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低头检查衣服,还好我机智,里面穿了件特别旧的。嘿嘿,我看小海抹过,还挺显型的。
为什么这么执着马甲线?俞任说女生多点脂肪保护内脏器官。
袁柳擦干净花生油,我我看网上说的受、受欢迎。
受谁的欢迎?俞任轻笑一声,拍袁柳的头,你打扰我午睡了。
那你赶紧睡,我去找赵佳琪跳舞去。小姑娘到玄关换鞋,走前深深一眼收得挺快,俞任送她出门,说你是今天第三拨上门的了。
是不是被打扰烦了?袁柳歉意地问。
不,我觉得很开心。习惯了一个人的俞任手握着门把手,她咬了唇后放开,去跳吧,玩开心。她准备关门,心里却不愿意,因为小姑娘也看着她,楚楚的大眼睛里含着话,俞任那一瞬间读懂了她浓浓的不舍,她笑,快去吧。
又换了个新奇理由才上门的袁柳这次只待了十分钟,她觉得不划算。小姑娘一手按着姐姐的家门,我也可以不找赵佳琪跳舞,我们今天没有约。
你和我也没有约。俞任微笑,一指不禁隔着衣服戳了下小姑娘的腹部,不过,今天的来客都是不约之约她低眼,看到袁柳的脚逼近了一步,俞任惊讶地抬头,嗯?
小姑娘胸口急促起伏,我那句我想你了没说出口,那句我想每天看到你才是她难以抑制的念头,我想陪陪你。袁柳说。
俞任的手指抠着防盗门上的保护膜,一块,两块,她思维中的各种拼图就这样随着保护膜剥落,小姑娘的运动鞋已经重新踩回门槛,这次俞任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她的目光制止着袁柳。
别剥了,不好看。袁柳拿下俞任的手,那我走了。她退出,朝俞任招手,很快就钻进电梯中。俞任的家门依旧半开着,她举起右手看了眼,明明只是被轻轻捏了下,却像留了痕迹。
丰年,你当时怎么就对宋姐动了心?你不是喜欢小英姐吗?回到床上的俞任问好友。
不是我动了心,是她撬开了我的心门。丰年说,也可能我当时太孤独了太想被爱了,她的到来恰逢其时。
恰逢其时。俞任心问这个时是只人片刻的虚弱时分吧。她现在全方位的虚弱了,脑袋在学习进取上似乎放松,身体也不如从前,强悍的情绪管理竟然在一个平常的周末裂开了缝隙。
如果因孤独而爱,这叫爱吗?她又问丰年,会不会无法经受考验?
俞任,什么是因孤独而爱?什么又是爱的考验?丰年说我们总用过关斩将、夺宝获赏的心态面对爱情,总觉得通关后就是童话结局。我们都说爱,只是堕身其中后才能品味到种种爱的形态。
因孤独、因性格魅力、因才华、因身体内部的多巴胺机关被触动、因日久生情、因样貌身材凡种种因,是不是暗含着我们对于爱情结局的高下预判?这种预判是否就有是否通过考验的意思?
孤独之爱要不以共生共灭收场,要不以强行斩断止血止损。孤独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井,哪怕牵着一个人的手,听着她的誓言,好像能听到井底的回声,也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但只有自己清楚,你触不到底的,因为那口井连接着星罗密布的地下河,有时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所有的分支。
得自己探索,自己面对孤独,不能企图把身边人扯入那极幽深的境地。她有她的水井和地下河。俞任接丰年的话低声说。
俞任能听到心里深处悠悠杳杳的水声,有时她害怕更深远的地方,就不愿意继续探下去,总说就这样吧,原路返回。有时走累了,就不禁往上看,亲人、好友都在井沿探头。
太安静了,随着年岁增加,还有汩汩怆然的感觉包围着自己。只是有一种声音显得格外惊响,那是一块块契而不舍的投石,入井回荡着问路声。如果听不到,该有多寂寞?如果一直装作听不到,投石的人该有多寂寞?
今天的家门开阖三次,俞任久不闻如此密集的人间烟火,在袁柳离开后竟然有些不适应。她打开手机,将小姑娘发给她的视频和照片一点点地存进云里捡起那些石头把玩观摩,也算一种慰藉吧。
第196章
八中新上任个校长,研究了一遍这几年的升学率后得出个结论:高一和高二时本校学生的时间利用率还有待加强。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了袁柳头上,作为全班少数不住校的学生,老师听说她母亲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问她能不能住校保证晚上的课?
袁柳马上想到了剩下的一年半坐监生涯,只有周末一天能见俞任就心堵,她问老师,晚上的课我会来上,能不能自己骑车上下学?
不行。老师说安全问题也得考虑,你一个小姑娘晚上九十点钟骑车,出事了怎么办?学校和老师要担责任的。一般的孩子磨个三回也就认了,乖乖卷铺盖住宿舍吃食堂,袁柳还没放弃,我能不能和家里商量个保证我晚上放学安全的法子,再给学校写份免责书或者保证书如何?
老师犹豫了下,为什么非得走读呢?你回家也不过睡个觉。
当然不能说她袁柳心里挂着那丁点儿的自由时间要见心上人,我妈虽然能走路,但这几年她晚上都要靠我按摩才能恢复。我怕这个事儿一中断,她好起来的胳膊腿儿又要坏。
老师沉默了,说那行,你和家里商量下法子,找个人来接你,最好是男性亲属。
我们家没男性亲属,我妈离婚了。袁柳说老师,这年头有的男性亲属比坏人还可怕你不知道?头上挨了老师的书一下,鬼丫头,就你会说。老师笑。
说到安全感,袁柳第一个想到的是一米七八、打小练习搏击的闺蜜宿海,你从理发店到八中,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钟,骑电驴更快。小海,你就装模作样接我几天,让老师看看,后面就不用来了。
宿海的剪刀在虎口上顺畅地划着圈,那不行,我要从一而终的。她说我也不要你的报答,但是你也得知恩图报,你每个礼拜请我吃一顿饭,火锅干锅烧烤换着来。
和袁惠方说了后,她当然不同意,劝说孩子去住校。袁柳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妈,你不知道,我从小不住校,寝室里又没厨房,我哪儿吃得习惯食堂?袁惠方说那妈去接你,妈能走。
于是接人的任务就由袁惠方和宿海轮流担当,免责的保证书交给了老师,和家长沟通后老师终于同意,可还再三提醒袁柳,你的学习不能放松啊,听说你上学期和赵佳琪跳舞挺多的。
老师,我现在想跳也没太多时间了。袁柳苦着脸说。
其实她不喜欢在学校里反复刷题验证知识点的掌握情况,可普天之下,绝大多数二三线城市的高中生都是这么过来的。用赵佳琪的前女友、那位被称为学神的章若荟女士的话说,这样培养出的做题机器没什么价值,再说了,真正会学的人哪个这么折腾?换言之,如此折腾还考不到700分的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袁柳当时就对赵佳琪说,你们分手是对的,她这个人没什么同理心。甚至还有浓郁的精英派头。成绩始终稳定在班级第五名的赵佳琪则辩解,她就是优秀惯了。
她优秀在哪儿?袁柳问。
理科实验班前两名,清北任选,又提前考出SAT1570分,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一等奖赵佳琪一口气列出多项荣誉,哪一项都是我不能实现的。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不是和她永远做朋友却不敢表白的绝望,而是明明在一起过,却因为不够优秀而被她放弃。赵佳琪说谈一个礼拜也是在一起过。我就是喜欢她,从小就爱和她玩儿。
我不是没努力过,没追逐过,我做不到。老师见我妈妈就说赵佳琪985还是很有希望的,冲击超一流名校还要再努力。这个评价是我绞尽脑汁换来的。赵佳琪看朋友水灵的眼睛沉静地看着自己,我是不是配不上她?
袁柳摇头,不,你很棒。你们只是对优秀的认知不一样。
可我还是觉着,你比她活得更恣意些,你会跳舞,能打网球,还会拉小提琴。袁柳安慰赵佳琪,她要追求那种成绩荣誉层面的优秀,那就任她去呗。不要跟着对方的节奏,让自己这么痛苦。
诶,你难道不是跟着别人的节奏?赵佳琪似笑非笑。
曾经是,现在不会了。袁柳在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后收拾书包和赵佳琪告别,让自己开心吧。
如果你的开心和对方的开心不一致呢?你要不要委屈自己求全于对方的标准?赵佳琪撅着嘴,问题还不是在这儿?
袁柳的脚步顿住,我得考虑考虑。
八中的小偏门开了,袁柳在等今晚的电驴仙女宿海,大姑娘的电话很快到了,俞任姐姐来店里剪头发时知道了,说她来接你,让我早点儿回家。
袁柳喜上眉梢,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春寒料峭还有微雨,她跳了几下,就看见前方一辆蓝色的车灯在雨丝中氲开光亮,雨刮左摇右摆,车内人只看得出大概轮廓。袁柳上前,拉开车门瞧着俞任笑,姐姐,你怎么来了?
答者和问者心思截然不同,俞任新剪的头发更短了些,显得她的脖子更细长,嗯?我不能来?她说你快进来,下着雨呢。
小姑娘钻到副驾驶上,将书包放脚下,能来!我特别欢迎。
安全带。俞任示意她,袁柳这才想起来,唧唧呱呱地说学校不人道,没担当,把我们当猪教,到处搜索试卷给我们做
俞任拿出个保温杯,喝吧。润润喉咙继续骂学校,她不觉得小姑娘聒噪,听她的抱怨像重回了高中生涯。
袁柳拧开盖子,喝了两口热枸杞茶后舒服地出了声气,姐姐,今天你没加班?
嗯,俞任将车开到主路,而身边的袁柳安静了。等红绿灯时,俞任问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不抱怨。袁柳不好意思道,你教过我的,我今天抱怨太多了。它无济于事,还耽误事儿。耽误了她看俞任,也耽误她和俞任享受这一刻车内的宁静。
俞任嘴角翘起,沉了下,你这么重要的事也没告诉我,还是听小海说的。
袁柳结舌,我我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上我家挺好意思的。俞任飞快瞟了小姑娘一眼,见她笑得有些贼,伸出手就想捏她脸。手臂抬起后做了个活动肩膀的动作,右手重新回到方向盘上,俞任说以后我不加班就来接你。实在来不了再麻烦小海,小海不行就只能辛苦你妈妈。做事安排得有个轻重缓急。
以后?不用,这个月做做样子就行。袁柳不以为然,被俞任瞪,她就缩了下脖子,说好。
不晓得怎么回事,小时候袁柳习惯了俞任的温暖和煦,这大半年来却经常被姐姐白一眼瞪一下甚至捏一把。俞任只要这样看自己一眼,袁柳就无法对着来。
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袁柳想了会儿赵佳琪的话,复述给俞任,最后提出那个开心不一致的疑惑。
俞任眼角笑得细了下,哪有时时一致的开心?这个问题是个童话命题,成年人不会这样问的,因为成熟的人都知道这个不可能,所以几千年前孔老夫子就在那儿和稀泥:君子和而不同。比较难的地方在于这个命题不仅仅出现在普通人际中,还有相爱的人之间。
俞任的车稳稳开在袁柳家小区门前,小姑娘看了眼烧烤店,她就熄了火,说我陪你加餐。
但是俞任不吃,还吸着肚子挺直背看袁柳吃烤茄子,她喜欢观察袁柳吃东西。她小时候吃小蛋糕时格外仔细,勺子上的奶油被舔完,还会不经意地伸出舌头快速卷一下勺底,贪吃又不难看。
八中的食堂也是一言难尽,有时我真恨不得去后厨说叔叔您别炒了,换我来吧。袁柳说一道红烧肉,里面几乎都是肥的不说,还能看到肥肉上不均匀的切口,想必它刚刚和瘦肉分离不久。可每块都分离得如此默契,让我不得不怀疑食堂里出了只业务精湛的大耗子。
听到姐姐的笑声她抬眼,望见俞任眼睛里的波光粼粼,小姑娘愣了下,俞任则低头喝热茶。
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爱人之间发生这样的分歧,我只有建议:耐心沟通,不要添加无用的情绪和猜测。俞任说话的声音清清的,袁柳不禁放下吃的认真聆听,不要用她会开心作为自己抉择的出发点,有时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性不体面的地方在恋人中会经常互现。
不要在原则问题上退让,哪怕她是恋人。否则时间久了,景况不如意就可能委屈于自己受委屈,会责怪对方不为自己考虑。为别人开心而作出的决定蕴含着一层心理:我为你付出这么多。表面退让,实则要挟。
什么叫体面呢?袁柳看着俞任清秀的眉挑了下,这世上体面分两种,锦上添花的体面和骨子里的。如果两个人生活都还不错,没有特别为难的地方,那么相互考虑、让步甚至懂得克制就是体面,而它不会妨碍到生活的顺利行进。骨子里的体面才难得,它不是道德闪光点,而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的行知门槛,不以现实生活的富裕或困顿而改变。
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对方就是这样的人。袁柳说,所以争议还会出现的对不对?
俞任眨了下眼睛,坚持沟通,耐心点,客观些,带着满腔的暖意为对方考虑,更要坚持自己。如果即便如此还不能契合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和小齐,那就认真道别吧。
分手真的不算什么,这是人生的常态。俞任说。讳谈分手就和讳谈死亡一样是人的软肋,而面对它们都是人生的必学课题。
袁柳看着俞任,她咽了下口水,俞任问吃好了?她楞楞点头,随着姐姐回到车上。俞任调好头时,袁柳忽然说,俞任,我觉得你好性感。
俞任轻踩刹车,什么?
袁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好性感,理性也是一种性感。小姑娘看着今晚给她带来惊喜的来客,我特别高兴,你来接我。
虽然俞任没有SAT1570分,也没有全国数学联赛的奖项,但是她不同于赵佳琪的精英范小女友,那一位的世界太窄了,换作袁柳自己可不乐意谈恋爱。她喜欢俞任给她打开的一扇扇大门,那里的世界野花遍地,河流壮阔静谧,俞任信步领先,袁柳欣然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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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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