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停在这里的时候想象了好几个见面情景,包括对方可能会变得拘谨,又或者干脆装出一副满不在乎。
结果宋暖一来直接把所有假设都摧毁掉了。
这人压根就没有他担心的那种变化,正常交谈的同时,甚至比原来惯常的状态还更亲近了点。
苏长乐稍稍低头看着他即使遮住大半张脸也依旧很肉眼可见的情绪外露,觉得现在的宋暖活像个憋屈巴巴的小河豚。
他弯弯眉眼启动汽车,终于想起来回话:“你这疑问三连也太强了,好歹得让我一个一个答是不是。”
宋暖发问的时候没来得及想别的,感觉到车子动起来才急吼吼地去系安全带,期间还因为回身太猛一头嗑在玻璃上,捂着脑门直嘶气:“操了,我这几天水逆吧。”
他临出门前被缠着多喝了两杯,刚下肚的时候不觉得多严重,现在倒是逐渐开始上头,头重脚轻的感觉非常明显。
人在酒醉的时候多少会沾些孩子气,宋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尖蹬蹬翘起了边角的垫子,连语气都好像比原来软不少:“喔,那就先说第一个吧。”
苏长乐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很快就愉悦地决定还是先过过二人世界比较好。
反正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这么可爱的小情人实在不常有。不赶紧拽回去逗逗的话,没准明天就变回本体不给rua了呢。
至于在饭店等星星等月亮的穆宗简?
去他妈的,咕就咕了。
苏长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转道往公寓的方向开,通体舒畅道:“为什么突然来这儿吗…当然是因为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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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被一路忽悠着脱掉冬日里厚重的外衣外裤,拎着睡衣往卫生间走的时候,正赶上苏长乐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诶,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他推推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苏长乐,拒绝了对方想要跟自己双人浴的念头:“我自己洗就行,你去接电话吧。”
腿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平时或跑或跳都能控制着自己不被看出异样,只有到现在反应不太过来的时候才难免露出马脚,步子稍微有点磕绊。
苏长乐拧着眉注视着人的蛇皮走位,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才按下手机的接通键,不情不愿地开口:“喂——”
“你接个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刚刚找人稍微打听了一下说小暖早就走了,快点把我兄弟送过来,我点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呢。”
一上来就通篇控诉,没给苏长乐留半点能插进话的空隙,只不过说的话倒是让后者十分有负罪感。
“咳咳咳咳咳。”
苏长乐干干地发出以上声音,开始仔细思考着怎么说才会将对面那人的愤怒值降到最低。
然而穆宗简很快就从这份诡异的安静中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几秒,带着点笑腔问道。
“…你不会把小暖直接领回去了吧?”
他这话其实只是个非常单纯的问句,内心还是觉得这逼虽然不怎么正经但人挺靠谱,不至于一个情|色上头连正事都忘了。
然而苏长乐不仅没解释,还嘿嘿嘿地笑?
“我操,你还是个人吗?!”穆宗简悲愤交加,发出来的声音实在太大。苏长乐忍不住将手机拎得远了点,等到终于确定人不会接着摧残他的耳膜之后才贼兮兮地开了口。
“小暖喝多了,这属于美丽的意外不是吗。你放心,大不了我多给你一个月工资。”
“这是精神上的损失,跟工资有什么关系?!”
穆宗简语气失望至极,吸着气重重叹道:“姓苏的,咱俩相交小十年,你就想拿钱这种庸俗的东西来弥补对我的伤害?”
浴室的水流声渐渐停下来,估摸着宋暖的洗澡工程即将结束,应该已经进入了擦身上水的阶段。苏长乐无心恋战,立刻打断了对方没完没了的指责:“那你想怎么办?”
“三个月。”穆宗简话回的很快。
“成交。”随着话音落下,那边浴室的门也刚好被推开。宋暖应该是还没怎么醒酒,浴袍裹得有些歪,该露的不该露的几乎都一览无余,倒是比全脱还更加勾人点。
他虽然因为剧本的原因有点过度节食,但体态仍然维持在一个很漂亮的模样。肩头圆润锁骨突出,让人看着就很想将手覆上去摸两把。
苏长乐有点口干舌燥,手下麻利地按掉电话迎上去,却没想到才刚刚伸手扶着人的手臂,就听见宋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终于拍完了。”
他压低声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跟苏长乐抱怨还是讲给自己听。
又或者说作为一个此前没有任何演戏的基础的新人,宋暖能在不降低贺然要求的情况下完整地将《限定关系》拍下来,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他当然不屑于卖惨,明明受了伤被批准多休息两天,可偏偏第二天就又跑回剧组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甚至连马上戏也不含糊地立刻赶完了。
苏长乐平白想起陈思断断续续跟自己讲的这些有关宋暖的琐事,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好似突然软掉了一块儿。
大概是被对方沾了点劫后余生的情绪所感染,他也不免有些感怀,难得地想起了一点自己过去的事情。
父母早亡被接到小叔叔这里生活,明明彼此已经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但还是要互相试探着相处。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时候,哪怕是一句话都要斟酌着该说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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