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开到后半途,路况逐渐展露。日光下,是累累邪尸,断肢残骸。
“待会儿,可能有场恶战。”
贺景对眼前人的战力略有评估,把木剑拿出来置于膝上:“我掩护你。”
封尧用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击,眼带笑意:“知道吗?这句话,你从前常对我说。”
脑海里过往的点点滴滴囫囵在他心头一转,身旁的少面露迷茫,突然道:
“我不记得了,不过既然从前就是合作组队的伙伴,我想,默契方面应该是有的。”
是这样没错。
“一会儿,我想到车顶上去。”
封尧:“?”
他还没做出反应,吉普车正匀速行驶中,贺景直接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封尧在电光火石间拉住了他的手:“危险!”
贺景一瞬间能真真切切地在男人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我包里有登山绳,可以用它来固定。”
“你来开车,我上去。”
“我的剑是近身武器,在车顶上练刃正适合。而你的刀远近皆宜,来的时候不就用得很好?”
话是这样说。
“不是,真犯不着。”封尧缓缓停下车,也松开了那只令他留恋不已的细白手腕。
他能接受少年的夸奖,却无法放任他处在危险境地,想了想,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应该有分工,你是医师,我是战力,就跟游戏里的治疗和输出一样,你看行不行?”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在那双专注的眼睛凝视下,贺景移开目光:“可以先试试,你小心。”
封尧于是乐颠颠地上了车顶。
两人一车突兀的出现,使得本来漫无目的游荡的邪物们,齐刷刷以不同诡异的角度转过头来,街道一时落针可闻。
紧接着,那些黏腻贪婪的目光化作狰狞的动作和表情,“嗬啊嗬呜”的咆哮中,邪物伸出利爪和长舌,顷刻达成一致,集体向“美食”进攻。它们本性阴邪,如癫如狂,前仆后继,已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面对这一大波邪物狂潮,封尧缓慢张开五指,无数锋芒逼人的刀片状利器在他掌心汇聚,另一手在刀片上轻巧地一弹一拨,锋芒疾射而出,仿佛不费吹灰之力,把迎面扑来的恶邪斩落无遗。
贺景看不见上方情形,只能辨认出车窗外血肉横飞的邪物死了又死,来了又来。
等到达封尧之前所指路的民宿,车还没完全停下,贺景摸出数张爆破符篆,暂时清空了周围一圈。
封尧从车顶跳下:“走!”一手护住人,一手再次挥出细刃,解决了盘桓在门口的几只。又见民宿花里胡哨的匾额摇摇欲坠,直接一脚蹬过去,暂且拦住外面张牙舞爪想进来的邪物。
“给我两分钟。”贺景神情肃穆,取出数根法线,以附近栏杆作为节点,巧妙地新结出一种迷乱阵法,混淆邪物感观。自从发现自己在阵法上的薄弱,他这两天炼丹之余,脑海中已演练数次。结阵之后,法线上灵光一显,附近的邪物都目露空茫,左脚踩右脚,失去了方向。
“很好。”封尧赞叹。
“走吧。”
民宿大门裂开一半,血迹斑斑,情况看起来并不妙。
贺景进去后,自觉与男人背靠背,防御突发的偷袭。所幸一楼没有异常。
“去二楼,我找个人。”
“嗯。”
“注意脚下。”
直至二楼,贺景才发现,这家民宿的邪物应该是都汇集在此处了。尤其是走廊这端,门口倒了四五个,浑身焦黑发臭,皮肉翻开。代表罪魁祸首的小圆片静静躺在地上。
封尧笑:“来这儿前,接了个活儿,命挺大的一个富商。”
贺景隐隐听出男人有些匀不过来气,上前摸了一把,全是汗:“你……”
封尧被少年摸完脸,面色泛红:“没事没事,敲门吧。”
他花了不少精力杀退这帮精锐邪物,流点汗,实属正常。
贺景塞给他丹药的同时,轻声道了句“辛苦。”
微勾起唇,封尧吞下数颗复元丹。
刘亨特别谨慎,待听出了封尧的声音,才喜不自胜地开了门,把人让进屋后,又立即关上:“封先生,你真来了!”
“封某向来把诚信放在第一位。”
“好好好,我有救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等刘亨激动完,不禁好奇起他身边少年人的身份,“这位是……”
“队友。”封尧简洁地介绍,多的不打算说。
“哦哦,好。”刘亨以为贺景也是佣兵,更加放心愉悦,“来,二位,快请坐。”他把沙发整理出来,又去倒热茶,态度极好。
封尧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先斩后奏的范畴,趁机悄声与少年低语,语气带着一丝忐忑:“我也没盲目接单,只是答应把他带离镇上,报酬的大部头给你。”
贺景知道这是一种等价交换,他出力少,根本不必拿什么东西,于是摇头说不用。在打量了一下房间后,他尤其注意到,这里的水电都没停。
喝了两口热茶:“我到隔壁去,有事喊我。”
封尧也知道这里地方狭窄住不下人:“我跟着你,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他们两人现在对阴邪之气的感知都已十分敏锐,显然,二楼的邪物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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