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俞任接过袋子,眼光从白卯生脸上挪到祝朝阳身上时又严肃起来,祝朝阳,你呢?
和你一样。祝朝阳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家不是就住在城北吗?先来学校再乘坐校车去城北的六中考试?太折腾了,我建议你直接由父母接送。俞任用商榷的口气说。
不,我就是要来坐校车。祝朝阳怎么着也要和俞任同步。俞任耸耸肩,尊重你的想法。
白卯生撇他一眼,小声说,还没死心呐?
祝朝阳学俞任耸肩,非她不可。
白卯生的椅子骤然钉在地面,深吸口气后盯着祝朝阳,你做梦!
对方嗤笑,走着瞧。
上午四节课白卯生都像在梦游,她满脑子都是俞任。一想到小脸儿白白净净、捧着书还带着奶香的俞任和满脸痘的祝朝阳站在一起就糟心。后来思绪变成给俞任配对:左鹤鸣行不行?不行不行,那货事事不沾手,滑得像泥鳅。但凡班级里样貌学习综合评定在她心中达及格线的拢共五位,可不是因为身高原因,就是因为才情不够而被统统否决。
俞任,我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你的白马王子应该还没出现,可能可能要到大学吧。白卯生午休时和俞任在学校塑胶跑道上兜圈儿。
俞任穿着宽大的校服,齐刘海下的眼睛雪亮有神,哦?她不以为然地笑笑。
把你交给祝朝阳我可不放心,他太不靠谱,而且脾气太暴躁。白卯生说起脾气就不得不提师傅王梨,虽说我也时常挨师傅的打,但是师傅每罚必有名,我被打也服气。除此之外,我师傅待人亲和,温柔又幽默。这么说来,你得找个像我师傅这种性格的人才好。
为了再长高一点点而努力的俞任慢慢迈开步子,嗯,我也喜欢你师傅。那你呢?俞任问完,心就被自己敲动了一下,但她还保持着淡定表情。
我?嘿嘿,就是普普通通的。白卯生追上俞任,还有啊俞任,前天我终于来例假了,谢天谢地我不用去看中医了。她又跑了几步,夹着卫生巾真不方便啊。路过的同学听到这句表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白卯生吐舌,俞任你说我以后上台表演要是来例假怎么办啊?夹着卫生巾唱戏真不方便啊
俞任回头哭笑不得,白卯生,你真是个兔子怪加二傻子。俞任笑起来时眉毛尾端柔顺下垂,仿佛将眼睛暖暖地罩住。她再全力冲刺将白卯生远远甩开,边跑边内心嘀咕,什么白马王子?我又不喜欢。是个男生就叫王子,他一不能骑马二没有城堡,嘚瑟什么呢。
望着俞任,白卯生忽然捂着肚子停下跑步,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呢。
现在放学都要等俞任一起去车站,白卯生也知道俞任学习专注,便不再邀她打游戏。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俞任的Q上留言,兔子怪,你数学刷刷选择题填空题啊。白卯生,你精神点,我担心你四百分都考不到。白卯生,考完试我去听你唱戏吧?
听完戏呢?暑假过完呢?白卯生蔫蔫地走在俞任身旁,两人到了车站后道别,而她拉着公交车的扶手开始心事重重。现在放学直接去师傅家,赵兰还没下班,而系统内被传开了生病的王梨得了三个月病假在家休息。客人来了几十拨,不胜其扰的王梨又不能拒绝,捱到这个点儿才能安心休息。
白卯生开了门,正见师傅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小憩,身前的小桌上摆放着些砂纸锉刀砂条之类。听见声响,王梨侧头,卯生放学了?
白卯生走到师傅身旁坐下,见师傅手里还捏着颗翠绿的小石头。
王梨摊开手,这是我托人买来的翡翠原石,在家里每天闲了就自己打磨着玩儿。那粒被打磨圆润的扁形石头敛着低调的碧色光泽,而且越深下去色泽才越明亮。石头下缘似乎刻着字,白卯生凑上前看,诶,兰字。
师傅轻摸了下鼻尖,先别告诉你妈妈好吗?她过生日时咱们再送她。
那早呢还有大半年。白卯生心思一动,师傅,你也教教我打磨石头好不好?她给姐姐妹妹们送过礼物,无外乎巧克力鲜花衣服鞋子毛绒玩具之类,但给俞任送的次次都是书。俞任却都很喜欢,去过她家,那几本毛姆的小说都被书皮包上放在书架最显眼位置。
王梨拧徒弟的脸,还有半个月就中考,你还有心思磨石头?想送谁?给小俞任的吧。
白卯生拿起砂纸锉刀仔细看,嗯,挺舍不得她的。因为她肯定能去八中读高中,我去戏校。我和她这同学缘份怕是到头了。
那可未必。王梨将石头收进口袋,再从徒弟手里拿过工具,先收起来,你妈妈要回来了。她早已经泡上了菊花茶等着师妹,家里现存的蔬菜也全都削皮去叶洗干净。
这样,如果你不着急,等你中考完了放暑假时我再教你打磨。王梨招徒弟,戏校面试你是过了,但文化课也别太丢人。咱们虽说是靠天赋吃饭,而你也恰好有一些,但进咱们这行还有几样东西要摆在唱戏前面学。
王梨打量着徒弟,身量够了,眼睛既黑又活泛,天生的情脉风流从一颦一笑里溢出,做人要存善,做事要坦荡,还要多看别的戏剧,多储备些文化素养。见白卯生还在想着什么,在想什么?
白卯生却又泪光点点,师傅,我真的舍不得她。那双汪着泪的眼睛让王梨一惊,顿觉得这孩子真开始长大了。
舍不得也没法子啊,山水有相逢,咱们卯生惜缘份,你们还能遇着的。王梨替白卯生刮泪,一副唱生的喉咙皮囊,怎么就生了个软不拉叽的性子。
第16章
医疗卫生系统子弟的提前补课风是市立中心医院耳鼻喉科老左家掀起的。他那钢琴十级的文静儿子左鹤鸣中考成绩本来全市第二十六,但是拿过市级表彰加了二十分,加上少数民族又加了分,一下子就将他送到了市中考状元的位置。相比下,裸分全市二十名的俞任就显得没那么耀眼。
关上办公室的门,俞晓敏脸上褪去刚才在外的客气热情,对看小说的俞任说,不就是加分了吗?不加还比你少五分。她看女儿不以为然,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后忽然抽走俞任手中的小说,别看了,下午咱们去八中那个老师家报班。
俞任从成绩出来后以为自己还能快活两个多月,结果没几天就被竞争心旺盛的母亲送到补习班学习。一开始只说好了只补数学,俞晓敏一打听左鹤鸣还报了物理英语,咬咬牙全都给俞任续上了。
高中不像初中,内容上跨度很大。初中你靠着学习踏实、勤快刷题能考得不错,高中是基础和难度同样重要,不超前适应你跟不上。俞晓敏当年高考理科是松阳县第三名,是俞庄上空高高挂起的文曲星,我当年填志愿太保守,要不我这个成绩不说清华,念个上海交大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说的是实话,在学习方面,她对俞任要求高、盯得严格。女儿优秀的中考成绩本来让她开心了半天,得知左鹤鸣后来居上她就悔极了:他真么就拿了市级表彰呢?你不是团支书吗?市优秀学生干部为什么不是你?
俞晓敏又笃定地自问自答,肯定是老左那妹婿的功劳,他在宣传口工作,有门路。
其实俞任知道部分原因,当时为了防止影响她的学习工作,初二下学期时,班主任张老师报上左鹤鸣的名字时还特意和她交心,俞任啊其实老师第一次报的是你,但是育才中学连续五年的市优秀学生干部基本都是女生。校长说男生太少了,今年如论如何也要拔个男尖子。
拔这个字眼用得很精准,俞任文字触感很好,她问张老师,优秀学生干部不是干出来的,是被拔的?
张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明年,一定是你的。俞任等到初三,这年的优秀给了隔壁班一位女生,而张老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没再提这事儿。当时俞任不晓得这里头名堂多,以为不过是个表彰奖状的事儿,但真看到落实在分数上也傻了眼还能这样?
拿了市状元的左鹤鸣铁定要去八中尖子中的实验班,而俞任还要进行分班考才能入。省老牌重点柏州市八中有个规矩:中考全市前十名才能免试进实验班。
重重压力之下,俞任只能对邀她去游乐园的白卯生说抱歉,背起书包过起比初三还忙碌的补习生活。
数学老师是特级,上课直接说没自学到高二的学生做好心理准备,我这儿的学生都是默认已经具备高一水平的。一番话惊出了俞任冷汗,她早就在自学高中内容,但只有母亲俞晓敏能辅导解惑。真要说学得如何她不敢打保票,还等着进高中查缺补漏呢。
物理老师是带奥赛训练营的,物理需要点天分的,初中物理靠记忆力就能学好,高中物理是重新学习一门语言。接着就拿起了全国联赛卷,什么费马定理高斯定理让俞任差点两眼一抹黑。
英语老师更是夸张,其实我不愿意带你们上什么衔接课的,我平时除了在八中上课,基本只带考托福或者SAT的学生。头节课的摸底考试难得俞任抓头发,那些单词有一半不认识。
早听说八中里牛人遍地,但没听说变态这么多。俞任觉得自己只是个乖乖的准高中生,想踏踏实实地打好基础。初中里学习任何一门功课都有条不紊的俞任仿佛被扔进一锅沸腾的热汤,她压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攀爬上岸。
她和俞晓敏去谈先不上这种尖子班,自己想重新梳理下高一的教材。俞晓敏却说,左鹤鸣能跟上,我女儿一定也行。
都讲究个事物发展规律,怎么俞任骑驴看唱本时,周围都坐上了火箭?好在她这样的人在辅导班里不在少数,她的同桌是个短卷毛、戴着眼镜的女孩,在物理老师唾沫星子乱飞时她偷偷在下面看自己的厚厚的书。
下课时俞任见她合起来书,封面赫然两个大字:《导论》。往上面两行小字扫:任何一种能作为科学出现的未来形而上学。作者康德。
糟蹋父母补课费的卷毛同学见俞任盯着她的书,问,你想看?
俞任摇头,不不,我就是没什么,你看吧。
卷毛偷偷瞟了眼物理老师,那是我姑父,我家里可没钱送我来补习,我是来蹭课的。她捂住嘴掩盖哈欠,在一群快速收拾书包的钟表怪中显得格格不入。各处跑辅导班的学生几乎人手一表,精确瞄着时间踩点和安排学习。
小卷毛等俞任一起出了老师家的单元门,你叫俞任是吧?她肤色甚至可以说苍白,睫毛和眉毛也是淡淡的黄色,单眼皮小眼睛神采奕奕,我叫怀丰年,以后咱们都在八中学习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名?俞任好奇。
第一节 课被老师问傻的不是你一个人,可被问傻后还提问老师的你是唯一一个。叫怀丰年的女孩笑,压低声音像说秘密,我也听不懂,太难啦再推推眼镜,我以后学文科专业,反正3+1+1,我考得起。3+1+1是柏州市所在的秣西省实行的语数外加任意两门文理单科组合模式。
其实俞任很想问,一个女孩为什么叫怀丰年这样猛一听很男性化的名字,她嘴里慢慢吐出,怀丰年?
我妈怀我那年经济增长开始下降,到我出生那年预计更低,所以我爸心忧天下,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怀丰年笑着解释,这个嘛可以解释得清楚,1988年价格闯关,第二年开始给过热经济降温,到我出生那年进一步压缩了社会总需求,所以GDP增速放缓。
俞任想了想,你是90年出生的?
这个不算什么差距,我们同一届的。哦,八中大门东边第二家馄饨店是我家开的,有空来吃啊,我请你荠菜大馅儿的。十三岁的怀丰年给在补习班挣扎的俞任最后致命一击,那会儿她不懂什么叫卷,可这事儿过了十多年,她每每想起那个窒息的夏天,都感慨一声,能活着真不容易。
转眼暑假过去了一大半,俞任终于在最后一周逃离了补习班,揣着满满一脑子浆糊陪爷爷奶奶住了一周。回家后打开电脑,只见白卯生的留言多了好些条,俞任找了半天,确认没发现什么情情爱爱,而白卯生邀请她在自己大姨妈来前的那一周赶紧见一面,要不她吃不了冰淇淋了。
约的地方是近熙街麦当劳,那里距离白卯生家更近,这也是俞任极力建议的。毕竟放了白卯生好多回鸽子,她不好意思让人家大老远去找自己。而经过好几周公式单词的轰炸,俞任只能在夜深人静、入睡前半小时想想白卯生:她是不是又长个头了?她暑假和谁玩儿了?戏校里的姐姐妹妹都很漂亮吧?
天快黑了,俞任早到了四十分钟,一边吃圣代一边看着数学资料,眼睛发胀时她挪向窗外,瞧见对面网吧赫然走出了一头紫发的白卯生。白加黑是标配,白加紫是奶茶里的糯米丸子。糯米丸子一样的白卯生在霓虹灯下也白得耀眼,衬得头上紫发越发妖娆。
俞任差点呛到,正要定睛看那究竟是不是白卯生,就看见那只紫毛兔子被身边不晓得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人拽到旁边胡同口。
兔子被抱了,还被按住两只爪子摁在墙壁上亲了脸。随即那个女孩消失在胡同里,剩下白卯生做贼心虚地摸着脸。
身边搞学习的人骑了火箭也就罢了,怎么前几个月才来大姨妈的白卯生也乘上了飞船?俞任怔在麦当劳里,确定自己仅仅上了七周补习班罢了。Q里的白卯生还是那样傻兮兮,她以为除了时间变了,一切不会变。
对面的白卯生摸了摸紫毛,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和破洞裤乖乖等红绿灯过马路。在橱窗外见到俞任时立即笑出了牙,她奔到还傻坐的俞任面前,你来多久了?
才来。俞任见底的小碗说了实话,她推开碗,无措地放下手往座椅后靠了靠,嗯,我先吃了点。
等着啊。白卯生又快乐地去点餐,站在老远的队伍里时对俞任咧嘴笑了,看得出她很开心。不晓得是因为黑灯瞎火下自以为无人看见的那个亲亲,还是见到了俞任。
俞任手脚有些发凉,也像使不上劲儿。她想逃离这里,可白卯生又高兴地端着托盘快步而来。俞任沉默地接过饮料,嗯刚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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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GL)——半吐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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