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纹怎么了?搭配发型用的。格劳瑞啊掰正丰年歪了的头,你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多动症呐?丰年却忍不住再歪脑袋看邵君涵,被格劳瑞啊更强硬地掰回,再动我给你剪秃噜皮。
丰年不动了,看着镜子里模糊的女孩,都能想象她虎凶虎凶的模样。
剪头小心,上药剂更不假他手,宿海说你别急,等上好了咱们就蒸一下,我给你买了午饭了,听到你肚子叫咯。
丰年说小海你真贴心,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哦,十五块,我给你加了个荷包蛋。手机转我就行。宿海非常有原则地收钱,锡纸包得比糖纸还仔细整齐。
等丰年坐到蒸汽焗油机下时,手里被塞上了盒饭。大姑娘也捧着一盒坐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丰年看自己的饭盒里肉菜有三种,而大姑娘全是素的。
你这节食呐?丰年问。
不啊,这个便宜七块钱。宿海拿工资,按店里的规矩午饭自己负责。她节省,吃自己的就全素,回家才开荤。大姑娘正嚼着饭,盒里被放入一个鸡腿,又加上了鸡蛋,丰年眼睛细成一条缝,吃吧。
宿海要夹回菜,丰年护住自己的盒饭,我吃不下,钱我照付。
那行,宿海说谢谢啦,我可不要多吃点吗?就没见过你这么伤神费力的头发。
丰年本来对面试柏州大学没有几分热情,可想到能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对面是大快朵颐的宿海,也不赖。于是她对面试更热情地期盼起来。
开盖揭喜的时候来了,取下锡纸时,丰年盯着镜子,宿海眉头一沉,诶?
嗯?丰年说怎么了?
不太对劲呐。宿海像菜市场摸菜的大爷大妈,手里抖着蔫了的莴笋叶子,诶?
先洗洗,再吹一下看看效果吧。半信半疑的宿海又拉丰年再走一边流程,吹了一小半时,丰年自己都看到不对劲了,小海
副总监的脸色特别难看,妈!你看啊
总监毛信霞从小房间出来,看到丰年的头发也惊讶得变色,怎么搞成这样子?
丰年该拉直的地方烫得更卷,该烫卷的地方拉直了,就像发根长出泰迪的毛,弯弯绕绕十公分后拖着古牧犬的柔顺长直发。
对自己的职业素养毫不怀疑的宿海冷静了下,说接着吹吹看。她不信邪。
全吹好后,丰年的卷毛之上彻底像接了假直发,她嘴角抽了下,小海,这个好像不太适合。
举着吹风机的格劳瑞啊如梦方醒,扔下吹风机去找药剂瓶子和盘子,拧开闻了再闻后,她脸白了,药剂用反了。她说不可能,我从来没搞错过,这是谁碰了我的药水?谁!
邵君涵躲在毛信霞身后大气不敢出,而店里另外两个学徒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孩子,宿海彻底明白过来,对丰年说不好意思,稍等一会儿。她不顾毛信霞的阻拦,倒着提起邵君涵的腿就进了小房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孩子的鬼嚎和拍打,姐姐,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毛信霞一边焦急地看着关起的房间门,一边对丰年说道歉,小怀,一会儿阿姨重新给你剪啊。她去敲门,小海,别没轻没重啊。
妈,我晓得。宿海回答,而邵君涵大喊,妈妈,妈妈哇
毛信霞脸上不忍,屏息了几秒,气沉丹田骂出一声,打得好!转脸向丰年解释,家里总得有个他怕的。
丰年则看着自己的泰迪接古牧的发型欲哭无泪,阿姨,您您想想法子吧,我下周二面试啊。
诶,诶,阿姨这就给你重新弄。毛信霞带丰年去洗不知道是第三茬还是第四茬,等她开始下剪子时,宿海神清气爽地走出小房间,后面跟着哭得脸通红的弟弟,对上妈妈担忧的眼神,宿海说放心,揍屁股的。
毛信霞沉痛地点头,只瞥了儿子一眼就再也不看他,连哄都不哄,丰年倒不好意思了,这我没事的。
你没事,他有事。宿海拿起自己的保温杯给丰年递上,枸杞茶,中午刚泡的,喝吧。杯子我洗了,放心。
毛信霞不觉扫了女儿一眼,剪刀在老师傅的手下像自己长了眼睛生出灵魂,很快,古牧毛被剪了,泰迪毛也被剪出了层次。丰年自从和宋姐失恋后留长的头发又恢复成短发,母女俩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脑袋旁,毛信霞说,这行吧?
宿海掏出手机重新搜索女副教授,还行吧。坏丰年,你看看
丰年看了,心里一闷,脸上一愣,嗯我看看。
你看,你和这第二排的女副教授很像呢。总监毛信霞说,你们的发型都很能衬托出人的气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发型就能看出你有学问。
是啊是啊,副总监格劳瑞啊附和,坏丰年你也配一身这大开领西装吧,你脸小眼大身子瘦长,穿上像模特。
丰年看着照片上五十开外的不知道哪儿的女副教授:黑短发,大宽脸,发型一看就像二十年前的。她看毛信霞,总监别开眼睛。又瞧宿海,副总监低头。她觉得认识她们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这竟然是家母女黑店,高材生嘴角下坠,但她脾气好,那行吧。
第203章
只思考了一天,袁柳依旧决定走读。袁惠方打车来接女儿,说其实就算天天打车也花不了多少,咱们不省这点儿。饭馆生意还行,每个月赚的加上房租收入让袁惠方红光满面,活钱活人,赚活的不就是为了让咱们娘儿俩开心花?
不要总麻烦小俞,她对你好,可她工作那么累,人家保不齐也要谈恋爱呢。袁惠方说俞任虽然只拜托了自己这一天,但她决定将接孩子这事儿常态化。
你说咱们买点什么给小俞?袁惠方早就在考虑送礼感谢俞任的事儿,她也不缺什么,要是结婚多好,我给她包一个大红包。
袁柳苦闷的小脸蛋这才有了颜色,妈,俞任不会结婚的。
胡说。袁惠方说你不是老姐姐来俞任姐姐去的吗?现在直接喊名字?再熟也要尊重人家,人和人之间的分寸最难的不是生人之间的客套客气,而是熟人间的。有些人就是贱,仗着熟就乱来。
袁柳点头,说知道了。
母女俩到了小区外,袁惠方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袁柳站在门口看着手机。俞任每次计划又变都会给自己提前发消息,今天也不例外:小柳,我这两晚要陪丰年准备面试。小海爸爸住院开刀她要去陪,所以让袁阿姨辛苦两天接你好吗?
袁柳看着对话框,再往上翻,继续看她回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对话,视线停留在俞任上周睡前的一句话上,生活的艰难由于生活本身的简单,构成生活的事物寥寥无几,但它们的宏大意义却是凡人无法测度的。俞任说这句话来自里尔克的《马尔特手记》第五十八节 ,一语道尽生活的难。
袁柳调皮,构成生活的事物有哪些?我想想,生老病死,吃喝玩乐,爱恨情仇。
俞任说爱恨情仇这个框架虽然简朴,可是很多人进不去,也有人出不来。体会到它们的人以为命运跌宕,无法置身的人觉得生活单调。
袁柳觉得俞任没有恨意,也没仇人,她宽广深沉,所以她不会被单调吞没。她能在复杂的事情中精准踩点,在简单的节奏中增加变奏。小姑娘避而不谈,直揣用意,问,深夜思考生活,是被它的简单感染,还是被它无法测度的一面震撼呢?
狡猾。俞任说睡了。
袁柳喜欢听俞任说狡猾这个词,这是对自己的褒奖不看年龄,智识上成熟丰满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得到俞任这样的评价,同时它还包含另一层夸奖,有趣。
袁柳看着手机笑时,一声期待又怯怕的喊声让她抬头,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愣了一下,是是你啊。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这位血缘上的亲姐姐俞锦,她眼角淤青,不复以前的傲气,整个人又衰又弱,只穿着单薄的工装站在自己面前抓着衣襟,尴尬几秒后,袁柳问你怎么了?
俞锦挤出笑容,这在袁柳看来更陌生,可很快,俞锦眼里渗出泪,她说我没地方去了,你能帮帮我吗?
袁柳愕然,她下意识回头,发现袁惠方已经站在身后,妈
袁惠方说小锦你怎么穿这么少?
俞锦冻了个哆嗦,我就听说你们住这个小区,不知道哪栋我在这等了一个小时我,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袁柳不忍,摘下书包脱了加绒棉衣给她披上,她又看妈妈,袁惠方拧着古老的青色纹眉,沉默了会儿,回家说吧。
俞锦坐在袁惠方家沙发上捂着热水杯,眼泪一直没止住,袁柳坐在她身旁,你饿不饿?
我吃不下。俞锦颤抖着说。
你和家里吵架了?袁柳问,她清楚在那个家吵架肯定是常有的事儿,但俞锦这次脸上挂着彩跑出来,说明吵得不一般。
俞天磊他自从自作主张借了高利贷,一万块钱滚到了四万,被人找上门后爸妈就替他还了。俞锦说他读双语私立,不便宜,本来也就是逃课打游戏在外面瞎混,现在又迷上手机赌博,还没中考就不想去学校,还欠了更多的钱。
袁柳耐心地听她说话,袁惠方则去厨房开了油烟机忙活,过了会就借着现有材料做了碗青菜排骨面出来,慢慢吃。
说不饿,俞锦还是很快吃完了面。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姨妈。肚子里暖和了,说话也终于知道重点,这两年为他买房、读书和还债,家里出让了茶园,我爸做搬运工,我妈做保姆,而我换了四五份工作,挣的钱全给他填坑了。现在,他们非要我和一个二婚头结婚,因为对方拿得出二十万,让我和男朋友分手,吃晚饭时为这个吵起来,我爸还打我。
袁惠方眼睛闪过一丝冷意,你为什么没去找男朋友?
俞锦的肩膀缩住,双手局促地抓着沙发垫,他我和他网恋,他在深圳打工。
那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袁柳听得直皱眉头。
他他知道的,可是他也没钱。让我去深圳找他,我从家里出来时出了随身零钱包什么都没带,只有一百多块,没钱买票俞锦的声音小了下去。
袁惠方已经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她端着老搪瓷缸子不紧不慢地喝茶,你想找我们借钱去深圳?
嗯姨妈,你能不能借我两千块,我去那边找了工作后就会还你的。俞锦声音急切起来。
袁惠方凑近看她的脸,又瞄了眼袁柳,心说还有些像,小锦,你从小挺机灵的啊,怎么现在这么傻?
你男朋友凑不了二十万,两千块都没有?没两千块的男人在深圳是干吗的?你还去找他?袁惠方的茶缸子往茶几一放,溅出了黄绿色的茶水,这钱我不借。
他是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他家里也困难。俞锦替自己的网恋男友辩解。
没钱,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本来你喊我姨妈有点儿情分在,但我不借钱给你跳火坑。袁惠方说你吃饱了,小柳衣服也借给你,回去吧。
俞锦开始抽泣,袁惠方拉起她,她扒拉着沙发喊姨妈我借的不多,就两千,你家这么多房子,还开饭馆,不能这么见死不救。
袁柳正要开口,袁惠方冷眼劈来,你别管。她力气大,拉着女孩到门外,我有钱,可我不能给自己找脏水泼,再不走我报警了!这一声叱让俞锦吓住,她小声哭着站门口,被冷冰冰的门给挡在外面。
袁柳要追出去,被袁惠方拖着手腕进了卧室。
妈的,不能心软,老子看她可怜才带到家里说的。这下麻烦了。袁惠方说你是不是觉着妈狠心?
袁柳其实觉得妈妈的出发点没错,的确,为一个连路费都出不起的网恋男人私奔,后面不晓得是什么刀山火海等着俞锦。但她现在没钱,家也回不去,要到哪儿藏身呢?
别说两千,她要是讲自己想找地方安顿下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两万我都借。袁惠方说小柳,私奔的钱咱不能给。她出了柏州后万一有个好歹,她那爹妈会堵咱们家要人要钱的。为什么?因为他们觉得咱们有责任,你见识过那两口子,无赖起来能拉得下脸,他们会说当初你不给她车票钱,她就跑不掉。
这袁柳觉得这的确是个担忧,可俞锦也没什么退路,难不成回家等着嫁二婚头?
袁惠方骂,没出息的丫头。柏州比不上深圳,但不至于找不到一碗饭吃。她要是狠下心不回家,找我给她工作,哪怕在我店里端盘子,也不用去嫁人。她倒好,头一个想到的是什么网恋的男朋友,两千块都出不起,恋个屁。小柳,你可给老子把眼睛擦亮了,以后钱都舍不得给你出的男人千万别要。
这妈,你这说什么呢,我不找。袁柳还是担心俞锦,她怎么办?
袁惠方脸上掠过一丝不忍,她想了想,先不管。又说,不能管。这是她几十年的市井智慧的结晶:不揽事儿,不怕事儿。
袁柳通过猫眼看外面动静,没见一个人后心里反而空荡了下。
俞锦对她而言不是生活中的爱恨情仇,她像无数里沙子中的一粒,被一只无情的手拨向未知却又注定般的方向。无数的俞锦的绝望和麻木是生活的简单常态,一点也不宏大,像路边花丛没被及时清扫的猫狗粪便,被人看一眼,皱下眉,再绕开。任其风干、再被泥土掩埋,最后也不晓得成为哪株树木的肥料。
小柳,别觉着妈不近人情,虽然那是你亲姐,可也是咱们家屋顶上的雷,劈下来我俩伤筋动骨。妈没本事,也没力气对付那一大家子,妈只能护着咱俩。袁惠方和袁柳说,她要再找你,你可以请她吃饭,给她借衣服,但是一分钱都别给。她有手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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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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