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那头的人也放下了手机, 嘴角勾起了一个充满讽刺地笑容。
    张文雅这边的状况段家全然不知，不过楼焱电器的生意正在逐步迈向正轨这一点, 他们却是深有体会。
    楼焱电器的第二家体验店也已经顺利开业，原本不敢联系他们的经销商也开始了小幅度的试探。
    对于这些经销商，段家来者不拒, 却也不抱有太大希望。这种被经销商制衡的事情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对于这群人自然不会全然信任。
    关于张文雅组织的反楼焱联盟，段天成也有所耳闻, 毕竟他也曾经是那个电器商人中的一份子，虽然随着自己的破产淡出了那个圈子，但是过去经营的人脉还是在的。
    名叫铭记的茶餐厅里，段天成正与一个留着平头带着黑框眼镜的人相对而坐。
    我们有好多年没这样面对面吃饭了。段天成笑着说道。
    是啊，这一说，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对方脸上露出了怀恋的表情，似乎在追忆过去。
    他看向段天成，笑了笑，说道：不过那时候你可没这么胖。
    段天成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嘛，那时候我可是班上的男神。
    对方也笑了，调侃道：现在顶多是个男胖子。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段天成对面这人正是那天在视频会议中率先拒绝张文雅的数码时代的老总方数。
    说来也巧，段天成和方数看起来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这两人早就认识了。
    那时候段天成还只是个打工的，正通过夜校充实自己，而方数也还只是个穷老师，每天打着两份工，做着自己的创业梦。
    这两人一个是夜校的学生，一个是夜校的老师，却出奇的谈得来。后来段天成进入了电器制造业，方数创立了数码时代，两人因为忙于各自的事业，这才减少了来往。
    两人就目前的境况又闲聊了两句，段天成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今天之所以约你来，是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方数笑了笑，说道：老朋友了，还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只说就行了。
    段天成也忍不住憨憨地笑了起来，说道：张文雅想通过拉拢一些人达到排挤我的目的，我也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所以也想成立一个攻守同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方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
    段天成没急着追问，他拿起面前放着的那杯奶茶，也喝了一口。
    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合作方式？过了半晌，方数突然说道。
    段天成并没有喜出望外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楼焱电器的吸尘器目前还没有打开局面，但是我相信它的火爆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我将销售方面的工作分散开来，交给盟友来完成，你觉得会达到一个怎样的效果？段天成说道。
    会大热，会成为一款挤占其他吸尘器市场份额的强劲产品！方数肯定地回答道，这款吸尘器的功效之强令人惊叹，现在是很多人不知道或者不相信它的效果，一旦亲眼见证，它一定会成为一款让人难以舍弃的情节产品！
    段天成笑了笑，将对方的赞美全盘收下。
    我的宝贝小楼就是这么厉害！段天成洋洋得意地想。
    那你准备怎么个交法？方数问道。
    段天成喝了口奶茶，说道：自然是根据地域来划分。
    方数没有深问，心中却已经了然。
    根据地域来划分，自然不会将中洲市内及周边的商户算在里面，这样一方面不会影响自己公司在中洲这一片的生意，又很好的将张文雅等人排除在了外面，从利益均分的角度来说，也很合理。
    相比起张文雅那种什么都没有，空口白话的联盟，段天成的联盟虽然简单，却将利益直白地展现在参与者的面前，他本来就需要经销商去推广自己的产品，现在既不用担心产品推广问题，又能拉来一群有力的盟友，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记仇。方数说道。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想不到段天成这么做深层次的含义，当时和他相交多年的方数一听就明白，这家伙是在报复张文雅以及那些见风使舵的经销商呢！
    段天成憨厚一笑，用手挠了挠头，并没有出言反驳，可见方数的猜测是正确的。
    段天成确实是在报复，与那种小打小闹的报复不同，他要用这种方式，让那些觊觎他的人尝尝看到别人吃，自己却不能动筷子的痛苦。
    楼焱电器虽然还是一家小电器，但是它的影响力却并不小，如果他不愿意划分出这部分利益，只要挺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间，楼焱电器绝对可以一飞冲天。但是做生意就是这样，钱是赚不完的，市场是吞不尽的，每一个成功的生意人需要给自己上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舍得有舍才有得。
    段天成现在做的，就是通过瓜分自己的利益，达到保护整个楼焱电器的目的，顺便再报复一下那些觊觎楼焱电器或者给楼焱电器使绊子的人。
    尽管有人在背后默默帮助他，帮助楼焱电器，但是在不知道这人是谁，对方抱有一种怎样的目的的前提下，段天成选择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安心。
    更何况，上面的关照从来不是保护以及延续企业寿命的法宝，企业本身才是。
    所以段天成毫不犹豫地决定联合其他人，这是对张文雅那个联盟的抗衡，也是为楼焱电器更好发展做出的铺垫。
    方数伸出左手，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段天成笑着说道。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正如他们刚刚成立的联盟一般，紧密不可分割。
    *
    张文雅得到了那边的回应后，终于不再彷徨。
    虽然她现在无法借用对方的力量，但是拥有超能电器以及诸多盟友的她，并不觉得慌张。
    挂断商业间谍给她打来的汇报电话，张文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对方钱没少收，但是有用的消息却一个也没有，那些经销商催的越来越急了，如果再拿不出一点成绩，她该如何安抚这些人？
    就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喂？哪位？张文雅语气不太好地问道。
    我是福东电器的何福东！张文雅啊张文雅，你可把我们害惨了！你知不知道段天成已经将楼焱电器的经销权分发下去了？电话那头的人心情极差，语气比她还要不好。
    何总啊，您说什么经销权？分发给谁了？张文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些没有加入你这个狗屁同盟的人！何福东在电话那头火冒三丈地说道，我说方数那小子为什么当初拒绝的那么干脆，说什么公司和楼焱电器没有冲突，我呸！我看他是早就认准了这块大蛋糕，根本就不屑于和我们搅合到一起！
    张文雅心中焦急，暗怪对方说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不由问道：您是怎么知道他得到了经销权的？楼焱那边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您这不明不白地说了一通，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您这些都是从哪知道的？
    嘿！我还能骗你不成？要不是现在我占了你的电话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找你麻烦呢！何福东说道，这消息是楼焱电器的官网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不成？我倒希望这消息是假的，可它偏偏不是啊！
    张文雅强自镇定地说道：就算他找到了愿意合作的人，将经销权分发了下去又怎样？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何福东听了冷笑一声，说道：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以前还不信呢，那齐市的潘总就是女中豪杰，做起生意来，就连我们这些男人都佩服不已。可是我今儿个总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这话还真是不无道理。你这头上怎么就光长头发不长脑子呢？你以为楼焱电器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孤家寡人？你以为那些和他达成合作的商家会放任我们对楼焱电器出手置之不理？就是你先前放进去的那些商业间谍，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想你辞行，你等着瞧吧！
    大概是说得不够痛快，何福东挂电话前还抱怨道：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和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结盟！去他娘的结盟！
    张文雅又气又急，握着电话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冒起了青筋。
    就在这时，刚刚给她做了汇报的商业间谍又打了电话过来，张文雅赶紧接通。
    张女士，我不做了，剩下的酬金我不要了。对方急急忙忙地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张文雅这下彻底瘫倒在了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69章 破产
    一个商人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大概可以参考一下吕不韦。那么一群商人呢？或许可以看看犹太人。
    商业联盟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当然, 像张文雅那样大张旗鼓地粗糙结盟有之，像段爸爸这样闷不做声精挑细选的亦有之。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楼焱电器在找到合适盟友后的强大与可怕, 但是这并不包括那些经常混迹在这个圈子里的老油条们。
    张文雅寄予厚望的商业间谍撂手不干, 尽管她还另外安插了不少眼线, 但是张文雅对这些人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或许真的就像何福东说的那样, 她已经没有与对方抗衡的实力了。
    张文雅突然想起自己最大的依靠，她慌忙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因为刚才的掉落摔坏了。她焦急地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 对方就送了个新手机过来。
    挥挥手让秘书离开，张文雅赶紧发了个短信过去, 那边倒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就传来了回复。
    该舍则舍，别怕, 有我。
    张文雅顿时心中大定，对啊, 自己当初不也是一穷二白发展起来的么？只要有肖申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缓缓站了起来，整理了一番仪容, 略做思考，随即布置了一连串的命令下去。
    那些商业间谍是她用了许久的，为她做过不少事情, 她不确定对方手上是不是留有她的把柄。现在不同往日，以前有肖申在背后替她撑腰，那些人即便抓住那群人，也对她无可奈何，可是现在就难说了，所以她首先要做的是销毁那些可能存在的证据。
    至于公司，就像肖申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事，还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
    商业竞争有时看起来像是一个持久抗战，几十上百年都未见得能够分出个高下。有时却又像是转瞬间的事情。
    一代商业女强人张文雅宣布超能电器破产，仿佛一记重磅□□，炸响了整个中洲市。
    前有天成电器破产在前，现在超能电器又步了他的后尘，现在的电器生意有这么难做吗？不少市民在心中问道。
    张文雅的超能电器破产主要还是自作孽的缘故。
    她联合其他商人想要段天成的研究成果，却没想到其核心技术没拿到不说，还被段天成列为了拒绝来往的名单之中。
    如果是在过去，那些人可能看在肖申的面子上轻轻放过，可是现在她闹出的事情谁不知道？肖申还在齐市苦求自己老婆的原谅呢？又怎么会有功夫来管她？
    就像养蛊的人大多会被蛊虫反噬，张文雅亲手成立的联盟，也成为了毁掉超能电器的罪魁祸首。
    那些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获得利益，自己却无法加入其中的商户们，如同问道了血腥味的狼一般，形成了一个新的联盟体，而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让他们无法和楼焱电器合作的罪魁祸首超能电器。
    对于张文雅，这些人倒不敢真的出手，毕竟公子哥的喜好有时候很难猜，这一刻厌倦了，下一刻会不会又捡起来呢？对于她的公司，这些人却没有这个顾忌。
    超能电器是一间规模很大的电器公司，可是再大也抵不过觊觎它的人多。
    秉着法不责众的想法，这些人抢资源的抢资源，偷技术的偷技术，还有些用经销商、银行催款等方法，彻底加速的超能电器的灭亡。
    张文雅气急，却又无能为力。准确点说，这正是她放任下的结果。
    张文雅倒也想过死守超能电器，但是肖申的一则短信让她放弃了这一想法。短信中对方告诉她，想要平息众人的怒火，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公司没了就没了，总比这些人盯着她不放好。
    张文雅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一方面她确实害怕人继续盯着她盗取多家公司商业秘密的事，另一方面也觉得反正有肖申在，不愁不能东山再次。
    放纵的后果就是超能电器被迅速瓜分，瓜分的手法还是她惯用的那些手段。
    段家人知道消息后不禁拍手称快。
    与张文雅窘迫的境况不同，段家这顿时间可谓是风生水起。
    前段时间张文雅让人查楼焱电器却被突然叫停这事，被不少人有心人看在眼里，后来又传来肖家因为这事触霉头的传言。不管流言是真是假，这些人都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得罪段家。
    再加上段家找到的那些盟友，各个都是雄踞一方的大企业，这些人联合在一起，想要找麻烦的话总要掂量掂量。
    因为这些人的加入，楼焱电器的吸尘器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打开了局面。
    你知道楼焱吸尘器吗？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那你out啦！
    楼焱吸尘器知道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最近特别火的吸尘器，能够把东西吸得和新的一样！
    什么？你不信？来来来，来我家我给你演示一下！
    听说了吗？最近出了一款特别好用的吸尘器。
    什么，你已经买了？在哪买的啊？我都没抢到，听说是限量发售。
    方数等人等人看着最近的报表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没人会嫌钱多，尤其是商人。唯一让他感到不是特别满意的是楼焱电器那边的出货量，相比起市场需求来说，每次都少得可怜。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段天成制定的饥饿营销，几次催促段天成加大发货量，可是即便他们提出高价进货，段天成依然没有增加发货量。
    段天成还真没有饥饿营销的意思，他之所以将发货量克制在一定范围内完全是因为他们只有这么大的产量。
    虽然段小楼已经尽可能将吸尘器的步骤简化，使得大部分东西可以量产，但是其核心的清风咒浮雕，并不能通过机器一步完成。段小楼为此专门帮段家培养了一批能够手工雕刻清风咒的师父，让他们承担不同的部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