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弈果应该才到车里,看到俞任这条信息后立即回复,别怕,我来处理。
俞任说我不怕,就是觉得怪。小齐那头就没说话了,俞任想了想,开车不要着急,别带着气。齐弈果回了个笑脸。
等待齐弈果的时候,老何客气地问了俞任的学习状况,听俞任说齐弈果听力和写作上帮了她很大的忙,老何一挥手,哎,她就是念书念太多了,耽误谈恋爱。
她又站起来巡查了屋内的各个角落,看到冰箱里的饺子大惊小怪,我过年给她包的还没吃完?又溜达到洗手间,发现一切都干净整齐就点点头。俞任回屋给电话充电时发现老何又在卧室里翘着屁股研究齐弈果的枕头,从上面捻了几根长头发后还拿起枕头嗅了嗅。见俞任看自己,她笑了笑,我就怀疑她没怎么晒枕头。
确认齐弈果的生活范围内没有什么炸弹,老何又在客厅的小塑料椅上坐定,和话少的小路说几句上海天气,再问问俞任以后的打算。顺便责备几声小齐就是太节省,死活不乐意给屋里添置沙发电视。话里话外却在变相赞扬女儿的持家贤妻特质。
你妈妈说让你来果果这住一段时间,我那是双手赞成。起码她要照顾你,自己就不会乱吃乱买。老何其实心里担忧过,可不能对俞晓敏说自己女儿才是个炸弹。于是私下里对齐弈果三令五申,你给我老老实实和小路联络感情,不要打窝边草的主意。
从小齐弈果就生活在老何无微不至地照顾和无孔不入地监控中,等她捅破了天拉着老师的手女同事的手谈起了恋爱,老何才发现自己在教育女儿上多失败。跳楼的尝试单在齐弈果这屋里就有三回,楼下虽然是树丛,但摔个半残问题不大,丢一条命也不是没可能。
人前和气贤惠能干的检验科老何,人后只把歇斯底里的一面留给了女儿。这大半年她来上海不多,一是因为齐弈果明确告知她和规培医生分手了。二则由于她自己父母轮番生病,老何留在柏州照顾老人走不开。一旦闲了,她就开始鼓动年轻人见面,对银行柜员小路说,弈果以后要回柏州工作的,但是她规培这一年你也要主动点。单靠手机联系不行,我陪你先去认个门,之后看你自己的。
不介意齐弈果脸上疙瘩但钟意她学历样貌身材家世的小路心花怒放,在齐弈果冷淡地恢复了几条信息对他搁置不理后,他鼓起勇气周末就随着老何来拜访。
俞任捧着冰红茶呷了会儿,再结合老何这一系列间谍般的举动已经将事情基本梳理出框架:作为一个具有大专学历的女人,竟然在没和女儿打招呼的情况下,带上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直接上门。
他还没换鞋套!他的脚底还在地板上留了印迹!那是她家齐弈果昨晚上上班前趴在地上一块块擦的地板!
作为一个母亲,能将陌生男人带进女儿的隐私花园,还告知他可以乱踩,除了帮凶和拉皮条,俞任想不出第三个词形容这种行为。怪不得小齐说,你别被我妈的样子给骗了。老何这样过分的时候还有多少回?俞任开始心疼起齐弈果。
如果说齐弈果的我会用时间和行动证明是一句允诺,在作为上,齐弈果并没有过度使劲。践诺这种事儿用力过度反而使得初心打折,她喜欢小齐自然的处事态度。
小齐说她自己睡行军床,让俞任睡卧室的床。俞任不干,借口个头原因要自己去客厅。结果睡到半夜,狭小的行军床上又挤上了小齐。她的手搂着俞任的腰,呼吸得安静而深长。心疼她睡不好的俞任不敢动,只好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继续睡觉。联想起老何对枕头的用心检查,由不得俞任不倒吸一口凉气她和小齐的头发丝区别蛮大,俞任的头发软,小齐的发质硬,很容易区分。
如果小齐没夜班,晚上她就拉着俞任的手去家附近闲逛。而在柏州,患有被老何抓包ptsd的小齐和俞任不太牵手。
在上海,不穿白大褂的小齐穿着大T恤运动裤踩着夹板拖,路上说些工作里的事儿,还不时地考察俞任诸如独立写作的审题视角问题。两个人的谈话很快变成了各自的快答,说一个单词另一个回答十个同义词或反义词。再玩起词根词缀词性转换的小游戏,就这样能在大街上晃荡两小时。
俞任说弈果你变了。以前都带我去景点,现在就拿这些小公园小弄堂和路边小店忽悠我。以前和我聊天都是天南海北人文科技,现在变成了托福词汇课程。小齐说没法子,和你妈打了包票,不见缝插针聊聊学习我心里负罪感重。玩笑之后,是两只更不愿意松开的手。
昨天走到人少灯黑的地方时,小齐的步子会加快,但俞任希望她们慢一点。没说话的两人,在黑暗的地方,反而放大了两人之间的气场。她喜欢齐弈果身上的气味,喜欢她拿捏自己手心的力度。原来俞任也想烧了自己,她忽然推齐弈果靠墙角,吓走了一只懒洋洋的野猫后忽然亲了小齐一下。小齐的眼睛在黑暗里像闪着耀目光芒的宝石,她小声说,彩彩你要是同意
俞任同意的,俞任还更主动。她搂着齐弈果的脖子糟蹋她两百块的口红。糟蹋完后拿出湿纸巾紧张地替自己擦了嘴巴,小齐说彩彩你不能让我这副尊容见世人。
俞任的孩子气上来,斜睨一眼齐弈果,装着狠狠的模样,我就是要别人都看到!
当齐弈果拉她进怀里再擦口红时,俞任呼吸不顺得将什么定位什么恋人排序都丢到了一边,齐弈果是喜欢自己的。爱情的观察员慢慢退到幕后,将空间完全交给了两个人。
爱情真有意思。俞任的手指擦着杯口时想,它让贪婪的人更加饥饿,理智的人更为混沌,大度的人格外小气俞任小气时,看向大路货小路的眼神变得冷起来。
老何又在和小路聊股票,说5月30日那次大跌不得了,不晓得要多久才能起来。
俞任听过这场股灾,还在怀丰年说要把钱投一半到股市时劝她别胡来。老何这时又看俞任,你看俞院长的女儿,那么好的成绩要是读了金融经济类多好?
这时小齐正开门进屋,急匆匆拔掉鞋子时她听到老何这句话就怼,妈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读中文不是很好吗?小齐看到地上的黑脚印时脸上就沉下来,这时小路已经站起来到门口迎接她,弈果,下班了?
俞任听到这声弈果就更小气,这是你能叫的?虽然现在偶尔她也会喊小齐猕猴桃,齐弈果,把姐姐这两个字变成了人前的客套话。但弈果是她特有的亲密表达。
叫我小齐就行了,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小齐说完,小路的脸色不自然地窘红了,他看向老何,果然老何开始数落,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小路大老远来上海看你呢。再赔了个笑容给小路,她就是傲娇。
晚上吃什么?小齐直接问。
老何说你作东,你定地方啊。吃完你带小齐逛逛上海,年轻人要多交流。齐弈果点点头,看向了俞任,彩彩去吗?
俞任下意识地回答,我就不去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老何又要客气时,小齐冷冰冰的眼神已经射向母亲,那彩彩在家,咱们三个出去吃饭吧。她看向俞任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你自己去小区外面吃晚饭啊?晚上锁好门。
这是话里有话。俞任点头时,老何已经察觉到齐弈果的态度不妙,她拉齐弈果去房里想做危机公关,隔着门,里面的声音也渐渐大了,最后是小齐一声尖锐的大喊,你想死就去死,不要来逼我!我不欠你什么!
第102章
老何曾经觉着和曹芸谈恋爱是女儿不懂事儿,等年纪大点,看到别人都结婚生孩子了,齐弈果就一定会有不同想法。没想着好几年过去,任老何明里暗中多少小动作,齐弈果这念头压根没变过。
面子确是齐弈果准备给老何的,哪怕她知道母亲带了相亲对象上门创造机会。与其说是面子,不如说是给老何的一剂安定,好让她别又要死要活。老何甚至还说过,你要是还这样儿,我找你们导师去劝劝你。两把刀一左一右顶着齐弈果,她还是想算了,吃顿饭,再找个机会和大路货私下沟通下,好说好散完事。
但这回还是不同,因为俞任在家。老何的所作所为当着女孩的面,齐弈果心疼于俞任难过。她冰着脸要出门时,老何还拉她私下说,晚上你帮小路去宾馆订个房间,我先回家和彩彩说说话就行。
他自己有手有脚有嘴巴有脑子,定房间的事儿还要我去?齐弈果说这事儿就用一顿饭了结,以后她不接待这样的客人,我和小路没什么沟通,也就是他给我发过几条信息。
老何不依,说小路人生地不熟,你得将人家照顾好。
齐弈果冷笑,你要是缺这样的儿子,自己去认他,再带他回你自己的家好生伺候着不行吗?
老何见齐弈果态度抗拒,马上从一哭二闹三上吊快进到你这样就是逼死我。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时,齐弈果还很害怕。二次三次后,她还好声气地劝母亲别生气。老何第一次坐上窗台要跳时她甚至死死抱住老何求她别做傻事。外面就是俞任,她带人进门再来这手,本来就没耐心的齐弈果彻底毛了,你想死就去死。
声音大到俞任和小路都听见了,老何气得哆嗦,好,齐弈果,你自私到可以逼自己妈去死。她眼睛忽然一直,整个人就瘫软在地。
晚饭吃不成了,老何被抬到床上平躺由小齐急救,她检查心跳呼吸等一系列操作时表情凝重。掐了老何人中一会儿,好在人就醒了。
醒了的老何不说话,翻着眼看天花板人都木木的。等休息两小时确认没事儿后,小齐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心脏。老何别过脸,别了,给齐医生添麻烦了。我死了你不就舒坦了?
她说小路咱们回去吧,阿姨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就丢下亲女儿带着便宜儿子离开小齐的家。
大路货显然被老何这一出给整怕了,他犹豫道,阿姨,要不先住一晚,明天再去检查下。他怕回家路上人出事儿摊自己头上。
老何说没事,我没心脏病没高血压,我自己就是体检科的。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柏州了。老何说话不看齐弈果,甚至都不愿再和小齐眼神交流,当着外人面就摔门离开。
大路货看小齐,我觉得你应该去劝劝阿姨留下来。
小齐说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了,以后千万别被人撺掇了搞突然袭击。我对你什么个意思你应该心里有数,成年人还是得做点有数的事儿。
大路货闹了个脸红脖子粗,鼓起眼睛后没说出话,再留下一串脚印后默默离开。
俞任拿起钥匙包换好鞋,我去带阿姨到外面住一晚,这样不安全。小齐拽她,犹豫了下后眼圈红了,你在家。
俞任在阳台目送小齐,见她在前面追上了老何,母女俩拉扯着,追逐着两个身影消失在花园转角路上。俞任心里被堵得慌,她站在那儿良久,想着齐弈果柜中的两块石板,想起自己从省城被俞晓敏带回家的那一天,还想起卯生和赵兰。卯生没说过赵兰为什么非得给她转学离开,现在俞任忽然心里一动,猜到了和自己有关。
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做家长的付出断腿或者要死要活也要女儿回归正常人伦?一条生命出生的意义只是因为他们需要被摆布捆绑?生命如果不恣意伸展枝芽,何不做个亦步亦趋的标本?
她将被踩脏的地板重新擦了两遍,又将屋里收拾干净。等到十点,她发了条信息问小齐:阿姨怎么样了?
小齐很快回说没事,她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下了。明天我带她做个检查。小齐要俞任安心,很抱歉让她看到家里这么不堪的一面。
很多不堪都要堪堪地熬过去。只要有人愿意双手投降,任周围揉搓敲打自己。俞任说没事,你不要难过,咱们不是说过吗,世界上最艰难的战争是毅力。
抽芽破土、育根展茎、散叶茁干这些事儿,哪一桩是在完完全全的安全空间里度过的?毅力不就是我任你如何折磨,也不会自己折断枝干吗?
俞任这晚失眠,她打开电脑看了会儿电影,登上Q后浏览了班级群的留言。卯生的头像跳了几次,点开,只看到她说俞任你好不好?下一条:我又恋爱了。
卯生说其实她心里乱,以前喜欢人都是真的希望在一起,这一次有点像被赶鸭子上架。
在俞任这头,恋爱并非只有心动快乐,她一边享受着小齐的陪伴,一面还要被外面的乌烟瘴气给呛几口,还有些时候,要在小齐的怀里想些有的没的,更要告诉自己那些没的终会有的。
在卯生那边,恋爱像借着惯性滑行,再有想不明白的,人已经驶出去了。她对卯生的新动向心如止水,说从心吧。俞任觉着自己过河成功了。
凌晨四点才睡着,等到早上十点肚子饿了,她才从行军床上坐起。看了眼手机,小齐没发过什么消息。反而怀丰年说等打工回来路过上海,她还要再去看看俞任。
吃着牛奶拌燕麦的俞任翻着手边的书,眼里有字,心里全都是齐弈果。俞任有种隐约的坏念头:如果老何真有个三长两短,会不会逼得齐弈果缴械认输?而且,她想念小齐了。
俞任吃完早餐继续今天的备考准备,午饭还是凑合了燕麦牛奶。等到太阳落山时,好学生已经在思念中学了五个钟头。俞任打了个哈欠,踢了鞋子去补个觉。睡前又在想小齐。
睡到迷迷糊糊时,她想翻身,却撞到了柔软的身后人。小齐闭着眼,再睡会儿。
她青黑的眼圈和肿眼包表明小齐昨天一夜的煎熬,俞任惊喜地瞧她,发现小齐眉头皱了下,浅叹了口气后缩头在俞任颈下。俞任的帮她盖毯子,却看到小齐的手臂淤紫了一大片。
不敢触碰那里,俞任抚摸着小齐的头发,小齐睁不开眼,意识还是醒的,她回柏州了,没事了啊。再挣扎了会儿,小齐睁开眼,把俞任整个人装进眼眸,我想你了。小齐说。
俞任的手指描她的细长眉毛,我也是。
她老要死要活的,昨天还拿玻璃片往手腕上割。小齐的圈着俞任腰部的左手缠上了纱布,我抢下来,又被她撞到床角,焦头烂额地说了一晚上今天才去医院检查。她抱歉地看着俞任,彩彩,对不起啊,我我没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恋爱。齐弈果鼻子酸了,好难,真的好难。齐弈果想说的是,她没有给俞任一个在恋爱中无忧无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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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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