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知欲旺盛,你不解答我就继续大声问。宿海看了眼剩下的月饼,真造孽,挺好吃的。
她说她有时也为难。袁柳说我不晓得怎么解释,那一刻我觉得她说的为难并不是因为加班而好几天不能接我。她什么都懂,我就脑子发热了。像看视频不小心按到了快进键。
又来玄的。宿海穿上拖鞋,得了,我洗澡睡觉去,你接着玄给自己看。
闺蜜离开后,袁柳看着房门呆了会,又跳着趴回床上,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了枕头中。如果能将那不到一秒的时间拉长扯宽,也许她便能回忆出俞任那时的表情,看清楚她脸上绒毛的颤抖,窥探她皮肤下毛细的燥热。如果她胆子再大点儿,也许能盯住俞任的眼睛,那里能露出点儿端倪俞任说的为难的端倪。
俞任的为难在于16这个数字,袁柳知道生命的厚度不能以年龄数字来尺量,但道德规范可以,所以俞任为难。于是袁柳那刹那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她也这么做了。
可袁柳无从回忆过程,她只觉得自己嘴唇的神经末梢被烫坏,仿佛现在还麻着。她翻过身举起手机,想再对俞任说点什么,按下好几次的字体被一一删除,最后变成,晚安。
俞任却很快回复,小柳,以后别那样了,你还小。
袁柳愣了会儿,最终回好。
现在她可以回答宿海的问题,初吻的感觉先是空白的,而后麻木,再品出酸甜,直到后怕。
今晚注定睡不踏实,袁柳翻来覆去,半夜三点就起床看书,读到眼睛模糊时才睡下。早上七点要出门的她被袁惠方塞了盒牛奶,你又半夜看书了吧?
袁柳笑,就看了小会儿。
女孩现在上学不骑单车转为挤公交,她将书包反向背在身前,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的柏州城,想着俞任这个点儿在做什么。她有一个预感,今晚俞任不会来接自己。她揉着眼睛叹气,脚被隔壁踢了下,袁柳抬头,才发现自己右边坐着严肃的学神章若荟。
手环呢?章若荟问。
袁柳说在包里,她延迟了几秒,你也迟到?
学神却不回答套近乎的无聊话,说你不喜欢手环?
我不习惯戴东西。袁柳回了章若荟礼物,非常没创意,一副价值一百二十元的无线耳机。学神收了,这会儿就塞在耳朵上。
学神扭头,我看你有时爱跑圈,以为你需要个记步器呢。
车到了八中站,学神拉着袁柳的手腕下车,到学校大门前袁柳挣开,说我整理下书包。学神抱着胳膊看她,呵,咱们需要谈谈。
袁柳说咱们谈得不少,在食堂说,每周末你也去我妈饭店说,我妈都不好意思,让我转告你别点那么多菜。两个足够了,我们家的菜量很大。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咱俩都迟到了,不是谈谈的好时机。
反正已经迟了。学神在八中神气的大门口向袁柳走近一步,直勾勾看着袁柳,你是不是因为佳琪的原因不愿意和我交往?
学神面对袁柳就像面对一张奥林匹克考卷那样跃跃欲试,她的问题吓得袁柳左右看了眼,大姐,这是学校。学神说对,咱们进去,到理化楼那下面去说,那里现在没人。
袁柳和她一起步入学校,等不及地解释,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就算你们不是那层关系,我们也不适合交往。我我有喜欢的人。袁柳说章若荟,我特别乐意和你做朋友,和你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学神略掉无效信息,直接翻标准答案。
怎么回答呢?袁柳此刻可以一早不上课只说俞任,但面对高要求的学神,她用最简练的话概括,成熟的,各种意义上。学神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瘦身板,点点头,和我一样。不过你是我操心最多的人。她甩下袁柳,也不再去理化楼,而是加快脚步奔向了理实班在东侧的教室。
不愧学神,这就想明白了。袁柳微笑着也准备上楼,忽然楼上栏杆外伸出学神的脑袋,袁柳这姑娘欲言又止,你错过了一个状元!她咬了下唇后又扭头去爬楼。
午饭时学神没和她们一起吃,赵佳琪说奇了怪,她不是爱黏着你吗?
袁柳说了早上的交谈,赵佳琪捏着勺子机械地拌饭,她从小想做到的事儿都能做到,今天才到滑铁卢。她太聪明,聪明到做任何事都有清晰的目的和规划,所以你可能觉着她对你就步步紧逼一样。两个人吃完在操场上散步聊天,赵佳琪说除了我没人受得了她,她接吻都分步骤。
袁柳脸一红,嗯?
就像慢镜头解析,第一步,双手固定对方的脸颊。第二步,确认对方的唇膏擦干净了,因为她讨厌那个凡士林的味儿。第三步,碰一下上唇。第四步,碰下唇。第五步,舔一下唇线。完事。章若荟说交换唾液不健康,所以不必深入。哦,她妈是护士长,有洁癖,可能也影响了她。她爸是化学系的,从小带她观摩实验室,教会了她实验步骤的重要性。赵佳琪再谈学神心态已经平和不少,而袁柳在神游,她努力回到快进那一秒的前后,依然想不起来俞任的眼神,心脏骨折的征兆再次来临。
袁柳,为什么恋人大多忍不住要接吻?赵佳琪的灵魂一问让袁柳回神,她想着俞任的脸颊,也许身体的感官知觉是通向对方的另一条路。昨天她踏上一条小径,手搭在栅栏门上轻推一把,惊动了主人后自己先逃了。然而她的身体逃开,她的意识还停在小径前。
昏昏沉沉的一天结束,袁柳果然没在校门口见到俞任,宿海骑在电驴上吃烤肠,长腿踩在踏板上,看到袁柳脚步一顿,她嘿嘿笑着拍座位,待遇降级也没法子,俞任姐姐去机场接坏丰年了。
坏丰年竟然回柏州找工作,坏丰年当老师是什么样子我可想不出,坏丰年怎么能好意思串两颗丸子出门,坏丰年宿海的小电驴在黑夜里穿梭,伴奏是坏丰年。而袁柳有点冷,双手插进了宿海的外套口袋中。
小海,你的手机修好了?袁柳问。
嗯,下午换了个屏,三百块。宿海说所以我今天对自己特别大方,还买了新衣服。因为我对手机都这么舍得给它换皮,为什么要对自己抠呢?宿海心情非常好,路过小吃街还问袁柳想不想吃东西。
袁柳摇头,不吃了,回家复习吧。她的脑袋靠在宿海背上,小海,我有一点点难过。
为什么难过啊?昨儿不是都亲了吗?我和你说说我的初吻啊,就像被一条凸嘴鱼咬了,腥。一点也不美好。宿海皱了下鼻子,仿佛回味到那股腥气。
我可能惹了她不高兴。袁柳说。
为什么啊,宿海说不会亲完了她对你发脾气了吧?
没发脾气,就是让我以后别那样了。袁柳说天天见到她我很开心,但是不一样了,从昨天开始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怎么不一样?觉得小区西门的烤肠好吃就再也回不了东边的小吃街?宿海笑得咯咯,小柳啊,我真想不到你咱们一块儿长大,你在我心里就是个骑车时还背单词的书呆子。宿海有种闺女长大的诡异感觉。
闺蜜的脸靠在她背上,不是吃东西的对比选择,是很怪。我知道不该推门,但我忍不住。我讨厌这种不自控,我怕以后还会吓到她,她真不理我了要怎么办?
俞任姐姐不可能不理你,她心疼着你呢。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宿海在路边停车,拔下钥匙给袁柳,你开后面的后备箱。
袁柳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叠好的健身速干衣。
你的天晚上带店里的,说你在学校跑一身汗容易感冒,下次想跑时就穿上。宿海说你的天是不是不好意思当面给你?你们俩怎么怪纯情的,你千万别告诉她我看到了,要不你的天以后连我都不会见了。
袁柳抱着衣服在怀眼睛微湿,小海,生活有快进键该多好。
我不想要快进。宿海说我妈比前几年明显老了,再快进她得变什么样?小柳,好好加油吧。考上大学就好了,那时我也会有自己的店咯。宿海难得对袁柳正经说话,别怂,不就是喜欢她嘛。我要喜欢一个人,才不会像你这样瞻前顾后,不就是亲了?你未成年啊,有保护buff的。
我没怂。袁柳提气。
你就怂了。宿海加快速度,你不想要现在,急着快进就是怂。哪儿有一蹴而就?我现在才存了不到五万块呢。她要是喜欢你,十六岁,六十岁,她都不会嫌弃你。
你还是不懂。袁柳说。
嗯嗯,我不懂。也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推门忍不住。忍不住就敲门呗,主人不在家你再等等呗。作业不香是吧?零食不好吃是吧?宿海哼了声,有什么不一样,小柳,不就是欲望觉醒嘛。小说里你看得还少?袁柳不吭声,耳根子热得发痒。
快进不对,慢镜头也不对,你又说觉醒。觉醒了它就想加快小海,爱情是什么啊?它怎么尽乱搅合人心?为什么俞任就能那么淡定,有时我觉得她特别在意我,有时她却能轻而易举地推开我。
为什么我像一根弦,她才是拨弄的那只手。我想变奏,她马上压住。我想出声,她却早就领会了。小海,这是什么女人?她究竟对我有没有那种喜欢?
我十六岁不假,可我半条小命就已经攥她手里了。小海,我好喜欢她,可我想跳出她的手心,我能跳出吗?
袁柳连续说了一大串,换宿海沉默了。
我是不是很俗?袁柳下车时问闺蜜。
大姑娘甩着车钥匙,谁不俗?你跳啊,我给你个建议,去住校吧。
啊?袁柳奇怪。
你的问题就是见她太多,又跳不出来,还尽折腾自己。去八中蹲监吧,没准儿,距离产生美。宿海看着袁柳,哟?舍不得?
我可算明白了,爱情就是三个字:找别扭。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第202章
丰年的面试在下周二进行,除此之外还有职业技能考察。俞任说丰年,我不担心你的面试考察,我只建议你去换发型,以及在衣着上做好准备。于是丰年到柏州后的第二天中午就拜会宿海,找老饭友给自己设计下发型。
格劳瑞啊围着她的双份四喜丸子头转了圈,最后掏出手机说笑一个,丰年勉强咧嘴,配合了副总监的大头照。
你如果应聘上就是教授吗?宿海还没给教授打理过发型。
那还不知道等到哪一天才能当教授呢,我这个职位如果聘上,本质是讲师,但是待遇上享受内聘副教授的。丰年说的内聘宿海听不懂,但是明白了副教授,她的表情陡然沉着下来,嗯,那我和我妈商量下。
格劳瑞啊去找总监毛信霞商量,说坏丰年马上要做副教授,副教授是什么发型?她打开手机搜女副教授的图,出来一圈大头像,宿海皱眉,这怎么一个个看着像坏丰年的妈呀。
妈呀,她这头发拉直了行不行?毛信霞说行倒是行,就是保持时间特别短你知道的。
妈呀,那就上半截拉直,后半截我以毒攻毒继续烫,给她做个螺旋卷往后面梳怎么样?格劳瑞啊扶着丰年的脸想象着发型。毛信霞说太难看啦,跟螺旋薯条似地堆她头上。小怀是鹅蛋小瘦脸,那显得多重?
烫水波纹,前面你修理得空气感点儿,显得她脸更立体。毛信霞凑过来,母女俩就在丰年一左一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最后互看一眼坚定点头,好。
格劳瑞啊拍着丰年的肩膀,眼神审慎表情庄严,我会给你好好烫的,放心,坏丰年。丰年被她的语气莫名感染,也视死如归般地将自己托付出去,烫好后我请你们吃饭,小柳几点放学?
她得晚上十点呢?宿海说你单独请我,完事儿周末再笼统请大伙儿,这不更有诚意?说完她拉丰年去洗头,躺下。
使出抓搓揉按的好功夫时,宿海小声和丰年聊天,小柳这几天犹豫住校的事儿,我晚上去接她回家,十点前吃完都行。坏丰年,你为什么回柏州工作啊?
柏州大学好歹也是211,我留北京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正好回来和你们做伴啊。丰年睁开眼,对上大姑娘机灵水润的眼睛,她微微一笑,小海,你为什么又烫了爆炸头?
这个发型我一直烫得不满意,所以就在自己头上折腾。宿海说你闭眼,我冲洗了。水温刚好,还有大姑娘的大拇指刮去额头的泡沫,天生桀骜不驯的头发湿了后就柔柔贴贴地握在宿海手心,坏丰年,你头发好多,读书都没读秃你啊。
宿海再上护发素,丰年又睁眼,大姑娘表情中一瞬的天真模样又落入她眼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丰年看着宿海的脸赞,当然不包括她的红色爆炸头。
那当然。宿爱昂头,瞥见弟弟邵君涵放学进店,手里还耀武扬威地拿着两根炸烤肠,邵君涵。宿海喊他,弟弟就马上奔过来喂她。宿海咬一口,吃得活色生香,嘴角还沾了点油汁儿。
小海,看你吃东西真有食欲。丰年舒服地喟叹一声,以后我要是回柏州工作,饭搭子首选你。
大姑娘说她不花钱就行。再给坏丰年冲洗了几遍擦干,她拉开椅子,坐!
副总监没着急剪头,而是拉开柜子找了最高档的药水五六瓶,丰年扫了眼,发现这牌子她都认得,格劳瑞啊是要下血本了。宿海自己在那儿兑了药水调着药膏,一切搞定后才动手剪头发。
看姐姐忙活后,吃完烤肠的邵君涵觉着无聊,自己也在剂盘里呼啦呼啦地转着小勺子,不时还调和下两盘子药剂。宿海则专心给丰年剪头,丰年摘了眼镜,眯着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宿海,小海,你这身衣服不错啊。
不错吧。宿海对于夸赞向来笑纳,可贵了,花了我五百块,昨天去换手机屏时逛街买的。
你小时候审美可奇怪了,十岁不到那会儿吧,二十几、三十几甚至四十几的风格都敢往身上招呼,丰年说我记得你还穿过豹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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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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