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对面的网吧啊,二十三中的小姐妹约我来打几盘。白卯生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她不读职高啦,说是要去深圳打工。
俞任的心口还是发紧,她看着托盘内的广告垫纸时,白卯生将一颗碧绿的水滴翡翠石头放在鸡翅旁。她收回手,十指交叉搓着,赶着今天见,因为知道你生日要到了。我怕一开学很难见到你。
这这是我和师傅学了两个月的打磨,虽然有些地方还得找人帮忙,像这个穿孔
俞任看见水滴石上方穿着的红线。
还有抛光,也是师傅帮忙的。白卯生忐忑地看着俞任,生日快乐。她为了这个小工艺品先后戳破六七次手指头,但真正做成功时觉得开心极了。她直觉喜欢俞任会喜欢。
果不其然,俞任拿起了水滴翡翠在手中欢喜地摩挲着,你刻的?
嗯,一条龙,你的属相。白卯生指着反面,还有俞任两个字。紫毛糯米丸子笑得灿烂,为了庆祝大功告成,我特意去染了个紫发留作纪念。
俞任想了想,白卯生的确偏爱紫色。
上了戏校不让染发,我当然趁着暑假好好过个瘾。喜欢吗?喜欢就戴上吧。白卯生眼睛亮得俞任不禁微笑。
要不是刚才那个小意外,俞任不知道她能不能克制自己去抓白卯生的手,也模仿那个二十三中的小姐妹咬一口糯米丸子。就这么一分神,白卯生三个字才下了火头,又上了心头。
白卯生,你个二傻子谢谢你。俞任说。
白卯生低头笑,不客气你,周末放假,我会去找你的。白卯生支支吾吾,我我可能,会挺想你的。
第17章
俞任这一届高一的学生赶上了八中新校区使用,民国西式风格的老校区全给复读生使用,导致俞任还不时感慨错过了那个绿荫环道、幽深典雅的环境。
坐在距离市中心三十公里的新综合区新八中内,放眼望去都是新建的钢筋混泥土,黄泥土还没来得及被清扫干净,新种下的小樟树不及人高。俞任每天坐班车来回,在车内眺望窗外时总有种自己被城市放逐的感觉。那个古感的烟火人间柏州市如同旧大陆,一个个的技术区、开发区或者高新区如孤岛散落在周围。
老城老八中外怀丰年家的馄饨店就叫丰年香,俞任回人间后要走一遭分班考在全班六十人中排名四十的怀丰年请她周六早上来。
给俞任端上馄饨后,怀丰年没顾上看书,而是系着围裙帮她母亲端馄饨收碗擦桌子,收钱找钱的样子麻利又老辣。等俞任慢吞吞吃完时,丰年香早上的生意才步入早上九点半后的寂寥期。
味道怎么样?小卷毛看着分班第一名的俞任,这是我包的。怀丰年放学后会快速写完当天作业,再帮母亲包两小时馄饨备用。打小儿练出的熟手已经生了巧,一朵朵馄饨像小花蕊快速挤出她的拳窝时堪比流水线。
好吃。俞任实话实说,特别鲜。
是吧,别家的葱要炸过油才放进去,我让我妈别那么弄。那中香焦气反而冲淡了荠菜馅儿的香气。怀丰年摘下围裙坐在俞任对面,我以为你要进实验班的,没想到分到了普通班。
俞任分班考全校第四十一,除了中考前十名,分班考前四十名都会进实验班。据说来这儿的不仅是柏州市的尖子生,还有周边县区挖过来的怪才,所以哪怕是全市中考第二十名也会被挤下马。补了一个暑假的俞任就差那一个选择题的分数,便成为了普通班的尖子。俞晓敏为此气得两天吃不下饭,你晓得不晓得?这是你和别的同学人生差异的开始。俞任却很看得开,那个班对我而言超纲太多,脚有多大穿多大的鞋。
挺好,这个班氛围可比咱们暑假补课的那个班好多了。俞任这句话也让怀丰年共鸣,咱们就做普通人才,而实验班的人以后一大半都要出国深造,然后留在国外建设资本主义。
俞任后来才知道怀丰年之所以说话比其他同学要知识气息浓郁点儿,因自她的父亲是个乡村初中校长,还是教政治的。我妈为了陪读才来柏州开馄饨店,说真的,我真想开一辈子馄饨店,一边看看书。
不管是在市立中心医院给人看病,还是在八中门口卖馄饨,家长都抱着望女成才的期望。果然怀丰年和俞任的交谈被她母亲一个不满的眼神打断,俞任捕捉后,对怀丰年笑道,那我走了。再敲了敲桌面,留下一套怀丰年馋涎已久的《银河英雄传》。
怀丰年忙着藏书时,俞任掏出零钱给怀丰年母亲,谢谢阿姨,很好吃。
诶,你是丰年的同学,就不要这么客气。怀丰年的母亲坚持不收钱,俞任却礼貌地坚持,阿姨,您这样客气下回我不敢来吃了哦。她妈妈最终收了,说了声,再来啊。
她走了十几米就听到后面怀丰年的声音,小卷毛推了下眼镜架,将三块钱硬币塞回俞任手里,说好我请客的,你这样就不把我当朋友。
不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借出去那套《银英》。俞任也问过怀丰年怎么看康德那么深奥的书。年纪应该在读初二、心思却像十□□的小卷毛摊手,我爸爸教政治的,我家里除了这些老藏书没别的,其实我也读得一知半解。这才有了俞任借书的下文。
回头看了眼丰年香店外擦拭台面的母亲,怀丰年冷淡而不容分辨道,一碗馄饨我还是能请的,我每天给家里打工忙活的工资也不止这三块钱。请个小帮工每个月至少也得六百块呢。
十三岁的女孩脸上闪烁着对人情冷暖地冷锐敏感,她见俞任脸上现出不解,拍拍她肩膀,以后慢慢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
俞任琢磨人的习惯又来了,她边走边琢磨着怀丰年的与众不同:她年纪小两岁,说自己五岁开始在外地乡下读五年制小学,说明家里对她期望很高;她母亲明明来柏州陪读顺便开店,可为什么要女儿每天帮工?怀丰年为什么说不止这三块钱?
她得出模糊结论:怀丰年的母亲对于开店看得比女儿重要。所以什么陪读,可能是好听的借口。家长总爱给自己的事贴上一块为了孩子才不得不如此的招牌。相比之下,母亲俞晓敏那点因为孩子进不了实验班而生的气才是真情实感。
除了琢磨怀丰年,俞任还观察自己的科任老师和其他同学,更多在反复翻看白卯生。
白卯生说到做到,连着两个月的周末都不忘来找俞任,今天也不例外。俞任顿觉这个周末过得格外充实。
紫色糯米丸子的头发染回了黑色变回芝麻馅儿,穿着朴素的运动装对俞任诉苦,师傅和我妈三令五申我不能出格打扮,我不知道这怎么就算出格?
白卯生说戏校和育才很不一样,有人十岁不到就进去学习,她算年纪大的。好在这些年功夫没丢,四功五法还不错,因为是王梨的入室学生也被老师高看一眼。
论出格,那些去堕胎陪酒半夜翻出去和男朋友谈恋爱的算出格吧?孩子心性的白卯生发觉和周围的姐姐妹妹近距离一比,她俨然是一株散发着柠檬香气的幼芽,如果不看身高的话。
你师傅和妈妈这叫防微杜渐,如果穿着打扮上让你尝到了出格的甜头,后面就怕你收不住了。俞任把习题扔一边陪白卯生聊天,两人在麦当劳肯德基的相聚每次最多两小时,因为俞任下午要回家补课。
脖子里戴着白卯生亲手打磨的水滴翡翠,俞任的腿和白卯生的在桌下,有时就安静地靠贴着,说到开心时就踢来踢去。踢到要分开时,白卯生会绷直着站起来,送俞任到车站、目送她离开后才回家。这两小时对白卯生是一次次深度的精神按摩,她可以暂时丢掉戏校内光怪陆离的同学私生活,继续沉溺在初中生活的单纯世界。
不出格的俞任和想出点格的白卯生没有完全分岔,还因为白卯生没有再投入一段段情情爱爱。当着面坐下时俞任却不好深挖那个二十三中的、摁着白卯生在墙上亲脸的小姐妹现在何方?临上车前装作无意问:你那个二十三中的小姐妹真的去深圳了?
白卯生回答:哪一个?天儿聊死了。
而白卯生在家时多半见不到母亲,她现在有空就往师傅那跑。母亲担心王梨吃不好睡不好,隔段时间亲自押着王梨去省城查指标。今天多半不在家。白卯生回来就想再大睡一觉,可推开门前却听见了母亲哼着《十八相送》的声音,唱到门前喜鹊成双对时白卯生开了门,母亲怪嗔地看她一眼,停下来看着坐沙发上欣赏的王梨,哎呀不唱了不唱了,生疏太多。
王梨坐在沙发上接着续,轻轻哼来行云流水,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卯生一路平安把家归。指尖翘起悠悠一点学生,周末放假回来也不积极啊。
白卯生平时住校周末回家,她直奔冰箱找吃的,我回来晚点,免得妈妈和师傅你鸿雁两分开。玩笑说多了,母亲赵兰从气急敲她的头到现在直接了当地认,不为了给你做好吃的我还真就和你师傅双双飞枝头了。
王梨端起茶杯佯作喝茶,从背后只看得到她耳尖红云刚出岫。孩子大了,她和师妹的打算得挑个时机对卯生谈一谈。
卯生从冰箱钳了几片酱牛肉解馋,跳到沙发上就踢掉拖鞋,双脚还搭在师傅腿上。王梨拍了那双脚丫子,臭哦。白卯生马上收脚掉了个头,改将头放师傅大腿,眼睛盯着电视,师傅,学校床太硬,我不习惯。
你班主任说你念白课上倒着读,尽捣乱来着?王梨抬眼看师妹,赵兰给她续上水,有本事肢体动作课你倒着走。
白卯生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师傅,再睃母亲,愁肠百结欲言又止,最后只翻过身贴着王梨的小腹,哎。
孩子等饭的时候已经发出了微微鼾声,王梨挪开身子,给她垫上靠垫盖上毯子,又轻手轻脚地钻入厨房拉上玻璃门。
她帮师妹撕四季豆,要不,等她成年?
那还不晓得等到哪一天?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头,心思却还是小孩的。赵兰看眼门外睡得香的女儿,我觉得,就别影响工作就好。这样一同洗手做羹汤的日子越久,赵兰越是舍不得松手。她关了水龙头,小声说,还是别和她说,我私下两人更放得开的赵兰却不好意思面对女儿,我还是希望她别受影响,以后进了剧团工作开开心心陪咱们到嫁人前。
再后悔当时自己赌气恋爱结婚,孩子却也长得比自己还高了。赵兰认命又认缘,也认当今世道养育女儿的通用法则,有个安稳饭碗,嫁个说得过去的人,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王梨沉默地帮活,四季豆剥筋的技术已然熟练。赵兰拉住她食指陪着笑脸,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和你商量。她感觉出师姐情绪的起伏,她对老白也有感情的,我担心刺激了不好收场。
师姐抬起她的手背放在唇旁沾了下,赵兰的手抖了下,白她一眼后收到背后。
也别当她是小孩子,我教她这么些年明白的,卯生心里也长出别人了。王梨苦笑,对上赵兰惊讶的眼神,点点头,小俞任。
师妹左手没拿住锅铲,磕在锅边掉在厨面上,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白卯生,不会不会吧?这才十五岁,就就这么出格了?
阿兰啊,你谈恋爱谈昏脑袋了,我可没有喔。
第18章
俞任曾经送她一顶丝绒质地的红色贴银盔帽,说唱小生就得有点压箱底的行头。而靴鞋云肩这些她暂时还买不起,只能去戏装厂去讨价还价磨了顶平价盔帽。然而连白卯生都不知道戏装厂在哪儿。
大半夜里戴着这顶帽子的白卯生显然也昏了头,对着屏幕将自己和俞任的这周对话从头到尾读了三遍,再小心地复制粘贴存档。看着这些文字时白卯生意识到除了毕业照合影,她和俞任没有同框的照片。于是又大半夜顶着红帽子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了赵兰的数码照相机,好挑个周末和俞任拍个够。
她是个软性子,却也随了赵兰的急性。满脑子只要想到快点再和俞任见面,往常嗜睡的白卯生头一回失眠了。
失眠的还有赵兰,晚上送师姐回家后两人谈了很久,她主张以后接送孩子返校回家,不让她和俞任见面。师姐嘬着青梅有滋有味,现在还有网络。
还不是你说要买的,要让孩子早点接触新事物。赵兰愁得吃不下零食,那我拔了网线呢?
外面满大街都是网吧。她住宿在校,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吧?王梨抿了口白茶,你也不能打那去找小俞任或者她家长的主意,人家孩子无辜,不能给她惹麻烦。
赵兰腿肚子一软,坐在王梨身边,那就是没法子?为什么你能发现,我没注意到?和师姐再亲密,赵兰也会在孩子的问题上五味杂陈。她是亲妈,白卯生是她肚子挨了年轻医生两刀生出来的第一刀切肚皮,第二刀划子宫。医生初担大梁,缝的口子扭扭斜斜。看在她也怀了孕的份上,赵兰原谅了医生。
这怪我。王梨主动承担,你成天费心在我身上,没注意卯生的变化。王梨细细数着,卯生每天无论玩儿多久电脑、几点睡觉,她夜里十一点半肯定要起床开Q的。卯生除了俞任,还带过什么朋友来家里玩?还有她喜欢存储对话记录,每一周的都存储在那个叫俞任的文件夹里。
不是我偷窥隐私,我是上次用电脑收发邮件,直接看到她忘记关了文件。王梨任赵兰再怎么问也不肯透露对话内容,但给出了让赵兰基本放心的总结,无打情骂俏,无你追我赶,无痴情虐恋。真的是小孩子间正常的对话。
但是卯生呐,暑假花了两个月在那里磨石头。她好不容易染了一头紫毛却不出门显摆,反而坐下来本本份份地对着块石头。说是送给俞任的生日礼物。孩子眼睛骗不了人,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王梨搂上师妹的肩膀,你整天上班没注意,白天照顾家里又辛苦,晚上睡得可熟了,哪里有心思观察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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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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