    俞任摇头,她看着袁柳动容的眼色又吻上,同时再次带着袁柳踏足腹地。
    袁柳的呼吸顿时凝聚成热流,俞任感觉到升腾自两人间的雨水雪雹。她说不疼,袁柳的探索就更加密密麻麻。原来女孩懂得在契约上讨价还价,更懂在探索之旅中锲而不舍。俞任被她凿出了一汪汪清水,又被她扯拉成一片片浮云,还被她激荡成一声声低鸣。
    当俞任察觉到久久缺席于五号电池功能的空白感和酸胀感,她抱着袁柳的背和她交换着呼吸频率。
    这一刻两个人都没说话,理性出门,神识打烊,只有身体还在线俞任品味着和袁柳的意犹未尽,袁柳体会着脑海中的满足自豪。一切归位后,袁柳只问了一句,继续?
    家门可以关上了,就留下感官这一位缺席很久的安静住客。俞任这晚发现自己的幸运不仅仅来自袁柳的心有灵犀,还有触觉同步。也许这不是个技术问题,它是腻乎乎的,也是清爽爽的。它让爱情的来处归处各自相安,只让两个人交换成同样的水温,蹚过所谓年上年下的年龄河流,把自己剥开,将对方安置。
    不过也有点儿不和谐的。夜里两点俞任已经困得快睡着,袁柳还在不知疲倦地煽风点火。拉下袁柳的手,俞任缠抱着恋人,你不能这么无节制。
    法律条文、理性逻辑这时就回到了袁柳的家中,这是互利互惠,用节制形容有点儿小气哦。
    俞任笑出声,略微哑的声音扫在袁柳耳侧,我怕你累。她帮女孩揉起手腕,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有几天?袁柳兴奋不已。三天?四天?你自己做老板也有年假的对不对?那就是一周。她开始回忆课程表,下周一上午军事常识,周一下午法制史她还在计算时间,俞任的指尖抚着袁柳浓密的发丝,她觉得这种场合说那些甜软可口的话还是轻浮。动情后的心情是真,但心情要化为现实却还有很久,也许无法实现。
    俞任的惆怅被袁柳听见,女孩说好,不着急。
    那便关灯休息,过了会儿,袁柳小声喊,俞任?
    俞任答应了,也没问怎么着。袁柳搂得俞任更紧,谢谢你的惊喜。她好像没睡意,还在自说自话,我为友情牺牲了爱情一天。
    俞任,以后放假我都要把时间提前规划好。俞任,我好喜欢听你刚刚的声音,比平时还漂亮。俞任,你想我,我很开心
    俞任?为什么我没有?
    她的俞任亲上嘴角,因为我年纪大了。
    你骗我。袁柳笑,是不是因为我人鱼线还不明显?
    不是。是要你借助于我对身体有更多的理解,是希望在你听到身体内的呼唤时才会说,我好了。
    可我准备好了。袁柳困惑,我不怕。勇气占了上风。
    俞任的身体忽然麻住,她像听到十年前的自己发出的稚气声音,我不怕。时空像调皮地做着什么接力游戏。
    女孩子身体二十岁左右才发育成熟,再等等,对你有好处。俞任直觉不是今夜,袁柳想了下,那你是多大时?
    俞任的脸蛋在黑夜里灼热,嗯二十左右吧。
    比较了下,袁柳才点点头,那我就等到你那么大时。
    不是一字头就好,俞任心里吁气。而袁柳见她已经聊精神了,再次凑过来,俞任?这是另一种请求?
    这个有瘾。袁柳说。俞任轻轻敲她的头,胡说。腰却在袁柳的磨蹭下又开始软,女孩勾住她的舌头后亲吻了很久,最后坏坏地在俞任耳边喊,姐姐?
    俞任唔了声,一小串暗泉从身体内打通了般,她埋头在袁柳肩下,你挺混蛋。
    再一次,袁柳又给她带来隐隐期待的危险,继续?
    第225章
    丰年买了宿海爱吃的烤鱼往海派一剪慢慢走去,老远看到有人在店外探头探脑,她快步走近,轻,喊,毛阿姨?
    毛信霞愣住,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不放心小海这边生意,自己的店关了后过来看看。
    而宿海还在店里忙,最后一位客人九点半到的,试探性地问还能不能做头发。副总监做了个手势请她进门,做的!虽然今天也累,但她脸上的热情感染了客人,说自己问了两家店,人家一听要剪还要烫就让明天来。
    不好意思啊,要耽误你晚下班。客人说。
    宿海帮她洗完头发现门外站着亲妈和女朋友,她喊了声,在外面待着不冷吗?快进来吧。
    总监看到毛信霞时就逗笑,妈,是不放心我的生意?再看到丰年时不自觉羞涩了下,哎呀坏丰年,你又给我带吃的了,我都胖了。
    丰年看着手里的打包盒,作势转身,那我带回去和俞任一起吃?
    你回来!大姑娘差点急得跺脚,我饿了。
    坐在理发椅上的客人轻声啊,那要不,你先吃?又补上一句,真不好意思。她说今天晚上家里有事儿耽误了,明天一早要去省城开会,但这头发被家里人嫌弃了,鸡窝铺稻草。
    不急不急。大姑娘指着沙发让亲妈和丰年坐下,我先给你剪好。
    毛信霞就看着女儿专注工作,觉得她这手艺没退步,反而还多了不少自在从容。行云流水一套走下来,她心里也暗暗点头这孩子以后饿不死了。
    她又看副教授,丰年的薄唇也沾着笑意看宿海,镜片后的眸子看得认真,倒八字眉也舒开。
    发现镜子里的顾客和毛信霞都看着自己,丰年端起杯子,看小海剪头发挺享受。副教授默念李白的塞下曲,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此情此景在外面微雪天的衬托下还有点儿应景。
    阿姨,你觉不觉得这样的小海像剑客?丰年和镜子里的宿海对笑了下,扭头看毛信霞问。一代目总监眼里都是自豪,我家小海不是做妈的吹嘘,这命里就该有把剪子。
    她又问丰年俞任怎么最近不去她店里坐坐,还问丰年什么时候当教授,家里催着找男朋友了吧,大学分房子没丰年耐心,说等俞任她们年前忙好一定去阿姨店里剪头发,小海是剑客,阿姨您就是开派宗师。
    当教授则遥遥无期,要在自己这个内聘两字正儿八经去掉后再等五年,还有别的论文课题带硕士生的条件等等,在教书这事儿上,我还是个学徒工。丰年谦虚,毛信霞追击,男朋友呢?房子呢?她没注意剪头的女儿眉毛已经皱了皱,妈拖长音调的大姑娘有提醒的意味,让毛信霞别这么八卦。
    毛信霞则及时收声,将对丰年一个人的担忧发散到她们这一辈的群体性忧虑上,带着历史的眼光和深沉的语气叹道,说来也是,你们这帮孩子怎么个个都不着急?
    小印已经三十出头,小白和俞任是不是二十八九了?
    丰年纠正,白卯生这人属兔的,她过完年就得虚两岁,三十一。俞任才二十九。
    都都这个岁数了,就没看到她们谈恋爱,这天天忙什么呢。毛信霞不解。
    忙着搞事业呗。妈,你不会盼着她们一个个地谈,谈一个生一胎吧?宿海再次看妈妈,别操人家的心。大姑娘挤兑得妈妈脸红,你这孩子
    说了好一会儿婚恋,一直沉默不语的客人开了口,恋爱结婚生孩子不是每个人的必选项,她们愿意承担的才能心甘情愿一直走下去。强扭的瓜非但不甜,可能还要烂。
    也是。毛信霞又坐了会儿,她示意丰年出来说点话。丰年随她出门,听毛信霞问,小怀,你知道小海谈恋爱的事儿吧。
    丰年的脸猛然红了,犹豫了下,说不知道。被毛信霞不相信地盯着眼睛,她偏过脸扶眼镜,阿姨,这事儿得小海告诉你。
    她不说,死活不承认。毛信霞说她哪回谈个男朋友不是非得搞到天下皆知?这会儿忽然凉着处理,我觉得不简单。我担心她被什么年纪大的社会阅历丰富的老男人给骗了。现在人你也晓得,专挑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下手,臭不要脸着呢。
    丰年的脸又开始白一阵红一阵,小海见识多,人也高大健康能打,一般人还真占不了她便宜。
    这倒是,她就这个头身板让我放心,不打进派出所或者ICU就是别人幸运。毛信霞说麻烦你还挂记着她这个朋友,小柳去读大学后这孩子没什么说得上话的,幸好你回来了。
    应该的。丰年笃定而真诚,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又等了一个半小时,沙发上打瞌睡的丰年才听到宿海喊自己,好啦。大姑娘已经送走了客人,不复人前的强悍,整个人就跟条大羽绒被般罩在丰年身上,缩腿,蜷身,歪在丰年的脖子里,我累了。
    丰年心疼,这种以后可以不接吗?太晚了。
    我要积攒熟客嘛。刚刚这个客人不讲价的,豪气咧,又满意我的手艺,说下次还来。哦,还给我名片,说我可以去她那儿五折做牙齿保养。宿海说这还是个牙医呢。
    正说着话,她就捏丰年的下巴,坏丰年,我妈说什么了?
    丰年一五一十道来,大姑娘不住地点头,对,别告诉她。我倒没什么,但她这人这嘴巴我担心没把门,说漏了对你不好。我们家坏丰年好赖是个教授。
    内聘副教授。丰年看着宿海洁净的额头,亲在她宽阔的眉心。
    坏丰年,我累了,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家吧。大姑娘又来胡搅蛮缠。一如她们在家里一样,一米七八的身高要一米六八的丰年给她公主抱。知道丰年抱不起来,但她就想看看丰年鼓腮帮子使劲儿的窘态。
    果然丰年无奈,小海,我我真的抱不动,这样,咱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回家干什么啊?宿海表情天真,眼内的笑容颇为玩味,谁说的,第二天有课头天就要收心,十二点前必须睡觉。你看,现在都十二点半了,我还有夜宵没吃呢。
    丰年凝目看宿海,最后点点头,小海,我觉着我一直小看了你。她凑到宿海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大姑娘张嘴愕然,你你怎么这样啊?坏丰年,你还怪不要脸的。
    你妈妈刚才在外面也说了。丰年拉宿海关门,两人在夜色中前胸后背贴一起骑着电驴。宿海有点困,在丰年身后嘀嘀咕咕,坏丰年,你别管我妈说什么。
    嗯。丰年抽手抚摸了下大姑娘的手背。
    坏丰年,你妈妈也别让她知道。大姑娘不放心宋绘香,她和你住一块儿你不自在,我就挺烦这事儿。
    没事。丰年温和地说,她馄饨铺在老地方开不下去,去老城区找了店面。我给她补了几万块,她总算消停了阵子。
    可不能以后老拿钱打发啊,你赚钱又不容易。大姑娘噘嘴,坏丰年,你就是特别好说话。
    丰年笑了声,你不愿意我这么好说话?
    宿海的双腿贴紧丰年,我就喜欢你好说话。小时候她要什么丰年就买什么,只要她兜里钱足够。长大了她才知道丰年这叫温柔,但小柳说这也有点儿中央空调的危险。大姑娘就拽着丰年的卷毛问,你调过谁?
    你问正儿八经的?丰年说只有宋姐。
    不正儿八经的呢?宿海追问。
    丰年沉默几秒,都过去了。说了会让事态复杂但无济于事。
    那我知道了,估计有俞任姐姐对不对?宿海第一句话让丰年咂舌,要不你怎么老陪着她来城中村呢?第二句话又猜出答案,印秀姐姐?要不你怎么老对白卯生不阴不阳呢?
    不是我想不阴不阳,丰年解释。
    因为你控制不了。大姑娘猜出答案后在被窝里闷了会儿,算了,我不和你生气。你眼光挺好,喜欢的都是大姐姐小姐姐,就我比你年轻。这事儿才算翻篇。
    宿海的头此时在丰年背后因为瞌睡滑了下,她睁眼,还没到?
    快了。丰年将车开进小区车库,提着夜宵和大姑娘一起上楼。她的另只手紧紧抓着宿海的,小心台阶。
    我又没怀孕。大姑娘笑,进屋后却不忙着吃烤鱼,整个人又像八爪鱼缠着丰年倒在沙发上,坏丰年,小柳说她和俞任姐姐老要分居,但会保持新鲜感。她言下之意是不是咱们天天腻着就没新鲜感?
    我没文化。大姑娘还一直纠结于这点。
    丰年的眼镜被带歪,被宿海扶好后安静透过镜片看着大姑娘,文化不只在字里书中。还在你的处事态度中,在你面对这个世界的姿态里。
    你说仔细点儿。宿海说,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做屠格涅芙娃那会儿,搬砖都说出了花。有什么不开心的和你叨叨两句,你马上就帮我理顺了。
    你简洁但不简单,你专心致志地从事自己喜欢的事儿,一门心思对着喜欢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你,小海,阳春白雪书里太多,我读过不少。但还要时时对着你掉书袋就太没劲了,那不是文化的体现,那是一种无知的傲慢。副教授说咱们俩对的是脾胃,不是文化学历。
    那有天脾胃对不上了呢?你要是遇到更对脾胃的呢?宿海在丰年脖上吐出黏湿的气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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