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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47)

    齐弈果喝完一杯茶,摇了摇头,我变得更顺从了。
    以前面对生活是闯荡和对抗的态度,现在脾气淡了,看开了不少,比如长辈的执拗,生活中的无奈不满,更多的是半推半就走到了责任铺就的路上。她说曹芸、奕奕、连她的父母都已经成为自己的责任。
    她迁就我太多了。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我认了。齐弈果灼灼的目光看着俞任,我的人生注定要背负的,跑哪儿都躲不掉。我甚至想,既然闹这么大,在国内和美国有什么区别呢?我现在的同事也知道了我的取向,说实在话,我并没觉得轻松到哪里。哪里都有把异样放大的人,哪里也有开明包容的人。
    又坐了会儿,小齐说彩彩,你也变了,变得话少,你更多在提问和聆听。
    可能是工作中养成的习惯。俞任说时,袁惠方亲自招呼的菜一一送到,还是豪放大块的粉蒸肉,还有小齐爱吃的梅干菜扣肉、红烧鱼块,小齐尝了口说香,在LA很难吃到家乡的口味,曹芸做饭也越来越美式,我们怎么简单怎么来。
    吃到尾声,聊了文化聊社会,说完社会说经济,小齐最后说,彩彩,我对你有愧,一直想联系你,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弈果,你不需要对我有愧。感情事当时了,咱们再见是朋友,说好的。俞任举杯,她犹豫了下,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纯粹因为好奇,以前我们你说我一字头,有些举棋不定,你当时对我们的年龄差究竟怎么看的?
    小齐放下筷子,眼角鱼尾纹笑出,是不知道未来在哪儿,所以心里有些怕。
    那时没考虑能不能和你走多远,满心都是喜欢,真想到了未来时又没底儿,担心陷你太深,也担心你是一时脑热毕竟中国的女孩子,思想里多少有些沉重的包袱,亲密接触像挪开了这些包袱,同时又添上新的。齐弈果说当时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孩子,显得我不道德。
    总而言之,觉得你当时那么小,潜意识里觉着你应该值得更好的。小齐抿唇片刻,和俞任一起陷入思考的安静。
    对一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人而言,两个人的未来和她一个人的未来似乎是脱轨的,更可能是矛盾的,践行了一种可能性,意味着扼杀她其它。不晓得是不是师长思维在作祟。小齐透过屏风看楼下忙碌的袁柳,这孩子如果我没猜错,我觉得她对你不一般。
    俞任无奈,怎么你们都这么猜,她的脸就这样藏不住话?
    不止是脸,是感觉。相处久了的人坐在一起有独特的气场。齐弈果说小柳坐在你身边时,拉开了点距离,但亲密萦绕在你们周围。她眼睛里有话,很多很多,只对你的。她对我毫无兴趣,只有戒备。
    俞任不响,她也看着袁柳,小姑娘心有灵犀,抬眼就对上了俞任,她灿烂地笑,指了指一旁的客人示意自己去忙了。
    俞任收回眼神,摘下眼镜垂头擦拭,戴回后双目明亮,心里似乎有了计较。
    我相信她。俞任轻声说。能用几个月为自己贴心准备一件礼物的小姑娘,能在观景台人群之外只忍不住说一句月色的袁柳,骨子里浪漫,脑子也足够理智。对此,她不能强行斩断,也不能安心接受。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继续旁观、帮助袁柳的成长,给出克制而通情达理的呼应。
    可对你而言,可能是种折磨。齐弈果说曹芸也有这样的经历。
    不算折磨,毕竟我年纪大,我也看到了不一样的青春。俞任笑,干我们这行的,最后基本修成三张脸。
    第一张,弥勒佛,见人都是笑,肚大看不透。第二张,苦愁不满,因为在文字里泡久了,志向得不到展示。第三张,无脸术,亲热油滑严肃和蔼都能切换。俞任问小齐,你觉得我修到了哪张脸?
    齐弈果面前坐着的不再是那个十九岁的女孩,文弱又坚强,说着要气死她们再昂头傲然地藏起紧张胆怯。她现在出落得圆滑通透,但这股通透只向外而非向内。她依然坚韧,其实那股劲儿早就深扎在身体灵魂深处罢了,现在的俞任只是借着这股劲将脸端得更稳。她的眼睛看不出稚嫩的情绪波动,而是笑吟吟地调侃着自己。
    小齐说我看到了一张三张脸之外的脸,你太能撑,我自愧不如。我不想看你的扑克脸,我想看看彩彩。
    彩彩也不过是小俞任呐。俞任最后和小齐拥抱了下,以后见面可能难了,你保重。
    齐弈果心里说着道别的话,已经见不到过去的彩彩了。
    第191章
    生活是一条奔腾的河流,很多人都知道入海口在哪儿,却不晓得下一个浅滩在哪个弯后忽然出现。行到浅滩时,怨几句老天,骂两声别人,却不想想满河床的泥沙是自己这些年所思所行而堆积下来的。
    俞任在松杨调研柏江支流水利治理,脑子却留下了一个老水利的话,按一千年前的标准,这些泥沙也得上千年的堆积才能形成,但是现代人,什么都急,污染砍伐都火急火燎。
    俞任面上微笑,心里唏嘘无限。
    天儿渐冷,户外呆久了就想吃点热乎的。一行人回招待所喝着松阳本地茶等开饭,从茶叶入手就打开话题,松杨好些产茶的村庄都要搞产业种植,茶园由政府出面去租,茶叶公司向政府交租,再支付给茶农。就怕一窝蜂涌上来,到时候有点儿市场风险,公司付不起租金了,谁来托底?还不是政府吗?
    搞技术的人说话不似写材料的,快意谈吐一番后,气氛也热烈起来。俞任是在座少有的年轻女性,男人们聊进状态才问俞任,俞科有男朋友了吧?虽然还没到正科,却常有人给她戴高帽子。
    老洪,瞧瞧,聊水利聊茶叶时冷下咱们俞科,刨俞科的私生活却这么积极。俞任的同事老李揶揄套近乎的人,咱们俞科还是市府一枝花呢,后面排了一堆人。
    俞任看着曾经打过自己主意的老李,眼光凉凉的,语气却近乎调笑,李科,我要是一枝花,您是什么?一根写脱了毛的秃笔?
    这要放俞晓敏以前的酒桌上,凡事儿都能扯点颜色的人会说秃了更耐用,但老李却尴尬地笑了笑,对,我是写秃了的一支笔,我说错话,俞科才是咱们研究室风华正茂的笔杆子。
    休息室的气氛略冷了点儿,招待方终于等到开饭通知,热情地招呼一行人去用餐。老李先去洗手间,和自己的一个熟人一块儿,马尿挤了点,嘴里终于骂出来,她算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老子厉害吗?
    这些年,研究室的人都渐渐熟悉俞任的性格,知道和她工作、吃饭时得把握个尺度,别看女孩年纪轻就明里暗里打擦边球,她老子是厉害,她更不省油。老李借调来的日子不算久,今天又碰了壁。
    关于俞任和任颂红的关系,也有人推测出点儿不同的道道:姑娘都不和她老子姓,不见得任颂红会多为孩子出把力。
    于是俞任身边人的态度有点儿两极化:凑近乎讨好想借点力的有之,暗自不屑的也有之。
    俞任结束今天的调研乘车回柏州时已经晚上九点,今天的工作谈不上心情舒畅,有收获不假,也有她习惯了的针钉扎肤。
    如果把职场上浅微的语境和心理也视作一条浅滩,这些泥沙的确积累了几千年,最近几十年的清淤见了成效,但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习惯不代表心里舒服,这样的话题如果和任颂红聊,做爹的会说你们女同志啊,这个小心思真是太敏感了,人家就是活跃下气氛,这是夸你呢。
    和做妈的说,俞晓敏能懂,但她无声的眼神写了答案:谁让你没个对象呢?谁让你不结婚呢?
    俞任进超市买了两瓶啤酒,今晚她不想喝茶,就对着电视机寂寂寥寥地消化、咽下。手机提示音短促地响了下,俞任这才笑了,打开果然见是袁柳的,小姑娘发了一段街舞视频,看看我跳得怎么样?
    如果说有哪些开心事儿,俞任可以数出来几桩:奶奶胡泽芬的风湿病近期有点儿好转,说是找对了好医生;俞晓敏也在五十几的年龄考了驾照,说退休后要圆年轻时的梦,走遍大江南北。俞任说不是讲好了去民营医院返聘给我挣房子吗?俞晓敏呔她一声,老子凭什么为你忙到死?你自己怎么不去挣?
    还有桩好事是袁柳交了新朋友后生活丰富了很多,这孩子以前的世界是城中村內的小门面,还有俞任帮她打开的阅读习惯,出游寥寥无几,兴趣也屈指可数。俞任曾经问她你爱干什么?小姑娘说看书吧?再问,她答做红烧肉,就爱看老抽上色后红亮油光的五花肉。俞任笑,还有没有更多?这一问出口就不对劲,小姑娘看了她一眼,俞任懂了,袁柳也就不赘述。
    俞任在上海读书时,听本地一些同学说起沪上的培养方式:接触、再接触、更多接触不同领域,最后再帮孩子确定兴趣所在精深培养。航模AI网球高尔夫绘画乐高乐器等等,钞票开路,就是为了抓住孩子兴趣中的灵光一闪,更有可能的是,一闪也不闪。
    袁柳则没有见识这些多姿多彩的世界,她眼前只放着几样,也死抓那几样。而赵佳琪出现后,两个姑娘玩儿得丰富多彩:她教袁柳吹萨克斯风,小姑娘腮帮子鼓足,学了十多回终于能吹首入门的《fly me to the moon》,断断续续地,可也总归是个小成就,自然发视频给俞任讨表扬。
    她还被拉进了八中的女子足球社,司职替补中卫。俞任问晒黑的小姑娘,你怎么踢?袁柳说球到了本方半场,看准了,踢开!至于踢哪儿看运气,袁柳踢进乌龙时也不忘记邀赏,姐姐我进球了,自家门內。
    再撩起校服拍肚皮,姐姐我觉得我马甲线出来了。俞任放大看了好久,视线总黏在那微微陷下、还打了结的肚脐眼上,有吗?俞任问。她说马甲线不要强求,软乎乎的肚子也特别可爱。俞任对前恋人们的肚皮并无要求。
    现在袁柳放学会去柏江广场和同龄人跳街舞,她是初学者,排在最后面尽量跟着做动作,但跳得很用心。她手长脚长,协调性也不错,总归在俞任看起来像模像样。
    这样就很好。俞任坐毯子上盘腿,玻璃杯放上,倒入啤酒,再加盘花生米,俨然成了个退休老爷们。
    生活这条河流,在晚上安静时就越过了浅滩,围着江心的礁石小岛打转起漩涡。俞任想六七分别人,再看两三分自己,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不上不下、不痛不快,也不温不火。
    齐弈果从上海出发时给她发了条信息,彩彩,如果觉着闷了就来美国找我玩儿,我请假陪你。
    她是怎么看出自己闷了呢?俞任曾觉得她这样的人和闷不沾边,毕竟她有书足矣。沙发上有五本书,都是她翻了这个翻那个,草草阅后又进不了心。这样的俞任,过早地滑进了生活的淤泥里,除了工作,就是抽空儿看别人,她都难找到自己在哪儿,甚至羞于和别人说出此时的困境。
    嚼着花生米,俞任打开袁柳送的茶叶标本集,一页页地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看到半杯啤酒喝完,外面刮起了大风,这是阵雨的前兆。担心阳台上的那几盆花,俞任去关纱窗。
    那几盆花已经进入俗话说的休养期,叶片发黄,看起来奄奄一息。对花草一窍不通的她一下子没了主意,这是缺水导致的?如果要浇水,得补多少?
    第一反应不是上网查,而是拍了照片给小姑娘,袁柳说这个得小心伺候,但是千万别浇水。怎么个伺候法?占据信息差优势的小姑娘说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这就又给她蹭了个光明正大的上门机会。
    袁惠方开店后,袁柳依然常去帮忙,但是不用送外卖,所以时间比前几年还充裕点儿。今天和赵佳琪挥发了一顿精力后,袁柳飞快地踩着车来到俞任楼下,出现在姐姐面前的小姑娘恍惚冒着热气,比热气更明显的是明显的汗味和身上的雨滴,袁柳露出白牙,我来负责售后。
    她走近客厅,一眼看到沙发上的标本集,高兴地打了个滑,稳住身体后她面向三盆茉莉花,摆出研究的姿态,这个得强剪。她拿来剪刀给俞任解释,入冬的花几乎不再生长,剪了黄叶子和多余的枝条芽点就是为了减少消耗,让剩余的部分得到充裕的养分,好渡过冬天。
    这个粗壮的咱们得留,这些袁柳指着茉莉花底部的小叶芽,这个得剪。
    小姑娘剪了两盆,剩下的一盆让俞任自己尝试。俞任和学生一样谦虚,这里不留,这儿剪了对不对?袁柳蹲在她对面,大眼睛內满是肯定,对。
    清理完枝叶,袁柳说也别浇水,她拿剪刀往土里一插,□□后发现上面沾着挺湿润的土壤,这里还有水分,不用浇。等下次试试,发现土是干的,再浇平时的三分之一。
    最后是日照,小姑娘说冬天更要保证这花有光照,她使出劲儿抱着花盆挪到更靠南的位置,好嘞。拍了拍手,袁柳看姐姐,俞任却盯着那几盆茉莉花若有所思。
    她也剪去了自己不少发黄的枝叶,爱情就是其中最茁壮的一枝,只不过注定它失去了养料支持,俞任才剪得义无反顾。她的生活也不能过度浇水,冬天的植物根部如果获水过多容易腐烂,人也如此。她的根部承受不住外界的太多水料,所以她工作时心里的不满在积累,与人交往时也容易动气。
    她少了光合作用的抚慰。生活里的光合作用不是钱房车,至少对俞任不是。是一种切实的存在感、被需要感,还有价值兑现。俞任看着花点头,万物皆有灵啊。
    袁柳去洗了手,不顾身上的汗气也盘腿坐地毯上,钳了几粒花生米慢慢嚼。她看到了啤酒罐,也闻到了俞任身上的淡淡酒气,吃了会儿,她问俞任,姐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俞任自然说没有,就是想喝一点儿,这样看电视有氛围。
    袁柳就说自己跳舞的事儿,能学到动作,但是老被领队说。领队是本市的街舞大拿,听说还拿过什么比赛的华东区前三名,教locking的。说locking对关节要求高,女孩子不容易跳出力量感,软绵绵的,建议我们去跳Jazz。袁柳说当时她就不服气,女生也可以有力量感。领队说那你跳给我看看?
    我现在才学几回?他就是不乐意教我们。袁柳又薅了把花生米,姐姐,这事儿我不舒服,我觉得好多事不对。
    哪些不对的?俞任想听听她的思考。
    运动分男女。袁柳说她想了一遍运动项目,大部分是先有男,后有女参加。标准都是通过男子比赛去定的,女性的比赛只是为了去呼应这个标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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