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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72)

    天儿一热,对襟小毛领穿不了,宿海爱上了大妈式的碎花旗袍,水兰青花又不是修身的那款,这是她从生了二胎后身材发福的毛信霞那儿要来的,现在正穿在她身上。大大垮垮吊宿海身上,像件道姑袍子。
    怀丰年摘下眼镜擦了擦,喝一口绿豆汤看一眼穿着白色小T恤和校服裙裤的小袁柳,这才是个典型的小学生模样。再看了眼宿海,她正拿起冲头,一手熟练地遮住客人的耳朵冲着泡沫,这时也抬头看了眼怀丰年,坏丰年,你的头发像鸡窝,一会儿我帮你洗吧。宿海的脸才十岁的模样,做事却像十七八岁了。
    小海,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毛信霞看了眼怀丰年的头发,小怀,不过你这头发是要剪了。
    宿海对怀丰年吐了下舌头,童真又回到了脸上。
    怀丰年躺在椅子上洗头时,宿海试了试水温,诶,你看看行不行?怀丰年说别太烫就行,她在学校习惯了洗冷水头了。
    袁柳坐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继续甩腿,丰年姐姐,你要进北大吗?怀丰年说北大不好进呢,再说她分数还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进。
    坏丰年,你要是去读大学了,俞任姐姐也不在,谁来陪我和小柳玩儿?宿海关心这个问题。
    寒暑假啊,姐姐回来就找你们。怀丰年闭上眼,享受着宿海对她发丝的按摩。头上的动作停了,怀丰年睁眼,看到宿海的瞪着自己,随后又撇撇嘴小柳要是哪天也出去读书了呢?宿海想,她才不要和家里那个满地爬满嘴眼泪鼻涕的弟弟玩儿。
    毛信霞!你还管不管这孩子?开店!成天就知道开店。这孩子别的不行就要喝奶,你不管自己儿子死活了?店门被人猛然拽开,骂声让人侧目。
    毛信霞的婆婆怀里抱着个孩子怒斥儿媳,她不管店里还有客人,将还拿着剪刀的毛信霞拽到一边,喂奶啊!
    我说断奶就断奶。快一岁了还不该吃辅食吗?小海还不是十个月就断了。毛信霞还是放下剪刀,抱着哭哭啼啼的儿子哄起来,宝贝饿了?妈妈给你冲米粉吃好不好?
    我说了她吃不了米粉!毛信霞的这第二位婆婆也不省油,先是对拖油瓶儿媳妇横竖看不顺眼,生了个孙子后又对毛信霞带孩子的方式横加指摘。毛信霞三十大几生了二胎,奶水不够。婆婆认为是她不安心坐月子导致的,加上成天还不忘记在店里忙活,越不养着身体这奶水越不足。
    婆媳间关于养娃的争端,表面上看是因为理念习惯的差异,本质上是规训和造反的交织。
    毛信霞婆婆这辈子最自豪的两件事是生养大了三代单传的儿子邵胜威,第二件就是在家里还困难时逼着丈夫建了全城中村头一栋四层楼,丈夫病亡后,她勒紧裤腰带,两年不知肉味也硬是再加盖了三层,从而维持了城中村大户人家的体面。
    心病也有几桩,一是早年乡下瞎眼算命的给儿子摸骨,说你这个儿啊以后孝顺是没话说的,就是治不了他女人。老太太问有没有什么补救之道?算命的说改名儿!一掐指,说叫邵胜杰对吧?不好不好。然后不说话了。
    老太太咬牙放他手里十块。瞎子一摸人民币,马上二掐指,杰是水上浮木,无根呐。那不就是无后吗?就是找了老婆,怕也生不出儿子。而后摸着茶杯喝茶不语。
    老太太心里滴着血,摸出另外十块的零票子。算命的才说,把这个杰字改成威,戊下一女,提着斧头治女子。以后你儿子就治得了他女人了。
    她在一九八三年,花了二十元巨款给儿子换了这个好名儿。然后烧香拜佛到儿子三十一岁还没结婚。每次想起那个乡下瞎子就骂,狗日的骗了我几十年。
    三十一岁的邵胜威谁都瞧不上,就要毛信霞。他从初中就暗恋这位女同学,毛信霞一婚他知道时后悔不迭,怪自己太胆小不敢追人家,就那么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三天。等到毛信霞离婚了,邵胜威如获新生,说我就要娶毛信霞,要不就打光棍。
    果然是要栽到女人身上。老太太痛骂骗了她二十块的瞎子。更痛骂毛信霞。这位带着宿海嫁进来的二婚头媳妇性子看着软好拿捏,其实倔强。她对老太太不服管教,又将邵胜威管得服帖,于是儿媳妇成了她第二个心病。
    第三个心病就是解决她家四代单传的问题。毛信霞嫁进门这几年,老太太天天念叨夜夜烧香,没事儿就拽着邵胜威哭一嗓子,七层楼啊,换十几套房子你想便宜谁?便宜那个姓宿的丫头?你要生不出来,先别说家产的问题,城中村的人就认定你是个捡破鞋的冤大头。替人养老婆孩子还搭身家。你觉得光荣是不是?
    邵胜威说你急什么?娶进来了我还能让她一直瘪着肚皮?
    一听儿子这么说,老太太这才抹掉眼泪,心说瞎子那二十块花得值。果不其然,四代单传的苗子生下来了。看似婆媳俩的吵闹会终结,没想到矛盾反而多了起来。
    老太太说她养过儿子,毛信霞不就是生过女儿吗?养儿和养女能一样?她的歪理是儿子吃奶能到五岁,女儿半岁断奶就行。吃奶吃得久在老太太眼里不是病,反而还是家门荣光。可毛信霞一滴都挤不出来了。
    儿媳妇心里挂着理发店,刚出月子就拿起剪子,将儿子放在理发店后照看。老太太说你是要人家看我们家笑话?还养不起你们几张嘴了?
    米粉管什么营养?小孩就要吃奶才能长得壮。再看毛信霞抱着的儿子,瘦瘦小小,瞥一眼人高马大才十岁就超自己半个头的宿海,老太太在理发店里悲从心来,该胖的不胖,不该胖的像猪。
    这话让剪头发才一半、熟知她家的城中村客人吓到了,马上对毛信霞说小毛啊这头我明天再来剪吧。城中村的袁惠方家战役消停了后,宿海家的独立战争才出现苗头。
    毛信霞说不好意思啊,你先扎着,明天我免费给你做个护理。
    连躺那儿洗头的怀丰年都察觉到事态不妙气氛紧张,她的卷毛刚刚冲好,头上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子,一条干毛巾扔到她头上,宿海说,坏丰年你自己擦。
    怀丰年到处找眼镜,还是袁柳递给了她,小苹果脸红红的孩子缩在怀丰年身边,袁柳说,不得了了。
    不得了了,毛信霞将孩子递给女儿抱着,和老太太在理发店叉腰骂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该胖的像猪?和看似温柔、样貌秀丽的毛信霞吵架要秉持一个原则,骂谁都行,但是不能骂她的宿海。
    就是你那个拖油瓶。一顿吃三碗,西瓜一次吃半个,她不胖谁胖?她吃的分一半给我孙孙,这孩子也不至于瘦成这样儿。老太太将孙子的瘦归咎于宿海的胖。让人一听还以为毛信霞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
    毛信霞怒从心头生,丹田聚气嗓音扩大,那是因为你这个老东西不给小孩吃辅食!吃奶吃奶,老子奶头都嘬瘪了它就是没有!补点米粉奶粉不应该吗?就你他妈的懂养孩子,鸡蛋黄不让吃,马铃薯泥也不让吃,你咋不给他喂十全大补丸?你他妈有本事你挤出奶啊!
    从生产前一个月就不让毛信霞下床,到坐月子为了一天五次鲫鱼汤逼到她喝得吐酸水,婴儿的吃喝拉撒就成了这个家天大的事儿,稍有意见不合就是摔门砸碗骂人。现在,婆媳俩间积攒的火气在吵架后演变为动手,老太太宝刀不老,毛信霞巾帼风范,理发店的椅子被踹到了门旁,将玻璃门炸出一到裂缝,老太太将里面的吹风机平剪牙剪滑剪全部呼啦一起砸出店门,剪个屁的头发,不嫌弃丢人。染发剂定型剂啫喱水也被挥洒在墙上镜子上,波士顿倾茶事件变成了城中村砸店。
    砸毛信霞吃饭的家伙就是砸她命根子,她和婆婆扭打成一团。小婴儿被吵到,扯起嗓子大声哭着乱做一团的理发店里,婆媳二人的吵骂声愣是放大成十几人的吵架效应。眼看着毛信霞现在有点吃亏,头发被老太太抓着往一边扯时,宿海一把将弟弟塞到怀丰年怀里,抱着!
    她上前扑倒老太太,边哭边撕咬着老太太的手指,不许打我妈妈!身量大的宿海硬是掰下老太太的手,就着她手腕狠狠再一口,愣是让场面快进到了莱克星顿枪声。
    老太太忽然看着面前二打一的局面,被咬得啊唷一声后放声大哭,指着出血印子的手,打人了!母女俩打我一个!打人啦
    怀丰年的卷毛还在滴答着水,一滴,两滴,落在了小婴儿的嘴边,那孩子伸出舌头还咂巴了下,竟然就不哭了。
    被吓到的袁柳还端着绿豆汤,她压惊似地喝了一口,看着怀丰年,又盯着喝洗头水喝得正欢的宿海弟弟,她问这位年轻个高的大姐姐,他好像饿了,丰年姐姐你有奶吗?
    被老太太和毛信霞哭傻的怀丰年啊了一声,脸红得稍稍抱远了婴儿,姐姐还没生育过,不可能有奶水。
    忽然觉得裤管子又湿又热,怀丰年低头,发现穿着开裆裤的婴儿用一泡热尿混着黄色的粑粑先滋润了她。闷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怀丰年自己都快哭了,啊啊,宿海!别打了,你弟弟拉我身上了!
    第98章
    算了算,从五一假期后,小齐和俞任只见了三次。其中两次是俞任自己去闵行找的她,最后一次俞任见小齐哈欠连天眼袋泡发,强行摁着她回卧室休息,自己则在一旁学习。什么两年内吃遍玩遍上海滩?从朋友到情侣后这套规划就要自然打折。可见互相腻着比出去玩还吸引人。
    然而大部分时候,俞任是个可爱又不黏人的恋人,每隔一小时,她学累了起来休息时就拿马克笔在小齐脸上划一道印记。小齐脸上集齐四道猫胡须时才醒,洗漱照镜子时才哭笑不得,彩彩,你在给我计工时呢。她近来脸上状态不好,在医院里还被病人称那个脸上都是痘的女医生,抽空去看了趟皮肤科,医生还是那一套说辞,休息好加饮食清淡。再用上俞晓敏给的几管药也没见好转,所以喜欢照镜子自夸自美的小齐庆幸自己颜值在线时交上了女朋友。
    大抵恋爱就是一个平淡在外、心内波澜滚滚的事儿。小齐抹药时俞任站在门旁问,不是我查老底儿,就是好奇你这么个磨人精以前谈恋爱时爱干什么?
    小齐卷睫毛下的睿智眼神顿时现出痴呆症状,逛街?试衣服买衣服?看看电影,吃点东西,回酒店。无聊的流程因为心有波澜而斑斓异常,这种事儿不讲道理的,也不追求收益。就是觉得心里脑子里总有一把火,得烧了才甘心。
    齐弈果的真心发言让俞任一愣,小姑娘明明有醋意隐隐散发,最终还是认可地点头,是这样儿。
    在一起的私密时光,小齐规矩,俞任端方。好像那次双边会谈达成了一致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控制着边境摩擦态势。小齐说彩彩我得节食,油腻荤腥最近不能沾,要不脸上这痘会星火燎原如胶似漆,过些日子就留下斑点痕迹,几年都难消除。
    弈果,我一直想问问,为什么要到二十岁?俞任不放过小齐意识里的死角,如果推算下卯生,那货必然在这年纪之前就已经献身了。
    小齐说一字头显得她太不懂事儿。虽然生理上看你是成年人了,但是在我的心里还是孩子年纪。别搞得我像炼铜,我心有爱意,可柜中石板上还有一行字,谈恋爱须讲道德。
    你这就有点儿沽名钓誉、自欺欺人。俞任说如果我是孩子年纪,你虽然没和我进行那方面交流,可咱们恋爱的事实也多少证明你并没有遵从自己的道德准则。
    被俞任逼到死角的小齐不得不深窥内心,我觉着如果太快,怕你后悔。
    俞任这才拍拍她肩膀,说了实话,奖励你一下。学着大人老套于事的俞任拉下齐弈果的荔枝皮,用她吃咬磨嘬的本事送了恋人一个法式,可怜小齐张开都是膏药的双手犹如老母鸡般被动承受。
    俞任说弈果你真可爱。小齐老脸一红,彩彩你懂得趁人之危了。
    我还要学习,没置敌于死地呢。俞任的话让齐弈果明白她这是报复,话音落下,俞任已经收紧她的腰靠在肩头,像是确认般地,小姑娘用力嗅她脖子间的气味,挺好。俞任最后说。
    她能感受到眼前人的全心全意,被爱的感觉挺好。哪怕她们在一起做着最平常的事儿。俞任最后告知小齐,下周就先不见面了,她说周末我要陪丰年两天。
    小齐夸俞任,先礼后兵,俞任做事讲方法。重友轻色,彩彩做人有原则。再问要不要她开车接送俞任她们往返火车站,俞任说坐942路就可以,你最近也忙,规培医生拿着最便宜的工资,做着最基础的工作,有写不完的病历,周末放你两天假把那张荔枝皮儿的脸好好捂捂。
    对于少女心事的怀丰年,小齐没点破。可心里有一点点不成熟的不适,小怀小怀和你真是好闺蜜哟。俞任说那可不,我们一个战壕里爬过的战友。再说丰年还是个孩子,比我小两岁,我把她当成另一个妹妹看的。
    小齐抽抽鼻子,年纪不大,妹妹不少。
    我心疼她们,丰年几乎无依无靠,三儿是被家里抛弃的孩子。就连抢走白卯生的印秀,俞任对她也恨不起来,我反而觉着她们身上都有股子我爱的生机。
    恋人看着她微笑,我也爱你的生机。虽然有点装老凑熟的成分,但性子和外在的反差非常可人,脑袋还特别性感。
    有生机的俞任给丰年直接订了松花江路上的宾馆,放下期末复习要陪着这孩子好好吃喝玩乐。
    小卷毛坐在火锅对面扫了三盘肉后才说起自己的悲惨机遇,我被那孩子拉了一裤腿,还是袁阿姨拿了她一条裤子给我换上了。
    十七岁的怀丰年穿着四十四岁的袁惠方的鲜红大妈花裤,皱眉忍着婴儿粑粑味道搓洗着自己的裤子时,对面理发店的战局刚刚消停了会儿。据说宿海的后爸被人喊回了家,她没听清里面说什么,就看见毛信霞拉着宿海说要离开这个家。
    后来呢?俞任给她烫菜时问。
    被袁阿姨拉到自己家里劝了。怀丰年说大概天下劝架的人说话都是一个套路,孩子还小,你舍得他们受苦吗?,那也是他妈。不过袁惠方和稀泥还讲究点心理攻略,不就是和老东西比命长的事儿吗?你还年轻,她还有几年能蹦跶的?过阵子我去和她说,你现在得罪小毛,等你老了躺床上翻白眼等死时,屎尿兜一裤子你看谁给你换?
    怀丰年说俞任,为什么有些人眼里就剩下吃喝拉撒呢?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思考生命的意义?我爸活在孝子贤孙的惯性里,我妈就挣扎在没钱养老的焦虑中,我不愿意像他们。俞任,我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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