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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28)

    卯生说她不懂,她离开了和母亲在省城的蜗居之处。第一次,彻夜流连在网吧不回家,第一次摁断赵兰的电话甚至关机,第一次她觉得到处都没自己的容身之处。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师傅和俞任。
    卯生甚至不敢打开Q接受消息,距离俞晓敏联系她已经一周,她像被捶得失去了水分灵气,看到那个企鹅图标心里都会发怵。
    在网吧睡到早上八点时,老板摇醒了她,包夜时间到了。
    憔悴的卯生按着脖子放任脚步,不知不觉踏上了去新房子的路。那里有印秀介绍的公司接手装修,但是她好些天都提不起精神去看。赵兰再三催促她别掉以轻心,卯生却想:得了吧,管它用三合板还是橡木板,管它走线糟贴脚烂吸顶裂缝包门粗糙,糊弄得外表能看就行了。她对这个家毫无热情和感情,只是被赵兰强加了责任感而去盯着。
    坐在新房子楼下,卯生肚子咕噜乱叫,脸色黄蜡眼圈黑乎乎,可她不想回家。就这么坐着,实在不行开个小旅馆去,她身上还有两百块钱。
    一辆灰色的凌志车在小区找好停车位,下车的男人看了眼卯生,诶,小白?怎么不上楼看看施工?这是印秀介绍他认识的浩哥,没想到他一个老板还亲自到现场看看。
    卯生和他打过招呼,浩哥说他今天是顺道来检查水电施工的,没大问题了就继续。小印的小姐妹,得上心。浩哥边走边说,没注意卯生表情勉强。
    哦,小印告诉你没?过三个月她就来我公司了。浩哥拉着印秀去了他公司和市场门面跑了数回,再用每个月基本工资一千五、加上提成可能到五千的收入说动了印秀。以后你家亲戚朋友要装修就找小印。
    听他说了一大通,卯生只是在听到小印时眼睛有了神,她在进电梯前停步,浩哥,我就不上去了,我不懂。
    浩哥一愣,表情闪过不悦,但还是道,那行,我去看就行了,有事电话联系。他看着走开的卯生不禁暗暗摇头,为人处事和小印比差远了。
    卯生在小区外开机去酒楼找印秀,前台接了电话后语气一顿,随即不耐烦地喊,印秀,你小姐妹找你。
    正换上工作服的印秀忙接了电话,卯生才喊出印姐就在那头哭,印秀都忘记系衣襟上的最后一粒扣子,她问,卯生,怎么了?
    我不想回家,我没地方去。卯生用力擦泪,我不知道活着为什么这么没意思,印姐,我妈知道了,俞任妈妈也知道了。她们都不让我们在一起
    已经提了离职的印秀实在不好意思再请假,她思索了下,这样,你坐车回柏州。我今天尽量早点忙完回家,你让袁姐先给你开门去我房里休息休息。
    那头抖着哭声犹豫了下,说好。
    印秀今天一天工作都心情不佳,她操心,又酸涩。好不容易捱到三点的午饭时间,她说先回家一趟。平时公车都不舍得怎么坐,印秀直接招了出租回城中村。手里的饭盒在她下车时还烫着,楼下联通店的袁惠方一见她就积极地站起来通报,那个小姑娘,唱戏的那个,我先让她去休息了。
    印秀连说谢谢,停下步子将打包的酒楼糕点塞给袁惠方,又给袁姐添麻烦了。
    袁惠方推辞了几下还是收下,连说客气什么,等印秀已经攀上楼梯,她在身后喊,被子不够找我要啊。
    打开房门,印秀闻到了属于卯生特有的味道,她喜欢靠近卯生偷偷嗅那种橙香味。拴上门,只见卯生缩在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唇角眼角都委屈地耷拉着,呼吸略急促,引得胸膛一起一伏。
    印秀将饭盒放到一边,悄悄拖了椅子坐在卯生身边。见女孩手臂伸出被子悬空搭在床沿,印秀悄悄替她收回。她没想到卯生睡着时比睁眼还要孩子气,看着她疲倦的眼圈,回想着卯生在电话里无助的哭声,印秀只能轻轻在心里叹息。
    家长们说卯生和俞任不可能,她和卯生又有几分可能呢?
    卯生的生活足够她羡慕,有个爱她的母亲和师傅,还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虽然丧父,可家境算殷实,年纪这么小赵兰就给她买了省城的房子。以后工作也不用愁,唱她爱唱的戏就好。不识愁滋味的女孩,近来受到的打击的确太多了些,卯生的生活被赵兰那场车祸改变,但印秀觉得这其实不算什么难事。
    卯生只需要照顾好母亲,好好学戏,以后还是能轻松地在省城扎根。
    印秀自己却生来无根,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长到了十七岁,被人骗过、欺负过,还差点被强暴,凭着厚脸皮和忍心气终于找到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租得起城中村一间房
    她今年虚岁十九,人生到达了从未经历的顶点,而这个低矮的顶点却连别人的起点都赶不上。
    她和卯生隔着十万八千里,卯生的妈妈连俞任都不同意,更不会同意自己。印秀又暗笑自己胆子真肥,还敢想到那些有的没的。眼下她只想着换份工作,为开自己的小店攒些本钱。
    她一只胳膊撑在桌旁,另一只手不觉和卯生的靠在一起。印秀陷入瞌睡迷糊时,手心忽然暖了,她睁眼,见卯生握住了那只手。
    醒了?印秀揉了揉眼睛,饿不饿?
    卯生拉她手说饿。
    傻啊,自己路上不买点吃的?印秀有些舍不得,还是抽手给卯生拿饭盒。
    因为我知道找你就不会缺好吃的,我也只能投奔你。卯生坐起来看着印秀笑,除了印秀,她真的谁也靠不上。这间小出租屋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她闻着印秀的被子睡觉,头发丝压在干净清香的枕巾上,眼睛睃着屋里的一切:印秀平时学着裁剪的工具、印秀简单的几样化妆品,她洗地透出薄样的牛仔裤,她给印秀买的大衣
    井然有序让一头乱麻的卯生心情平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印秀已经夹了只蒸饺凑过来,吃吧。
    卯生张嘴,一口含住嚼得格外香,好吃。她的嘴巴吃得鼓鼓的,眼泪又冒出,但还是倔强地咀嚼着。印秀看得心疼,将卯生的脑袋搂进怀中,卯生的手很快缠住她的腰。
    真的长大了,哭也知道躲一下。印秀摸着卯生的头发想,她的唇悄悄擦过卯生的发丝,我以后不在酒楼工作了,要去浩哥的公司
    她做这个决定多半为了钱,还有部分因为复杂难解的人情。定心思虑时,印秀还能看到自己心里半睡半醒的一头猛兽:凭什么她生来就受穷?凭什么她得在酒楼看人脸色一辈子?凭什么她就买不起光鲜的衣服化妆品?而浩哥提供的这个机会,是诱醒猛兽的一丝饵料。
    她的机会太贫乏了。俞任是八中的尖子,她的选择还没开始。卯生是被家里铺好路的独苗,她不用选择也能过得不错。她二十三中的小姐妹中,毕业后活得滋润的多半抓住了一种俞任和卯生看不上的机会:男人。
    印秀带着侥幸接受了浩哥的邀请:她只需要接过这个男人的机会,作为自己的跳板。她会拼命工作报答浩哥,而不是用皮肉灵魂。
    卯生说人活着没意思。她傻啊,印秀想,她小时候也这么想过,可现在她有希望。
    她还有怀里的卯生,卯生就是她心中猛兽唇边的那株蔷薇,卯生可有意思了。
    印秀一手拍着卯生背部,得赚钱。
    嗯。卯生也开始明白钱的重要性,妈妈看病,家里买房,还有自己以后的生活都需要钱。
    要是能喜欢一个人,就继续喜欢。印秀的拇指擦过卯生朦胧的眼睛,被她湿润的睫毛戳了下。
    我喜欢俞任的。卯生说这句话时看到印秀坚韧清秀的眼睛,她忽然想亲亲那双眸子,可心里又咯噔了下,于是偏过脸。
    印秀心中划过丝苦涩,嗯。她也垂眼,娴静的眼眸、秀挺的鼻梁在夕阳下犹如野菊甘香。
    卯生偷看了眼印秀,手收紧在她腰间,她咽下口水,肚子又是咕噜几声,我我还要吃。
    第40章
    王梨十多年来第一次过上了舒坦日子,她这性子被各式会议各种人情还有活动给拘了这么久,在那次石破天惊的剧团会议后忽然卸下了万斤重担。
    她在辞去行政职务前特意回家和母亲沟通,眼瞅着小女儿结婚生子无望的老母亲也只希望她余生能过得轻松些,那就辞了吧,你本来就不是个做官的人。说完该买菜买菜,该浇花浇花,架着老花镜看完股市再忙着锻炼,另几个女儿说老太太你不能这么由着王梨,你得劝劝她。
    她听劝?老太太盯着屏幕头也不抬,我是你们的妈不假,但谁也没说生养孩子就得持有一辈子,该抛还是得抛。王梨虽然有几个操碎了心的姐姐,好在家里老母亲越发看得开,才让她压力减轻了些。
    假期第一天提着皮包去菜市场买了丝瓜和西红柿,王梨路过肉摊时犹豫了下,再加了两根筒骨。赵兰以前笑她总吃不腻那老两样,变着法子给她换口味。王梨现在恢复真正的独居生活,就从每回换点菜色开始。
    回家还在网上查怎么熬汤时,不期而至的电话来了,看到阿兰那个称呼,王梨吸了口气才接,阿兰?还没来得及问赵兰身体恢复得如何,赵兰抢先,师姐,对不住你,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卯生离家出走还不接我电话,我实在没法子找到她
    王梨明白了,她说你不要急,我来联系卯生。问候到嘴边又咽下,只加了句,你好好照顾自己。
    赵兰已经无声地湿了眼睛,柏州的动静不时传到她耳里,王梨辞了职务的事她也听到了。她特别想问王梨一句,师姐,你是不是为了我们?但她不配使用我们这样的亲昵说法,因为惧怕卯生走错,她强行将自己和师姐经年的信任和希望撕裂了。
    王梨挂电话前说,我也很好,你放心。而赵兰放下电话后在屋内放声痛哭。
    卯生在印秀屋内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才起床,印秀已经上班去,卯生脖子上挂着毛巾提着漱口杯,脚踩着印秀小两码的拖鞋吱呀呀的去公用洗手间。对着破了几道裂痕的镜子刷牙时,卯生看到了镜子一角藏起来的半颗小脑袋。
    她一愣,吐掉嘴里的泡沫,哎哟,小袁柳?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剃头了?
    袁柳摸着头顶长出的茂密发茬害羞地笑,是宿海妈妈帮我剃的。
    卯生说这发型好,改明儿我也剃个和你一样的,这样戴发套也方便。她快速洗漱完,见袁柳还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卯生想了想,你是想问你俞任姐姐?
    袁柳用力点头,姐姐又好久没来了。她在看到卯生时还以为也必然遇见俞任,结果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卯生眼神黯淡下来,她啊应该很忙吧,八中成天考试呢。
    姐姐你不考试吗?袁柳也喜欢这个长腿漂亮姐姐,甚至能任她从自己的甜筒上抢咬一大口。
    长腿姐姐又抱起小家伙,我不用考试,我是唱戏的。她换了衣服后继续抱着等在一旁的小家伙下楼,袁柳害羞地要下来自己走,姐姐,我下来我马上要上小学了。
    诶,所以乘着你还小我就多抱抱吧。卯生稳稳地下楼,和袁惠方打招呼后说是和袁柳去前街吃个早饭。一大一小各一盘炒面,袁柳掰开筷子,小肉手端起盘子费力地给卯生拨面条,姐姐个子高,你多吃点。
    怪不得俞任喜欢这个小尾巴。卯生愣了愣,没事,姐姐够。她边吸面边摸她的小胖脸,你怎么这么乖?
    她可不能不乖?隔壁桌翘腿在凳子上的大叔看着袁柳笑,你爸爸呢?
    袁柳认得这个人是刘茂松的牌友,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人用筷子戳了个汤包送进嘴,吃得嘴角流油后才说,下次你爸拿麻将牌砸你,你就说刘茂松砸人会输钱。说完他咧嘴露黄牙,被自己拙劣的笑话先逗笑。
    袁柳则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面。卯生听出这人口气里的恶意,她皱皱眉,端起袁柳的盘子,咱们去门口那张桌子吃,凉快。然后喊老板,再加瓶豆奶。
    将豆奶推到袁柳面前,卯生吸溜得越发欢快,喝吧。她冲袁柳眨眨眼,喝这个长个子。你俞任姐姐就是不爱喝牛奶豆奶,所以长不高。
    她再看眼手机,发现距离师傅和她约好的时间已经不到十分钟。卯生吃得越发着急时就被呛到,捂嘴咳嗽时背上多了两只拳头轻轻帮她顺着气,左边是袁柳的小拳头,她意识到不对,看右边,果然见穿着黑色运动装的师傅含笑站在身旁。
    等你吃完,我带你出去一趟。王梨提着个手提包,她又看着小袁柳,这孩子真可爱。
    阿姨好。袁柳的手还在替卯生顺着气。而卯生已经红了眸子,她看着师傅,显然忘记嘴里含着根豆芽还没吃下。师傅又见瘦了,但是精神比上回见到的要好很多,卯生鼻子一酸,只见小袁柳已经抽了面巾纸递到眼前。
    在小朋友面前不好意思哭,卯生捏着纸低头吃面。袁柳则捏到了筷子中间往下的位置,一根根地认真挑面条。
    哎呀小柳,筷子拿得近,看来你以后嫁不远,还是会留在你爸妈身边的。烦人的大叔又打趣袁柳。
    那只捏着筷子的小手一顿,手指马上滑到筷子顶端,这样吃起来还更费力。王梨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孩,小声说没事的,这是习惯问题,和嫁人什么的没关系。你也可以不嫁人,王梨咽下后半句。
    袁柳捏着筷子震惊地看着她,觉得面前这阿姨说话太好听了,和母亲袁惠方的高亢嗓音截然不同。
    师傅,一会儿咱们去哪儿?这时卯生吃完面忙问。
    王梨帮她理了衣领,火车站。
    将小朋友送到家后,卯生随着王梨去了火车站。
    先去上海、宁波,最后去衢州。你是不是旷课好些天了?王梨的话虽然没责备意味,却让卯生不好意思地低头,嗯。
    那行,也不差这几天。我有一周的假,这之后还得继续忙着巡演,就带你去开开眼界。王梨将包递给徒弟,让师傅享点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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