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让俞任开心起来,这样的恣意自由俞任等了两年,她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后方有夜跑者的喘息传来,而卯生拉住了俞任护在自己身侧,她的动作自然地像没有被时间暂停过。
俞任被那结实的一拉带住了情绪,她停步看着卯生,你怎么你怎么这样沉得住气了?那个躲在门后偷亲自己却立马跑开的孩子长大了,现在的卯生,很大程度该拜印秀所赐。俞任没怎么参与,她难过于自己的缺席。
从这一刻起,她满盈盈的期盼经过了发酵后却被猛拔了瓶盖,一点点地跑了气,你怎么不明天到?这么晚要是我睡着了怎么办?换套说辞,不会尴尬。
没事,我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怎么见也可以。我在上海足足待两天呢。卯生将行李包甩在肩头,嗯?你怎么了俞任?
俞任觉得卯生面前的自己灰头土脸,她拢了下发丝,没事。今天来也挺好,正好明天赶上了周六我也没课。她前言不搭后语,甚至没敢看卯生的眼睛。
你分手后来找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开口?兔子怪,你成精了。俞任笑出声,卯生,我第一次觉得,你真的像成年人了。
成年人不会逢人就诉苦:爱得多疲惫、想得多挠心。成年人天生就有个地窖,冬天的白菜,夏天的冰块,整整齐齐的码在那儿,别人不提,他们就若无其事。
卯生抿嘴,你也像大人了。只是,这发型也太牢固。卯生凑近看俞任的齐刘海和微微染了黄色的发尾,路灯下的女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有些慌张,手忽然抓住了卯生的衣角。卯生见她嘴唇上那粒极小的黑痣还在,双眼皮上浅浅的沟壑颤抖着。看得心一扯,她微微离开些距离,伸手摸到俞任的头。在那些美好的日子,柏江边的两个孩子会紧紧拥抱,用身体和力量诉说不舍。
俞任没等来卯生的拥抱,只是被她拨了头发丝,不过,这样也挺好看的。卯生说,她转而抓了抓自己落进衣领內的发丝,是那家宾馆吗?她顾左右而言他。
差一步就出差池的俞任暗暗吸气,她点点头,嗯。从什么时候开始,卯生比自己更懂得适可而止了呢?怪不得,她能重新开始,而自己刚刚却还在期待发生点什么。对自己和卯生都失望的女孩轻轻踏在路面上,听到身边的卯生也长长地换了口气,俞任,别我对我自己真的没信心。
第82章
周末竟然没在七天定到标间,俞任说那就两个大床房。前台却笃定地说,两张也没了,只有一张。别说两个女孩子睡,两个男孩都够了。
卯生刚说完对自己没信心,这会儿要鼓足勇气对俞任道,那那就大床吧。
俞任让卯生先去洗漱,自己对着电视换台。
她一直觉得卯生是个傻孩子,可卯生竟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念头,好学生俞任当时就回,我是什么妖精还是洪水猛兽?拉你一下你就没信心了?
唱生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笑出大白牙,看着前方的路轻轻吐了口气,不是。
屋内空调开得暖燥燥,卯生穿着睡衣从洗手间出来,边擦头发边找水喝时见俞任摘了眼镜揉着额头,不舒服?
俞任说没事,今天不学习反而头还疼起来了,也许是出汗又吹了凉风的缘故。她从书包里也找出睡衣在寝室塞洗换衣服进包时,见两个室友有些忍不住八卦的模样,俞任说,我初中好朋友,女的。
两人这才哦了声,脸上的诡异笑容完全褪去,转向了一本正经的笑,玩开心啊。俞任给她们的感觉向来是热情中藏着疏离,她似乎和谁都能相处得不错,和院系老师更沟通自如。明明同年人,俞任老练又温和,一出场就给她们大姐来了的印象。难得大姐有状况,没想到只是四平八稳的同学来访。
俞任笑,小八婆。心里却想,要是她们知道是自己喜欢的人会如何?俞任很清楚半个字都不能吐,她不能假想人人都开明宽容。
两个女孩都洗漱好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俞任吹着头发,看到镜子中的齐刘海愣了愣这是卯生曾经建议的发型,现在可能有点过时,卯生说这发型太牢固,也挺好看的。俞任就气起了卯生,她压根不明白看起来心思老成的俞任,内心还藏着十三四岁的幼稚。
也许是时候换个发型了。俞任的手指挑起发丝,任热风送进发隙。
学业上很注重体系学习的俞任发现感情没有知识体系可言,其中的概念和关联处在不断地翻转中。卯生的没信心是不再有信心对接她们之间过往的感情,还是不自信于她现在的处境?
处境是人造就的,卯生和印秀走到一起,是谁造就的多?俞任对人的琢磨多在利益框架內,唯独对卯生,她的思绪不时被那个叫嫉妒和不甘的情绪左右。
钻进被窝后,两个人各贴向床沿两侧,中间空出的地方竟然还能再睡下一个人。卯生揉揉鼻尖,的确挺宽敞。她说完就翻身朝外对着墙壁,先睡吧?
俞任没回应她,关了灯后睁眼看着天花板,夜是黑的,心是亮的。她嗅到了卯生的紧张,哪怕两年没有亲密过,可她还是察觉到、也相信卯生和那年公交车上双手握住膝盖目不斜视的卯生一样。卯生藏不住话,她的身体会泄露出那些千言万语。
也许印秀是个优秀的恋人,她能抓住卯生一时时的脆弱,收线,拉网,再跳进去将自己和卯生缠在一起。俞任真的不平,白卯生是那墙头草?
呼吸越来越重的俞任让卯生以为她不舒服,女孩马上开灯去看俞任,发现她偏过脸躲进了被窝,俞任?
明天去看《红楼梦》。俞任带着鼻音。
嗯。虽然师傅带卯生看过好几场,但多听多观摩肯定有用。
我最讨厌贾宝玉了。俞任伸手从床头抽纸擦眼泪。
嗯。卯生觉得俞任在指桑骂槐,毕竟俞任的口才她见识过,下一秒俞任可能会问,你觉得白卯生和贾宝玉有什么区别?
卯生双手枕在脑袋下,偏脸看着俞任幽幽道,我怕我不能给你全部。
俞任想要全部的,但现在卑微得连部分也肯。她翻身压向卯生,看着女孩的眼睛,我可以。
卯生避开视线,不公平的。
公平什么的留着以后慢慢算,俞任笨笨地吻在卯生的唇上,马上分开后见卯生吃惊地看着自己,她撇嘴,你都快二十周岁了。
这样孩子般的俞任只在自己面前显露,卯生摸唇,可我卯生的话没说完,俞任又压在她唇上,弹性的唇瓣摩挲着卯生的。
卯生双手抓住床单,不由得闭上了眼。几个月没有体味过情动的她快被俞任的坚持与霸道撬开,她头皮发麻时,俞任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卯生,别总让我这样低三下四,我脸皮已经厚到自己都认不得了。俞任有自己的骄傲,但在卯生面前折叠了起来,她水汪汪的眸子因为近视有些迷蒙,眉头再皱了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身下的女孩抬头吻了她眉间,对不起,我还不能忘了她。卯生和印秀在一起时没忘了俞任,当俞任飞蛾扑火时,她心里又出现了那天舞台上印秀的眼神。
俞任的眼泪坠在卯生脸上,她推开女孩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干什么?迷乱得将一切理智都抛却了。
我没能来上海,对不起,我失约了。卯生也坐起来,她惊慌失措地拉俞任的手,我俞任,我喜欢你,可我卯生说不出她对俞任的喜欢不是强烈的占有身体,不是对印秀那样的荷尔蒙上头。
俞任明白了,我和她,你爱谁?或者我和她,你选谁?这个问题意味着无能地投降,俞任没有问,答案已经如此明显。她下床去洗了冷水脸,冬日的脸部很容易感受到湿度迅速蒸发,没一会儿俞任的脸就干燥起来,眼眶再湿时就变得干疼。
清醒过来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拧开冰冷的矿泉水一气喝了一半,现在不仅脑子凉了,五脏六腑也降温成功,空调换气扇的噪音是屋内唯一的声音,俞任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抬头对卯生勉笑了下,我明白了。一夜无话。
卯生说她来看看俞任就很开心,可第二天两人逛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和商圈,显然都提不起劲儿。成年人和小孩子都一样,怕在乎的人失望。
俞任将卯生送到公交站台回火车站,她和车窗内的卯生挥手,卯生双眼动了动,似乎想哭。但最终还是笑着示意俞任快回去。她让俞任失望了,她坚决地将初恋划上真正意义上的句号。给身后的俞任发信息,俞任,你是我心里无可替代的家人。
直到她坐在候车大厅才收到俞任的回复,谢谢。两个字的礼貌客套让卯生怔了很久。
回到省城的卯生还有些恍惚,她登上公交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那路,而是去开发区曾住过的小区。将错就错地下了车,卯生站在许久未来的小区门口,明知道这儿等不到印秀,也进不了旧日的家门,她还是来了。卯生打开手机翻到印秀的痕迹,她们的对话已经被压到了后面。每到这时,卯生就会编辑一条总会被提醒发送失败的短信,印秀收不到,但是她的短信栏会回到首位。
今天卯生发的是,55。这是她给印秀发的第五十五条捞位置的短信,上面一排几乎全是数字:54,531。偶尔夹着一句卯生的怨言,我爱你。
印秀没说过这三个字,卯生却记得她眼睛里无数次写了这几个字。发完55后,卯生又接了一条,我还是爱你。
隔了两周,面姐和期末考结束准备回乡的孙甜喊卯生再去吃便宜火锅,等越剧小生的档口,孙甜自己开了瓶啤酒先喝起来。面姐啧了声,你看,同样是艺术工作者,小白的自觉性就高得多,她从来不沾酒。剧院有时下乡唱戏,遇上热情的工作人员准备饭局总要碰上酒量惊人的基层干部。
他们格外希望和漂亮的女演员碰一杯,如果女演员拒绝,他们劝酒就更来劲,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卯生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次其他演员都多少碰了些酒,而她被一位副乡长反复劝了四五回,对方将酒杯砰地搁桌上,脸上已经显露不悦。连领队都劝卯生,小白你就喝一小杯,意思一下吧。
女孩还是不骄不躁道,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嗓子一碰酒就会哑。不是不给您面子,是我靠这个吃饭,您不能砸我饭碗。
对方再不高兴,领导再觉得尴尬,卯生都一直坚持这个原则。渐渐的,轮到别人给她敬酒,领导第一个跳出来制止尴尬于萌芽,她不能喝,滴酒都沾不了。
孙甜喝下一大杯啤酒,我以后不是去当中小学音乐老师,就是跑场子的,当不了艺术家。
和吴强闹不痛快了?面姐问。吴强是经常一起唱K的那位陇西大学合唱队老乡,他对孙甜有意思很久了,据说最近攻势猛烈。
和他?孙甜摆摆手,没戏,他不是我的菜。惹到孙甜的是白卯生,单独约了卯生几回,她不是说加班就是下乡,或者家里有事。可只要说,白卯生,有个小场子的演出你来不来?别说两千块一千块,五百块卯生都开心地来。
白卯生明显躲着她。孙甜从面姐这儿听说了卯生不少事:柏州人,转学到的省戏校。妈妈唱过越剧,师傅是个本省越剧牛人。家学渊源深厚,样貌嗓音在团里是后备中坚,讨同事喜欢,招领导讨厌,因为这孩子不给酒桌面子。
孙甜从卯生这得到的认识是:喜欢过两个女孩子。但是不喜欢孙甜这个女孩子。她脑子里一定是疙瘩汤,从孙甜那句你在追我吗之后,白卯生就吓得不敢单独赴约。
今天她倒是会来,多半也是面姐的面子。
面子不够用的孙甜又喝了一大杯,烦呐!烦白卯生给她卸妆,烦这个人做人厚道,烦她在自己脑子里阴魂不散。
卯生准点踏入火锅店,手里还提着两包特产,她笑眯眯地先脱下大衣,越来越瘦的身材就在宽大的高领毛衣內吊着,给你们买了些特产,正好春节可以带回家。
面姐说谢谢,你这么客气干吗?孙甜说要你多事。一听就来者不善。
卯生也不生气,将特产放在孙甜椅子旁,是,是,我多事,你多包涵。
孙甜扭头喝第三大杯啤酒,面姐意识到问题所在,小白,你怎么得罪咱们小甜甜了?
卯生给孙甜和面姐涮肉,面含春风道,是上回聚餐我把咕咾肉吃了一半?
甜不啦叽的,谁要吃?孙甜白了眼明知故问的卯生,这么高兴?谈恋爱去了?
卯生笑,没恋爱谈,是我妈说春节旅游,不用我出钱。卯生将肉放进孙甜面前的小碗,吃啦。
孙甜继续翻白眼,但筷子精准地夹了肉送进嘴中。
面姐托着下巴看她俩,我怎么觉着,你俩有点小两口的意思呢?一句玩笑让孙甜红了脸,卯生低头笑,面姐你老爱涮我。
不是涮啊,说真的,有时和小白对唱,你不知道她那眼睛盯得我心里痒痒的,哪个男孩子有这双眼睛我就早扑上去了。这女人和男人的眼睛不一样的,没那个冲劲儿莽劲儿,可干净了。面姐夸着小白,换来她再夹一筷子牛肚讨好,咱们面姐的眼睛才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面姐更啧然,小白,你要是男孩子,一准儿是个大祸害。
她是女的也照样祸害。酒精上脸的孙甜给卯生夹菜,见卯生愣了神,桌下踢了她一脚,吃你的吧。
卯生承认自己祸害过俞任,发了那声谢谢后俞任就没再和自己联系过。但对于祸害印秀这一事她不承认,甚至她觉得印秀祸害了她。印秀不知不觉地在她心口烙了一大块疤,在愈合和撕扯中反复。卯生现在对走穴赚钱别样感兴趣也源自印秀的选择:和浩哥合伙开店。如果她白卯生能出手几十上百万,印秀可能不会离开自己。
腿又被孙甜踢了一脚,吃啊。
哦。卯生乖乖地吃东西,酒上头的孙甜看着卯生时眼睛定定的,而面姐的眼神别有深意,她解释,她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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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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