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家老吴要离人家印小嫦远一点吧。有人取笑那个大妈,被她剜了一眼,陈芝麻烂谷子嚼馊了还舍不得吞呢?她丈夫一度被认为是印秀的生父,这大妈提起印秀母女俩就没好话。
我跟你说,印小嫦好像也在闹离婚呢。有人插了一嘴,三纺厂老职工们顿时兴致都来了。卯生见他是个大叔,从口袋里递出去准备好的烟,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又给周围的人一根根递上,大妈们不抽烟,卯生又从车里拿出给凤翔准备的零食包拆给她们吃。
有大爷给卯生凑火儿,女孩说她不抽。
哦,就是来要债的吧?我看你车牌号还是宁波的呢。点了烟的大爷说印小嫦不是四十岁都要拼孩子吗?那孩子也有三岁多了。一家子四口就住三纺厂,三天两头为钱吵架,印秀也不支持下娘家。
支持什么?换我我也不给钱。有人不同意,印小嫦这房子写了印秀的名字,我还真看不出她还有点脑子。那男的也是下岗打零工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事儿就瘫家里看电视抽烟。她脑子有病才要养便宜爹和便宜弟弟。
穷成那个破样儿还要再生女儿,印小嫦就没儿子命。
她没男人就不行。
母女俩估计一路货色。
话越说越难听,卯生问,那印秀她妈妈现在呢?搬哪儿去了?
能上哪儿,八成还在柏州哪个地方继续找男人。应该回老电机厂宿舍了,他们又没多的房子。
卯生问印小嫦丈夫的姓名,问了五个人才知道一个模模糊糊的姓名韩志国,她当即就上车去电机厂。看着她的车屁股,三纺厂的居民摇了摇扇子,你说她究竟是不是债主?
肯定是,这年头不怕腥臭的,除了借钱的还有谁。晦气,我老婆的妹夫找我借了五千块,都十三年了还没还。
卯生早就听不到身后的评论,她对这地方同样喜欢不起来。印秀提起三纺厂时总是不屑地撇下嘴,坏透了。别的不说,当就人议汹汹满嘴跑火车的态势就坏极了。她难以想象印秀在这样的氛围中被人指指点点着长大。
汽车开到电机厂宿舍时,卯生都不相信,眼前这老式的红砖墙五层瓦顶房竟然存在于2010年的柏州。这座还是前苏联援建的工厂宿舍区保持着五十年代的朴素,地面既不是水泥也不是柏油的,而是土路,刚下过雨就糊成了泥巴。她将车靠边停,就被一个大爷吆喝,开走开走。大爷指着地上的一块丑字牌子,私家车位。
卯生无奈,将车停在了小区外面。她逢人就问韩志国家在哪儿?
问到一个大妈,卯生被她狐疑地一打量,哟,都要到这儿来了?不知道。
卯生说她不是来要债的,是找韩志国的老婆印小嫦。
大妈纹得年代久远的眉毛舒展开,哟,还是老婆呢?不说离婚了吗?她小声说,42号,哪层我不清楚。走前她又回头看卯生,你是不是唱戏的?
卯生说是,她是唱生的。大妈又笑呵呵地回到卯生面前,我就说怎么看着像呢,你就像那个王梨。王梨晓得吧?咱们柏州越剧不,是陇西越剧头号演员卯生慢下性子听大妈掰扯了半天师傅,最后说谢谢大妈支持王梨,有空去听戏啊。
送我票就去。大妈的回答让卯生的嘴角抽搐了下,真现实。
在小区土路绕了半天终于找到42号,门前两个单元楼都黑洞洞的,有些人家的窗户玻璃被树影也倒映得颜色深沉,几乎看不到人出来。卯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家家地敲门。
她准备进一单元时,忽然被路旁草丛里坐着的人给吓到,对方是个三四岁上下的小女孩,脸黑身瘦头发黄,一双眼睛却格外可怜。卯生蹲下来看着她,忽然笑了,小朋友,你家在这儿啊?
小女孩不说话,举起双手挡在嘴边。卯生看到她的胳膊上青紫印子有好几道,新新旧旧交织的样子不像是磕碰造成的。小女孩又挠了下脖子,卯生这才注意到她浑身的红点点应该是蚊子咬的。她摸口袋,终于找到一小袋牛肉干,吃不吃?
孩子的眼睛看着牛肉干,又对上卯生的眸子,她摇摇头。
那你知道韩志国家在哪个单元吗?哪一层?卯生看着眼前的房子猜测着,小女孩却没说话。卯生转过脸,眼睛亮晶晶的,牙齿又白,和蔼的笑容也许让孩子放下心,二单元,四楼。又顿了顿,韩志国是我爸爸。
得来全不费功夫,卯生说那印小嫦是你妈妈?孩子点点头。
卯生开心地抱起她,呀,太好了,走,姐姐送你回家。小女孩有些抗拒地踢腿要下来,卯生只好放她下来,这孩子又蹲回草丛,不能回家。
为什么?卯生说你妈妈在家吧?
妈妈走了,爸爸不要我,只要哥哥。小女孩的眼泪随时要掉下,卯生看得一惊她竟然看到了印秀的影子。
她让孩子拿着零食,自己去敲了韩志国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听来意就喊,爸,找你的。
告诉他们找印小嫦去,老子没钱。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就是问印小嫦在哪儿。卯生朝里喊。不一会儿传来拖鞋啪嗒的声音,出来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五官还算正,就是气质有些流里流气,他打量着卯生,我哪儿知道?我和她离婚了。她女儿做的好事你找这母女俩去。
再问印小嫦去哪儿了,韩志国说她是死是活我哪里晓得,她不愁没男人。哦,你找她,楼下那个孽种你带过去一块儿还她吧。绝对不是我的种。
说完门就被重重地关上,震得卯生后撤了一步。
喂,那是你女儿啊,怎么能不让进家门?卯生拍门,过了会儿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她小声说,我们也没法子,我她说已经三天了,这孩子就睡在家门口,吃的也是她偷偷塞的。
她才几岁?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韩志国的声音传来,不是我孩子我学雷锋啊?不是还有孤儿院吗?还有派出所吗?实在不行找社区啊。
门再次被关上,卯生在门口呆了会,忽然伸腿狠狠踢了门一脚,哎哟她踢到了门把手。
卯生找不到印小嫦,脑子里还在发愁,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单元楼,就看到草丛里的小女孩站起来看着她。那袋子牛肉干攥在她手上,孩子眼睛里的可怜又多了丝期盼。卯生不好意思面对她,她说,那那姐姐走啦。
她迈步走到主路,那个孩子却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卯生回头,去找你奶奶吧。
小女孩又扬起手挡在嘴边,脚却钉在原地。
卯生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小身影。她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回去,眉眼慈爱地笑开,走,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吧。
当她把个脏兮兮的孩子搁在俞任家门口时,俞任惊呆了,卯生你这是拐骗吧?
卯生说我可求求你了俞任,我哪里有这个胆量?实在是看她可怜,妈不要爹不疼,三天了,就睡在门外。你看她被打的咬的。卯生见这孩子像很饿,她可怜巴巴看俞任,能给她做点吃的吗?
俞任犹豫了下,要不出去带她吃点东西?
我还想给她洗个澡呢,你看看这头发卯生紧锁着眉头,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呢?
看俞任还在犹豫,卯生说当我求求你帮个忙出个主意好不好?我压根不敢带到师傅那儿。还有上次我来你家被你妈审得好可怜,她那眼神像要扒了我的皮一样。送我出门前还警告我不许再碰你,我碰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卯生拜着菩萨俞任,终于等到俞任说你去准备吃的,我不太会做饭,就带她洗澡吧。
小姑娘非常乖,知道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任水冲进了眼睛也没出声。俞任问你叫什么名字?
印小小。小女孩说,她又开始咬手指头,俞任握住她的小手,让坐在浴缸里的小朋友换个位置开始冲头发。孩子的发质很差,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她也心疼起来,你妈妈呢?
不知道。印小小被陌生人带到另一个陌生人的家,竟然没有害怕抵触。她看着眼前漂亮的大姐姐,大眼睛眨了下。俞任帮她洗好澡时才想起来家里没小孩的衣服洗换。她喊卯生,卯生,她没衣服穿诶。用浴巾包起印小小,俞任抱着孩子到了厨房,卯生就地取材,在做面条和酸甜口的咕咾肉。啊,那你有没有小时候的衣服?
俞任说早八年就扔了,算了先给她找找能穿的,不行晚点带她去买。
她打开冰箱,给小小取了两粒葡萄,你先吃一点水果好不好。印小小乖乖点头,随后又看着卯生。
马上好啊。卯生热得一头汗,就剩下盛菜了。她刚挪过来,印小小的小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卯生只好抱过孩子让俞任忙。这时传来了开门声,俞任一惊,拿着锅铲站到了门口,这就是之前她犹豫的原因。
俞晓敏看到白卯生和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很愕然,再看俞任拿着锅铲,更被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震到心塞,她扶着玄关深吸了口气,说,这是谁生的?
第139章
小卷毛一缕缕地飘落在地上,怀丰年担心地看了眼宿海,小海,别给我剪坏了。
宿海手指上挂着平剪轻松划过她的发丝,翻着白眼,放心。怀丰年就点点头,又想掏手机,刚低头这脑袋就被宿海扒拉起来,别动!
我觉着你今天脾气挺火爆啊。丰年说咱们一年见不着几回面,你要珍惜我们这段情谊,给姐姐笑一个。然而宿海依旧没声气,剪刀哗哗地声音在丰年耳畔响起,让她觉着再多说一句就要被剃光头。
宿海近些日子没好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后爸和妈妈老吵架,互相指责对方不顾家。邵胜威早就不是刚和毛信霞结婚时的温柔丈夫,直接在卧室里大吵,甚至砸了毛信霞的化妆柜。
老太太火上浇油,说毛信霞不管儿子,这孩子成天丢理发店里像什么话?难不成要他以后也做这个行当?
烦恼的宿海就在网络世界寻找慰藉,谈了个十四岁的小男友,网名叫固执dě男人,也在柏州本地,还是名校育才的。小男友安慰宿海,以后你和我结婚住我家,就不用受家里人的气。进展不可谓不神速。
终于到了换照片报数据的环节。小男友说自己一米八,体重七十公斤,喜欢打篮球。网名为飞发小魔女的宿海说那正好,你还比我高六厘米呢。体重我重了点,我会减肥的。
隔了好久,小男友说你骗人的吧,你不是才十二岁吗?你是男人吧?
宿海急了,爱情就这么经不住考验?她们实验中学的学生可有不少出双入对甜甜蜜蜜的,怎么到自己这儿好不容易找了个一米八的壮汉就给她变性?
宿海说你等着,咱们互相发照片。小男友越发沉默,宿海说敢不敢?我要是男人就咒我这辈子吃不上冰淇淋。小男友说好,发了张照片来,样貌一等一的阳光俊朗,身高一看都不止一米八。
跑到小柳房前拍门,宿海憋着气穿上最心爱的大妈碎花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翘着左小腿肚子摆个张小鸭子的可爱姿势,照片发出去后小男友彻底没了声音。
他是不是嫌我太胖?宿海问好朋友袁柳。
对宿海谈恋爱这事儿不太热心的朋友说他可能觉着自己配不上你。宿海说不,你看他照片,可帅了。袁柳扫了眼,这是十四岁?起码得二十四了吧?
宿海说二十四也行啊,马上被袁柳同情地瞥了眼,小海,年纪太大会有代沟的。差十岁以上你们聊什么?你说飞轮海,他说大富翁?
袁柳对明星不太关注,可记性好,她有在宿海手机上看了眼那照片觉着眼熟,说你等等。
宿海等了老半天,说你先想着吧,我和坏丰年约好了剪头发了,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的活人让我练手。
于是宿海在坏丰年的头顶忙活,妈妈毛信霞无声地给顾客烫头发,两个洗头小学徒都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这娘儿俩今天都带着火气来店里的。
小海啊,剪完了姐姐带你和小柳吃冰淇淋好不好?丰年又和这小理发师套近乎。
咱们不熟,我不好意思吃。宿海板着脸,对坏丰年的怨气一下子出来了,你说你吧考了北大又怎样?博士姐姐前些日子都回来了好些天,连小白姐姐都和俞任姐姐一块儿带着孩子来店里玩了。你怎么都看不见人?
什么什么?怀丰年急着偏头,带着宿海的剪刀一偏,多剪了不少卷毛。
宿海说这下没辙了,你得多剪点儿,要不左右不平衡。怀丰年说那好吧,你讲讲,什么孩子?
就是小白姐姐的妹妹吧。宿海还记着俞任抱着孩子时,小柳那哀怨的表情。她还笑袁柳,你一米六三了喂,难不成还想缩在你姐姐怀里撒娇?
丰年提到卯生就来气,她还晓得出来玩?嗬!那天小英姐被宣判时她在外面哭得哟,怀丰年一时还觉着白卯生这人多少对印秀有点儿爱。这才多久?又回来勾搭俞任了。不行,她要给俞任提醒下。再低头摸手机,只听到宿海啧了声,坏丰年,你这不让我剃光头不甘心是不是?
袁柳这时举着袁惠方对手机来店里了,小海,我终于问出来这是谁的照片了!山下智久!
对霓虹演艺圈陌生对宿海却能比对照片,她看着那一张张的山下智久,脸红到了脖子根。将手机还给袁柳后,她说,哦。再继续给坏丰年剪后面的尾发,丰年看着镜子里的大圆脸女孩,见她眼睛忽然模糊了,然后嘴一瓢,滑剪顺着她脑后的卷毛走了一大步,又剪多了。
丰年忙说小海怎么了?没事没事,剪不好大不了姐姐剃光头。宿海则又放下剪子坐在坏丰年身后哭了起来,他是山下边哭边问小柳,什么?
智九。袁柳蹙眉,抱着宿海的头,好啦,好啦。现在晓得了吧,人心隔肚皮。
毛信霞这才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哭什么?叫你网恋加早恋!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宿海的弟弟邵君涵则跑到姐姐身边抱住她的腿,大大小小的人都来哄这失恋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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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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