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老拿什么亲妈亲姐亲弟来压我,上次借钱,这次还想住进来,我知道她们安得什么心。袁柳一动气就忘了小时候哭唧唧的技能。
俞任看见她眼里的悲伤,觉得自己太吹毛求疵了些。是啊,她才十几岁,从小被家里抛弃,现在几番被原生家庭逼着,只骂出一个滚字都是修养好。换同龄的自己,可能俞庄的庄骂都出来好几句。
算了,你还小,姐姐以后再教你。今天小柳做得非常好,捍卫了你妈妈和你自己。俞任双手捧着袁柳的脸,可小姑娘说下次他们再来这一手,我该怎么回?如果不让他们滚的话。
你就说大家不熟,你户口本身份证上的姓名都是袁柳。和姓俞的没关系。俞任说完,袁柳咬唇不认同,我姐姐就姓俞。
哈哈,不一样的。俞任说他们下次进病房,你就喊保安,或者报警。如果堵上你家的门,你别开门,也别靠近,下楼直接找物业或者也报警。不要和他们有肢体接触,也不说话给他们拿把柄。人多时就少说话,说最紧要的话。俞任说完又拍拍袁柳的小屁股,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捂着屁股趴床上的袁柳琢磨了一通后,第二天就发挥出姐姐的思想精神。
俞开明胡木芝两口子又去了病房,这次拿聋哑人俞开明博取同情,让人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况且他听不见,还笑呵呵地提着不少营养品。胡木芝则在袁惠方一侧小声说着话儿,袁惠方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她。
来送饭的袁柳一见他们就找护士喊保安,自己则挡在了袁惠方床头,都说了,我们不熟悉,别来找我们借钱了。我妈病得重,还要治病救命的,你们能不能别天天来逼她借钱?
胡木芝目瞪口呆,我们不是来借钱的。
不来借钱你天天来做什么?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你们几次,没亲到让你来伺候我妈。上次借钱给你儿子买房子不是拒绝了吗?袁柳眼睛红了,你们太欺负人了。
局势彻底倒转,袁惠方一手抓着床单,一边啊啊嗯嗯地喊着袁柳,她心疼极了,待女儿走近,她拉住了袁柳的手。
妈,你别怕,他们再来袁柳大声说,再看胡木芝,我就把他们一家人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医院门口,贴到俞庄里去,说他们抛弃了女儿十几年,现在又要拿我妈的救命钱!
袁惠方的手松了,不自觉地弯了个大拇指也不看看这是谁教的孩子?文曲星呐。
第154章
卯生的三级演员职称资格定下来了,她造访袁柳家,边吃火锅边向俞任倾诉职称评级多不容易,我们这批也是邪门,拢共有六个新人评三级,以前团里还有熬资历的呢,这就八个人了。但一共五个名额,就得一样样细致打分。卯生说幸亏回柏州后被师傅正式领进门,拿了个省一等奖戏的主演,这才挤在了两个大学生前面。
我也要去找地方深造下,没文凭有点儿麻烦。向来不好好读书的卯生没想到中考后快十年又要重返校园。俞任说也好,这样你等着印秀时就不会七想八想了。说到恋情,她们都会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因为袁柳在厨房忙活。
卯生耳根染红,就算不读书,我也不会七想八想,俞任,我怎么觉着我也想不动了?这才是她本次拜访的深层理由,卯生已经有一个月没梦到过印秀。前段时间的探视被印秀拒绝,理由在信里写得很明白:反正见不着,写信就好。她写自己的梦,就是在柏州城中村的那间屋子,连壁纸花纹我都记得清楚,窗台上还挂着两条裙子一件T恤,有一件是碎花的。可我就是记不住你说了什么,卯生,我有些想不动了。
卯生经常听团里四十几的前辈说,我唱不动了,这是职业倦怠。赵兰也会说,我伺候不动你们了。这是接了小小在怀里后开心地埋怨。而卯生说,想不动是不是意味着人开始老了?或者更严重,想不动是不是像人进入麻醉状态,没野心没动力没希望没信心。
卯生,真想不动也得千帆过尽后啊,你这两岸猿声啼不住,小舟不过才三条。俞任可没有干不动的时候,一工作她就发现自己吃亏:学校牌子过硬在职级上又不能加分。前单位一个小伙子双非硕士毕业,定级就是副主任科员,而俞任只是科员。以前的党工委文书记也说,小俞,都说无知少女最好升,这是钻空子的说法。你要在工作能力和视野上提升起来,自身硬件也要更过硬。
于是俞任报了个在职研究生,还被俞晓敏嘲笑,怎么着?早说了学历重要你不听对不对?放着复旦的研究生不读,现在去省城读个陇西大学的在职。
所以俞任对卯生去深造的念头很赞同,对于她想不动的状态也深有体会。她说虽然你只乘过三条船,现今还趴在第二条船头,但你消耗的能量太多,超过了你幼小年纪的承受力。
俞任自己的船务理论是她才坐过两条船,翻船理由都由于能力不足而无法驾驶方向,我有点顶唔住。说到这儿俞任苦笑,喝完一大杯茶才掩盖住眼里的心虚。
卯生轻咳了下,是我对不起你。
俞任挥手,小声说,卯生,咱们分了这么久了,不要把对得起对不起挂嘴边。咱们就事论事,想不动偏偏因为你太想她了。再怎么想,你和她现在隔了一堵墙,你说过自己去过二十三中,也到她工作过的福临江吃饭,还住她长大的房子内,天天对着她亲妈亲妹你恶补了关于她的种种,最终发现只能流于想,因为等待回应太难了,要跨过时间等她出来也不可能。所以你在熬,熬着熬着,汁水收干搅合不动了,就是想不动。
卯生连声称是,说她现在把心思放唱戏上,休假也去剧团练功,搞职称无比带劲,不是因为她骨子里要强,而是她得把自己填得满满的。
俞任抬起眼看卯生,带着点玩笑意味,是怕想不动还是担心自己会变节?
这话卯生要仔细考虑,她放下酱料碗,是怕她有别的想法,是她先想不动的。
那你更要动起来,给她动力,给她念想,花花绿绿的肠子都使出来。俞任给她夹丸子,又喊在厨房里洗菜的袁柳,小柳,快来吃啊。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小姑娘的背影。
袁柳端了盘子蔬菜回到客厅,她看着卯生,水灵灵的眼眸定了下,她指着卯生的嘴角,有酱。而俞任瞥她们一眼,心不在焉地吃了口。
哦,卯生则放下筷子擦嘴巴。袁柳再给她烫菠菜,白姐姐,这是补铁的。她说你现在看着像老了几岁,是不是饮食不均衡?蔬菜水果少吃了点吧?我还给你切了西瓜。
卯生一笑,眼里的风流态度就挡不住,她说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也觉着自己老了。
俞任端起饮料啜了口,眸子再看袁柳,又瞄卯生,母慈女孝这种场景她早就习惯了,但袁柳对卯生的态度不正常俞任虽然忙,可她的观察力却愈发精纯。
袁柳这小丫头三不五时就来向自己打听卯生,要不问她哪天在柏州有表演,要不就想知道白姐姐爱吃什么,还撺掇俞任,姐姐有空可以请白姐姐来我家吃饭吗?我妈住院她也去看过,我想谢谢她。姐姐你看行不行?
这个谢谢本来是寻常事儿,但随着袁柳越发密集地打探就有点变味。
俞任现在去了政研室,一个办公室六个人,就她一个女性。知情人士在她进来前就说这是老任家的女儿,是要借跳的,干不了多久。再说这黑白颠倒写材料、没有休息加班不息的日子女人根本扛不住。俞任扛了两个多月,每天被熏得一身烟味下班后回来照镜子,问袁柳,小柳,姐姐眼睛周围的皮肤是不是松弛了?小柳,姐姐眼圈是不是很黑?姐姐的头发是不是开始掉得多了?你看我发际线后移了没
小丫头吹牛拍马,姐姐肤如凝脂,面有光华,头发秀顺浓密,眼圈压根看不出来。俞任美滋滋时,袁柳话锋一转,小白姐姐也是这样,她皮肤真好啊。我眼睛虽然大,但是远比不上白姐姐有神。姐姐你说是不是?
不仅问白姐姐的事儿,今天这顿火锅的菜还是袁柳专门为卯生的口味定制的,连调料都是她一点点细碎切好调成,俞任要给卯生加点蒜末,被袁柳挡住,说白姐姐吃不了蒜你忘了?
东一个白姐姐西一个白姐姐,俞任在家只要有空就被这阴魂不散的三个字缠住,袁柳难得去一次网吧,还专门挑卯生出演的省越剧团时的视频看,就那八百年前的画质和四处漏风的收音效果,她看完了回家后还意犹未尽,说白姐姐在台上真像玉,通体莹润发光的感觉。唱出来时真奇怪,我觉着她吐字像蒸出锅的糯米,粘粘甜甜,可听着就是亮。俞任姐姐,你觉得呢?
俞任修养好,说小柳你真是听进去了,你白姐姐在省越剧团拢共就演过那么几出,还都是配角的配角,唱词儿一只手数得过来几句话呵,你也爱上越剧了?
爱上越剧不要紧,俞任怕她看上人。十三岁,说小不小了,她这年岁时已经晓得吃点白卯生无意送来的闷醋。再者,她也晓得白卯生是个什么招人的德行,无风都卷浪,卷的还是小姑娘柏越现在有意走年轻人市场,白卯生可不就是领头的笊篱一支?专门薅一个个就晓得看脸不知道戏为何物的小妹妹大姐姐。
俞任看着卯生的眼神不觉就多了点儿复杂,卯生吃得额头流汗,抬头看俞任这表情,讪讪笑了下,我今天就吃这一顿,体型会控制好的。在俞任和袁柳面前,卯生赫然觉得她们就是赵兰二号和赵兰三号。
赵兰三号还给她递上纸巾,说白姐姐你擦一下汗,你慢点吃。再朝俞任扬起笑眼,姐姐,白姐姐吃东西好可爱啊,是不是?
俞任觉着这小丫头以后在职场绝对是个油滑人物,事事紧跟领导征求意见,但是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俞任的心情渐渐有些寂廖,失去了和卯生探讨船务的兴致。
白卯生是舒服啊,一张好看脸让小姑娘鞍前马后,吃得肚皮圆溜还打着饱嗝,哪里有倜傥小生的影子?可这也无碍袁柳继续夸,白姐姐,下次你在柏州表演我可以去看吗?
卯生说当然可以,我们越剧时时都要培育市场,难得你喜欢听,知道、嗝知道哪些戏?你点,姐姐来嗝,来唱。
俞任不说话,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茼蒿。这玩意儿虽然清香,但是吃时麻烦就像此刻说话一样,俞任被一口茼蒿堵住了嗓子眼,还留一点在唇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袁柳说白姐姐唱的都想听,她瞥俞任,姐姐喜欢听哪一出呢?
俞任暗暗用力咽下菜,语气平淡,那就《救风尘》吧。哦,卯生,你给小柳解释下这一出戏的大致内容。
这必须卯生解释,她从关汉卿的本子说起,就是一个女孩子不听好朋友的劝说,非要嫁给一个渣男被虐待后来被好朋友救出水火的故事。
又打了个嗝后,卯生发现俞任不对头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卯生,你唱啊?这么多年的默契,卯生能不清楚俞任话里的不满意味?她捂住嘴,说姐姐今天吃太饱,丹田提不起气儿,嗓子容易淤,改天唱吧。
小姑娘悻悻然地点头,纯净坦然的大眼睛里又看俞任,姐姐你为什么爱听这个?
有警示意义。俞任的回答简短有力。
心里的怀疑本来有一丝管涌,今天这一叙就直接决堤。俞任特意送吃饱的卯生下楼,还让袁柳止步,你快去复习吧,要期末考试了。袁柳那一刻愕然的表情让俞任心情更沉重。
卯生说俞任你真好,还来送我。
卯生俞任的话在嘴里打滑,可要是把怀疑直接说出来,导致卯生以后格外注意和小柳的交流,那突如其来的生分会让孩子难过吧?俞任忽然感受了俞晓敏曾经的纠结,她拍拍卯生的肩膀,卯生,你以后面对小姑娘还是得收着点儿。
卯生一愣,诶?你还不知道我?我啊,想不动啦。
除了工作想不动其它的俞任还是在两周后被袁柳的成绩打击到,袁柳从年级第一的位置滑到了年级第四,小姑娘手拿成绩报告单嘴唇变得煞白。一起回家的宿海则被年级倒数第十二名的历史峰值乐歪了嘴,小柳,咱们俩怎么回事啊?你退步三名,我进步了三名,好运都给我了。
班级老师知道袁柳家里出了变故,都鼓励她下学期一定别放松,加油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有俞任知道,这事儿和白卯生脱不开。当然,卯生只是个客体妖精,她以二十四周岁的高龄撩动了一棵娇嫩小花的心。千万不能小瞧孩子,俞晓敏当年还觉着女儿没开窍最多情窦初开,可俞任早就从心到身都开了窍。
俞任从来没对袁柳说过重话,除了这一次,她说小柳我希望你好好反省下,期末除了照顾妈妈太忙影响到了,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什么事儿啊?宿海替闺蜜抱不平,她又不谈恋爱不聊天不打泡泡堂,成天除了跑医院就是看书做题。小柳够努力了,一次考试没得第一不能说明什么吧?
袁柳愧疚得眼圈发红,小脸悲愤一时又委屈一时。她擦了泪,说好的,姐姐。俞任说得对,这学期最后两个月,她的心眼儿都拿来琢磨白卯生了,俞任姐姐不是可能喜欢白姐姐吗?她拼命找话题讨好她们,听她们说什么三条船两条舟听得稀里糊涂,可怎么和姐姐越来越远?她还这么严厉地批评了自己。
除了白卯生,排在她日程表上的还有齐弈果、怀丰年,甚至印秀。可是,姐姐不领情,除了学习和妈妈的病,她们真的聊不到一起。袁柳看着天花板,大泪珠子颗颗砸下,她抽泣的样子吓到了宿海和俞任。
诶,小柳没事儿啊,你别哭。宿海没别的本事,劝人不行陪哭技术一流,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哭,但看这么优秀的小柳被苛责就生出一股不平,顿时悲从中来。
俞任傻了眼,两个大孩子,一个一米七八,一个一米六五,在她一个一米五九的前面哭得此起彼伏。她瞬间做出判断,得抓主要矛盾。将袁柳的腰搂住,给她擦眼泪,小柳,姐姐不是责备你,是是觉得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
袁柳点头,闭眼,长睫毛湿了一大片。俞任又拉宿海的手,小海,你也别哭啊,倒数第十二名也很厉害,有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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