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潭水深幽又留了一句：但我喜欢《断尾》。
    姜吉吉嘴角翘了翘：是吗？我也很喜欢《断尾》
    在姜吉吉临下直播前，潭水深幽才发了今晚的第四句留言。
    潭水深幽：你广播做的很好，可以考虑以此为发展。
    姜吉吉看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他的这次电台直播持续的并不久，不过两个小时就关了，他躺在床上，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未来。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肯定的说他哪方面做的好。因为他的性子一直平平淡淡的，做什么事情说不上努力，也就是一般，家里人又管的松，也会夸一夸他，多是些吉吉很听话，吉吉很乖之类的言语。
    他二十二年来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喜欢穿女装和高中的时候跟家里出柜了吧。
    可就算如此，他出柜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不过绝食两天，家里的长辈便纷纷举着白旗投降，不再强迫他。虽然他出柜早，却一直也没有特别喜欢上什么人。
    姜吉吉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一晚，姜吉吉睡的不算安稳。
    而隔壁，终于解开了衬衫几颗扣子的谭森靠在床头，一直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让此时四肢伸展的男人显得十分慵懒，他拔下了耳朵中的耳机，缓缓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回味今晚的广播直播。
    而二楼谭老爷子的卧室，此时的谭老爷子也并没有睡。
    他正开着平板在跟什么人视频。
    只见不大的平板上，两个老头的脸赫然显示在上面，放大的那个表情略夸张，时而皱眉时而瞪目，正嘴巴不停的说着什么，而缩小的那个一直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却不时点点头，似乎十分赞同另一个老头儿说的话。
    谭老爷子问道：小姜的父母你都沟通好了吧？
    姜老爷子做了个OK的手势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压着，几个小的翻不出什么水花。
    他当然不会说他在医院里是如何的老泪纵横，如何的以死相逼，人老了，要面子的嘛，总归是事情最后已经按照两个老人的计划轨迹走下去，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偏差，谭森和姜吉吉肯定会顺利结婚的。
    最终，两个老人一番深夜洽谈，不知又计划了什么诡计。
    第8章
    姜爸爸姜妈妈很快就赶来了，两个人与谭爸谭妈有些不同，都是性格开朗之人，姜吉吉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双方座谈了，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自己爸妈还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谭爸谭妈不知道，他自己爸妈是清楚他是个男人的，他与他爸妈对视，然后双方纷纷移开了视线。显然他爸妈来之前一定也被爷爷威胁了，此时坐在那里都是一脸的尴尬。
    谭爸谭妈却什么都不知道，谭妈正坐在姜妈身边，拽着她的手说些家常，语气里不乏亲近的意味。姜妈是个偏活泼的人，年龄的增长并没有磨平她的个性，但此时到底是她们家理亏，看着谭妈的目光忍不住就带了点同情。
    谭妈笑容得体，内心却怪异万分。
    这一家人都怎么回事？看人的时候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姜爸爸那头正在试图和谭爸爸说话，但是效果不太好。
    姜爸爸：如今S市的前景越来越好了。
    谭爸爸：嗯。
    姜爸爸：我们家也有慢慢往S市发展的打算了，就是还在犹豫。
    谭爸爸：是吗？
    姜爸爸：嗯。
    谭爸爸：嗯。
    姜爸爸：呵呵。
    谭爸爸：
    围观了全程的姜吉吉：
    这么看来谭森相比较他爸，还算是正常些的，至少交流正常，逗一逗反应也有趣，这么想着他又向谭妈妈看去，看谭妈妈和自己妈妈交流畅通欢快，忍不住就想，有谭爸爸这样一个闷葫芦老公，谭妈妈不容易啊。
    正和姜妈妈说话的谭妈妈忽然感到如芒在背，一回头就看到姜吉吉目光欣慰的看着她。
    谭妈妈：？？？？？
    双方座谈到一半，才渐渐进入了正题。
    谭妈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姜妈妈，我看啊，咱们这两个孩子结婚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姜妈妈以为谭妈妈想要反悔，想到家里跳上跳下的老头子，嘴角抽了抽，立刻说道：诶不快不快，两个孩子互相喜欢，早点结婚早点定下来，是不是，亲家母？
    这姜妈妈一着急，亲家母都叫上了。
    姜爸爸赶紧附和，是啊是啊，是不是，亲家公？
    谭爸爸被点了名：嗯。
    谭妈妈回头狠狠瞪了谭爸爸一眼，又看向一直在自顾自吃饭的谭森，问道：谭森，你觉得呢？
    谭森放下筷子，抽出纸巾刚要擦嘴，就被姜吉吉半路截胡。
    只见姜吉吉一把抢过谭森手里的纸巾，使劲在谭森嘴上抹了两下，直抹的谭森嘴角通红才停手。
    谭森悬空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最后慢慢放回了桌上，没有阻止姜吉吉。
    谭爸爸谭妈妈惊奇的看过来，谭妈妈更是哦豁了一声。
    谭森就顶着被姜吉吉擦红的嘴角，开口说道：日期由长辈决定，但是一切从简，婚礼不用举行。
    谭森话落，这回轮到谭妈妈尴尬了，她转头看向姜妈妈，双手握了上去，也改了称呼：亲家母啊，我们家谭森就是太忙了，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说他的！这婚礼肯定得办，大办！
    姜妈妈看了眼姜吉吉，见姜吉吉冲她眨眨眼睛，便转头跟谭妈妈说道：这个啊，形式而已，不办就不办吧，我们家吉吉不在乎的，是不是吉吉？
    姜吉吉立刻答道：是啊，妈妈。
    谭森看向姜吉吉，虽然他们二人是协议结婚，但他以为姜吉吉还是会想要一个婚礼的，却没想到姜吉吉答应的这么痛快。
    姜吉吉也转头与谭森对视，眼睛眨了眨，看什么看？
    然后姜吉吉放在桌子下的手就伸出去，轻轻戳了一下谭森的腰眼，他看着谭森立刻挺直的脊背，抿唇偷笑。
    谭妈妈和姜妈妈还在握手交谈，两个人各怀鬼胎，你来我往，半天没个结果。
    还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谭爸爸一锤定音：婚礼可以不办，旅行结婚，但订婚宴必须办。
    谭妈妈还没答话，姜妈妈已经大声应道：好！我看这样就很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双方便商讨起了订婚宴的日子，最终定在了这个月末。
    说是月末，其实就是一周之后，如今时间仓促，两个妈妈已经开始商量婚宴细节、以及宴客名单了。
    姜爸爸试图插话，但奈何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显然没有他能够插话的地方。他又去看谭爸爸，见谭爸爸正眉目深情的盯着谭妈妈看，立刻抖了抖肩膀。
    最后他满怀希望的向自己儿子看去，却看他儿子正和谭森对视，一个神情严肃，一个眉眼带笑，两个人面前的桌布不时抖动，显然正在下面坐着什么小动作。
    姜爸爸绝望了，干脆拿起筷子泄愤般的吃了起来。
    此时姜吉吉在桌子下面戳谭森腰眼的手正被谭森死死的攥在手心。
    姜吉吉冲着谭森挑了挑眉毛，使劲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凑近谭森，轻声说道：你真的是狂躁症吗？你看你，握着我的手，还握的这么紧，怎么，忍不得放开了？
    话落，谭森手被烫到一般，立刻松手。
    姜吉吉手一被放开，立刻又要去捅谭森腰眼，谭森眼疾手快的再次握紧姜吉吉的手，这次干脆把姜吉吉整个手掌包裹进了自己的手心。
    谭森人高马大，手掌也宽厚，把姜吉吉的手整个包在手心里，一点缝隙也不漏。
    两个人的手交缠再一起，也不知是谁的手出了汗，手掌交握的地方湿热一片。
    明明是姜吉吉先撩拨人的，此刻他却先受不住了，压低声音说道：放手！
    谭森用力更紧，说道：别闹！
    姜吉吉咬牙使劲往回拽，椅子跟着他的身体动作，摩擦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正热烈讨论的两个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姜吉吉立刻冲两人微笑。
    看到两个妈妈继续回到热烈的讨论中，姜吉吉这才继续动了。
    只见他桌子下的脚一伸，就要去踢谭森的小腿。谭森早就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腿一动，就躲开了他的踢踹。
    姜吉吉不死心，另一条腿也踢了过去，两个人便幼稚的在桌子底下你来我往起来。
    对面的谭爸爸默默搬着椅子往后坐了坐，小心的收好刚刚不小心被谭森踩到的脚尖，脚趾在高定皮鞋里缩了缩，有点疼。
    姜吉吉动作越来越大，一只手被谭森紧紧攥在手心，两只腿在桌子下不停尝试着去踢谭森，另一只手也试图去捅谭森的腰眼。
    谭森看到，立刻侧身躲开，姜吉吉突然身体失衡，整个人向谭森扑去，谭森一愣，立刻伸手扶住了姜吉吉的腰。
    一声巨响，两个正热烈讨论的妈妈立刻转头看去，两个走神的爸爸也一起看了过去。
    只见谭森和姜吉吉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两个人的椅子躺在了一边，姜吉吉整个人坐在了谭森腰上，一手把谭森的一只手压在一旁，一手按在谭森脸颊旁边的地板上。
    谭森一手被姜吉吉按着，一只手还扶在姜吉吉的腰间，一条腿曲起来，刚好顶在姜吉吉后背，能够让他稳住身体。
    两个妈妈双眼放光，一同发声：哦豁
    谭爸爸挑了挑眉，没出声。
    姜爸爸一乐，小声鼓舞：不愧是我儿子！能把谭森这么大块头压在下面！说着他还去看了看谭爸爸。
    莫名其妙被示威了的谭爸爸：
    姜吉吉满脸潮红，整个人坐在谭森身上还有点懵，他裙子下面穿的是个四角内裤，但说到底就一层薄薄的布料，此时他整个坐在谭森的腰间，能感受到两瓣中间似乎夹了什么这让他脸颊潮红，浑身涌起奇怪的绵软感觉。
    还是谭森先收回了扶在姜吉吉腰间的手，动了动被姜吉吉按在地上的手腕道：起来。
    姜吉吉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松开谭森，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几步退开，几乎贴在了包间墙角。
    谭森慢条斯理的从地上起身，拿起纸巾擦了擦身上的灰尘，随后立起两把翻倒的座椅，波澜不惊的对双方父母说道：座椅不稳。
    姜妈妈看了眼站在墙角满脸通红的姜吉吉，又看了眼稳稳立在那里的两个座椅，心里立刻有了定论，和谭妈妈讨论结婚的问题时更加热情，再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姜爷爷的威胁了。
    谭家父母同样心思各异，心里小九九打的响亮。
    最后过了许久，姜吉吉才慢吞吞的走回座位坐下，他明明是主动挑事撩拨的那个，如今却有些坐立难安，甚至是不敢看向谭森。
    反观谭森，面色不改，淡定自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偷偷瞥了一眼谭森的姜吉吉立刻收回视线，心下咬牙：老男人果然是老男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双方第一次座谈圆满结束！
    至少在两个妈妈看来，是这样的。
    姜爸爸姜妈妈来到S市肯定是要住在谭家老宅的，回去的时候，长辈们坐一辆车，谭森和姜吉吉坐一辆车。
    照旧是谭森开车，姜吉吉坐后座。
    坐在后座的姜吉吉从后视镜看谭森的眼睛，忍不住说道：看你刚才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让我坐后座，假正经，你的狂躁症肯定是骗人的啊，要不是我把头剁下来给你
    谭森透过后视镜看着姜吉吉，看他一晚上红晕未消的脸颊，似乎有水雾弥漫的清澈眼睛，说道：不是骗人。
    姜吉吉往后面坐了坐，小声切了一声，最后还是说道：头不给你啊。
    这算是相信谭森的话了。
    第9章
    接下来几天，姜吉吉便没有再跟着谭森去上班，而是被谭妈妈和自己妈妈拽着到处去试礼服，挑场地，每天走下来都脚跟酸痛。
    他一想到订婚宴也许要穿一天的高跟鞋，便觉得人生灰暗。
    此时他已经开始羡慕可以正常上班的谭森了，与其被两个女人这么折磨，他宁可去跟丘开凤互怼。
    本来订婚宴的地址选在了S市最有名的酒楼，场地极大，地点也好，但是谭老爷子却不赞同，他说订婚宴就定在老宅就行，老宅一楼够大，加上外面的花园，完全够容纳下一个订婚宴。
    地址一定下来，请柬很快就印刷好了，图案是姜吉吉自己选的，虽说是协议结婚，但也讨个吉利，选了一对水墨风素雅的并蒂莲花做封面。
    期间他曾把图片发给谭森，询问谭森的意见，但谭森压根没回。
    姜吉吉撇撇嘴便独自做了决定。
    请柬已经分发出去，不只是S市的老牌豪门，就是一些新兴起的企业也被谭老爷子发了请柬，看来谭老爷子打定主意是要把这场订婚宴大办特办。
    姜老爷子因为前段时间折腾的太厉害了，遗憾的是这次订婚宴到不了现场。
    与此同时，谭氏集团内的董事、高层也收到了请柬，包括跟在谭森身边十年的薛羽。
    薛羽拿着请柬，看到上面谭森名字旁边的姜吉吉三个字，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谭森，嘴唇轻颤，问道：你不是讨厌女人的吗？
    你不是碰了女人会
    薛羽情绪有些激动，他守了谭森十年！十年！最后就收到这样一张请柬？还是和一个女人？
    谭森诧异的看着此时情绪激动的薛羽，最后冷淡的说道：薛羽，不要越界。
    薛羽一声冷笑最终咽了回去，他说道：订婚宴我一定会去的。话落人已经出去了。
    谭森低头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半响，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文件，拿起手旁的请柬看了起来。
    素白泼墨般的并蒂莲花横亘其上，翻开就看到谭森与姜吉吉两个名字并排待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靠近又亲密。
    实则订婚宴的两位主角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用来安抚家里长辈的交易罢了。
    谭森收起请柬，想起姜吉吉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眼尾会有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随时随地都在想着什么坏主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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